桑珠喝完一瓶酸奶似乎还没有得到满足，她直勾勾盯着贺昭放在一边没喝的酸奶。
贺昭把酸奶拿远了些。
桑珠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许知将自己放在地上的酸奶递给她，桑珠脸上又露出愉悦的模样。
贺昭无奈地说：“许知哥别太惯着她，小心把她惯坏了。”
许知说：“桑珠想喝就让她喝嘛。”
“酸奶就只有一瓶呢。”贺昭摸着桑珠的头。
许知知道贺昭的意思，他说：“有时候把自己并不需要的东西给需要的人，是一种自私的分享。”
贺昭笑了笑低头对桑珠说：“快谢谢许知哥哥。”
“谢谢许知哥哥！”桑珠嘴角还带着酸奶，贺昭给她抹去。
桑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从她稚气洪亮的声音就能看出，昨天还是虚弱的声音跟他们说话。
贺昭说：“许知哥哥明天就要走了，桑珠要不要跟哥哥一起送送他啊。”
桑珠停下喝奶的动作，瞪着自己黑葡萄的眼睛去看许知：“许知哥哥不留下来陪桑珠玩嘛？”
“许知哥哥要回学校上课啊。”许知轻声哄着她。
贺昭也要上课，她经历过好几次，所以没有表现的很伤心，反而说：“那许知哥哥是不是跟哥哥一样，放学就会回雅鹿找我玩？”
听过贺昭的话，许知现在不敢到处留承诺，怕拒绝桑珠会哭，只能说着模棱两可的话：“我不确定嗷。”
桑珠不知道不确定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去找能给自己解答的贺昭。
贺昭替她解答：“许知哥哥说得不确定就是说他还会回来找你玩。”
许知诧异看着贺昭，他是这么说得嘛？
桑珠还真信了贺昭的话，她高兴地说：“那许知哥哥放了学一定要来雅鹿找我玩！”
桑珠还没有到上学的年纪，她现在跟着可吉在雅鹿住着。
许知拉起嘴角对桑珠笑了笑，反正不是他给的承诺，他能不能实现就说不准。
不过他还是埋怨看了一眼贺昭，这不是欺负小孩还没读书嘛。
桑珠病好就耐不住寂寞，非要跑出去玩。
贺昭和许知只能在她身后跟着看她和她的玩伴蹲在地上观察蚂蚁。
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桑珠抓了一只蚯蚓跑到他们面前，天真问：“这是什么啊。”
许知和她视线持平回答：“这是蚯蚓啊。”
“蚯蚓是什么东西？”非常充满童真的问题。
许知和她解释了半天，才让她丢下蚯蚓又回到自己玩伴身边。
一会抓个瓢虫一会抓个蝴蝶过来问，甚至还有草，他哪知道那草叫什么名字。
不止桑珠来问，还有她的玩伴，许知解释得口干，他到最后笑都是强撑着，贺昭在旁边就笑着不开口，他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
“喝点奶吧。”贺昭将自己没喝的酸奶送过来。
许知刚送走一个小孩，看着贺昭手里的酸奶：“你这也是自私的分享？”
贺昭挑眉说：“我这是无私。”
许知似懂非懂接过酸奶：“谢了。”
桑珠和他们玩得很开心，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帐篷群里响起高声呼喊，许知猜测应该是孩子的家长再叫他们回去吃饭。
因为他看见孩子堆里有人回头站起身回应着，往泥巴的手在身上擦一擦就往家里跑，桑珠的同伴都跑得差不多，她还想继续玩。
贺昭不惯着她，直接单手揽着桑珠的腰抱她回家，桑珠蹬着腿想要摆脱禁锢，但都是徒劳，最后累了就双手垂落认命跟着回家。
贺昭用空余的那只手给许知掀开门帘说：“许知哥你先进去，外头冷，我带桑珠去洗手。”
许知缩了一下脖子的确很冷，他走进帐篷里，看见叶文杰坐在布鲁旁边露出恐惧的眼神，和赞念不一样，他是纯粹的害怕，赞念的害怕很复杂。
许知好奇是什么能让叶文杰这么害怕？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啊。
许知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问，叶文杰自己上赶子说：“许知，刚才布鲁大叔在跟我们讲鬼故事，你一定要听一听。”
许知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叶文杰这人最害怕的就是鬼神，他洗耳恭听听着布鲁又讲起新的鬼故事。
在藏区，有一位女妖叫萨迦巴姆，据说她们白天是人，夜晚就会变成女妖，其形象通常是青面獠牙、蓬头垢面，手脚有长长的利爪，有的骑着木箱、扫帚或拔火棍。
传说萨迦巴姆会在夜晚出没，吃人或牲畜的血肉，还会吸食人魂魄，比如会在荒郊野外袭击路人，或潜入村落伤害村民，行为十分残忍。
叶文杰不停啃着自己指甲，许知看他害怕都还要听，真是菜鸟。
孙琴对故事里的萨迦巴姆很好奇，她问：“萨迦巴姆出没的时候会有什么异响啊。”
“你这小女娃娃问到点子上了。”布鲁大叔喝了一大口酒，说：“萨迦巴姆出没的时候会有奇怪的气味，比如硫磺燃烧或尸体腐烂的味道。飞鸟惊散原本栖息在附近的飞鸟会突然成群地惊飞而起，在空中慌乱地盘旋、鸣叫。怪异的风声，风声会变得呼啸尖锐，如同鬼哭狼嚎一般，有时风声中似乎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呼喊声或尖叫声。莫名的响动，铁链拖地的哗啦声、沉重的脚步声、物体碰撞声。人形黑影啥的。”
“这么恐怖。”叶文杰越听越害怕，他的脚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我们现在跟荒郊野岭没什么区别啊。”
汪兴胆大，他呵呵笑了几声说：“要是这个世界真的有这种东西，人早就死没了。”
这话听得布鲁大叔就不高兴，他不悦说着：“人还是要有敬畏心，小心哪天萨迦巴姆找上你。”
“那就来呗，说不定还能一夜**呢。”汪兴猥琐说着，柯浩歌倒是有些迷信，他脸色都是苍白的。
其他藏民听到都是深深叹气，因为这些人不尊重他们的文化。
这场故事会在他们两个人的扫兴下，败兴而归。
简便吃过饭，回到帐篷里睡觉，叶文杰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刚才人多还好，现在人少他反而更害怕了。
叶文杰一颗脑袋露出被子问着：“许知，你说布鲁大叔讲的都是真的嘛，我听别人说藏区可多鬼神了。”
许知正在洗脸，他抬起腰甩了甩手上的水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叶文杰无语：“你这不是白说嘛。”
叶文杰又把被子盖过头遮住自己。
贺昭看着叶文杰这个怂样，他说：“萨迦巴姆还有一个故事可不是鬼故事哦。”
“是什么！”叶文杰再次翻开被子说。
“萨迦巴姆被视为一种女性护法神，是藏传佛教萨迦派特别尊崇的护法神之一，象征着降伏恶魔、守护佛法和修行者，她经常出现在一些萨迦派的寺庙壁画或唐卡中。”贺昭一边给许知拿纸一边说。
许知接过贺昭手上的卫生纸，擦干脸上的水，说：“听见没有，人家是护法神，可不是恶魔。”
“先听为主，那个鬼故事在我脑海里已经挥之不去。”叶文杰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许知，你今晚和我挨近一点，哥有点害怕。”
脸上清爽不少，许知准备上床睡觉，贺昭却拦住他，兴致勃勃说道：“许知哥要不要跟我玩一个游戏？”
“这么晚了还要玩什么游戏？”许知看着手表上的时间，都快十二点了。
贺昭神神秘秘说着：“一个整蛊人的小游戏。”
许知有些兴致缺缺，他不是很想玩，贺昭只好将那个游戏说出来，许知来了兴趣，瞌睡突然就没了。
“你们去吧，我不去。”叶文杰往床边缩着，大晚上还要出去，这可是荒郊野岭诶。
许知不在乎他去不去，随意说着：“那行吧，也不知道我们离开之后，这帐篷外面会不会出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动静。”
叶文杰翻身下床穿着外套，故作镇静说：“还是跟你们去看看。”
许知将自己的脸使劲埋进贺昭的羽绒服里，这雅鹿的夜晚和白天不同，白天的风是温柔的抚摸，晚上就会变得狂躁，像是要把一切都抚平，甚至还带着冷意。
许知是个很怕冷的人，他以为他会在沙漠待一天就走，结果没想到待了好几天，好在晚上是躺进被窝里不会觉得冷。
“布鲁大叔？”叶文杰看布鲁大叔站在前方，因为夜里太黑，无法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布鲁大叔听到有人叫他，他转头做了一个嘘的声音，手上的东西发出声音。
是铁链的声音。
叶文杰想起萨迦巴姆出没的预兆，脸瞬间变白，他说：“这是布鲁大叔还是萨迦巴姆？”
“是布鲁叔叔。”贺昭带他们走过去，解释着。
布鲁哪个派都沾点，他刚好又沾了萨迦派，听到汪兴这么说萨迦巴姆，他很气愤所以要替萨迦巴姆教训教训这些无知人。
叶文杰小心翼翼走过去，戳着布鲁的脸再探了探鼻息，呼出一口气：“是人。”
布鲁大叔奇怪看着他的操作。
几人悄悄摸摸走到汪兴他们住着的小帐篷外，听着里面隐隐约约有些谈话声，看来他们还没睡，那事情就好办了。
布鲁大叔先是用一块提前沾满油的牛皮点燃，放在小帐篷外的通风口。
许知捂住鼻子，闻着是有点硫磺燃烧的味道。
叶文杰动着鼻子，小声说话：“还挺香，烤牛皮能吃吗？”
许知：“......”
布鲁大叔将自己耳朵贴紧帐篷，其他人也跟着这么做。
帐篷的声音。
汪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难闻的味道？”
“没有啊。”柯浩歌的声音很久才出现，估计是刚才在使劲闻味道：“是不是你鼻子出现问题。”
汪兴骂声出现：“滚犊子，你鼻子才有问题，这么浓的味道你没闻到？”
柯浩歌吸着鼻子：“我有鼻炎，的确闻不到啊。”
他们外面四个连同汪兴都沉默了。
布鲁大叔将缠在手腕上的铁链垂下来，迈着沉重的脚步在他们门口晃荡来晃荡去。
铁链声在只有几声狗吠的草原中，显得是有那么一些毛骨悚然，更何况布鲁大叔人高马大，他站在黑夜中给人的不是安全感，而是给人一种惧怕感。
布鲁大叔嘴里还发出骇人的笑声，有点类似于干死的树枝在风中交错摆动。
要不是亲眼看见，他都快认为是萨迦巴姆出现了。
许知他们三人继续贴在帐篷上听着。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汪兴说：“别告诉我，你还有中耳炎。”
柯浩歌嘶了一声：“我好像听到铁链声还有脚步声和诡异的笑声？”
汪兴问：“怎么会有这些声音。”
柯浩歌想起晚上吃饭的时候那个鬼故事，他说：“会不会是那藏族人说得萨迦巴姆？我可是听到她出没都会有这种声音。”
汪兴发出嗤笑：“你信吗？反正我不信，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贺昭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响起的声音，连忙带着人往其他地方躲。
许知他们躲在小帐篷的对面帐篷后面探出脑袋看着，汪兴和柯浩歌出来，柯浩歌搓着自己肩膀看向四周：“没人啊。”
“没人就对了，你没听到那声音消失了嘛，肯定是有人搞鬼。”
汪兴话还没说完，铁链声还有鸟叫声在廖静的夜空中响起。
布鲁大叔刚才和他们有点距离，他没和他们躲在一起，而是躲在小帐篷后面，他抖动着铁链，帐篷堆后面就是小树林，铁链声音大了惊起未熟睡的鸟飞走。
柯浩歌胆子是有点小，他看向半空中鸟的黑影说：“飞鸟惊散。”
汪兴一个转身就往小帐篷后面去，柯浩歌抖着腿赶紧跟上，嘴里说着：“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啊。”
布鲁大叔和他们玩起秦王绕柱。
叶文杰看见他们转了好几圈都没看见布鲁，柯浩歌都快被这声音吓个半死，他在许知身旁偷偷笑出声，原来吓人这么好玩。
这笑声引来汪兴的注意，汪兴停止去追布鲁的脚步，往许知他们这边来。
许知用力锤着叶文杰的肚子，赶紧跟在贺昭身后往其他地方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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