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艾瑞斯和洛斯奇两人离开原先地方没过5分钟内,小丑们宛如统一接收到指令,纷纷将袭击目标由普通群众转至主要分布在耀悦4层的调查局相关人员。
即便执行官们和一些警卫都配备了手/枪,但毕竟子弹数量有限,面对争先恐后袭击的小丑也只能暂时压制前面几波,更何况有些小丑手上同样也有手/枪。
“缇诺伊,我们先撤退,继续耗下去只会加重损失。”
埃利尔在一片混乱的环境中极其理智道。
少年调查官和执行官不同,并不会随身携带手/枪。
况且他们虽然被教导了有关枪支的构造等方面的理论知,也有过射击方面的训练,但是他们的枪法相比那些时常配备手/枪的执行官们来说也许算是略显逊色。
此外,现阶段只靠格斗术肯定无法抵挡这种大规模的无差别杀人状况,所以最聪明的做法无疑是以退为进、等待救援。
然而他们身上那身少年调查官的制服实在过于惹人注意,即便后方有执行官和零散的警卫在前阻拦小丑们前进,也仍旧有两三名小丑从不同方位以调查官为目标袭来。
“埃利尔,八点、十二点、六点钟方向,一共有三名小丑,是打算三面包抄我们吧。”
缇诺伊在面临险境时也冷静地向埃利尔传达自己的分析。
“缇诺伊,应对突发的情况的注射剂你身上还有多少?”
埃利尔同样面不改色地出声询问。
“五支。”
缇诺伊不带任何犹豫地回答。
“足够了,但还是要先把他们引到合适的空间。三人都手持刀具,好像没人有枪,但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切忌掉以轻心。”
两位少年调查官目标明确地一路冲向耀悦4层靠近紧急出口的一片区域,三位小丑也紧追不舍地手持凶器涌向他们。
“前面两人我来,后面交由你。”
埃利尔内心全无起伏地说完,直奔向距离自己不到五米处的小丑。
“收到。”缇诺伊稳重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那位想袭击少年调查官的小丑见埃利尔不逃跑反倒径直奔向他这边,被黑色披风包裹的身体显然停滞了几秒,但还是动作欢快地妄图用短刀剖开这位‘不知死活’、‘自大’的少年调查官身体。
岂能料想到就在他即将把利刃捅向埃利尔胸口的前一刻,那名少年调查官却仿佛早已看穿了他的一切动作一般,麻利且干脆地在躲过小丑攻击之后,无缝衔接地对他施加一套近身格斗术,完全无视年龄或体格差距,径直将他撂倒。
小丑被埃利尔掀翻在地的下一秒,后颈便实打实地传来一阵刺痛,袭击者顿时眼前一黑。
另一名小丑见到这一幕脚步顿了顿,但还是选择对埃利尔发起进攻。
这一回埃利尔依然摆好架势,灵活地避开袭向自己的刀尖,使出一击力道强劲的肘击猛然冲击着小丑的腹部。
趁着小丑被这一撞击震得眼冒金星后,再度顺势使出一计过肩摔把人狠狠地掀翻,小丑霎时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
令诸多普通群众不为人知的事实是:少年调查官自幼时起除了被训练破案思维和逻辑方式外,大脑中也基本被灌输了近千种打斗行为模式,长达数年不间断的格斗训练也注定他们拥有不亚于职业水准的格斗技巧。
另一边,缇诺伊也一气呵成躲过了对方的进攻,找准空隙将随身携带的专门用来应付凶残犯人的注射器打入小丑的身体,令袭击者瞬间丧失行动能力。
但死亡威胁在他们都来不及喘口气的几秒后紧接而至。
在距离两人差不多十米开外,一个刚甩开执行官浑身浴血的小丑一边跳着惊悚至极的舞步,一边掏出手/枪犹如捕获到猎物般戏谑地来回对着埃利尔和缇诺伊,仿佛烧脑筋要挑选哪位少年调查官下手。
小丑手中的手/枪就这样来回移动数次后,犯人欢快地打了个响指,好像拿定主意似的兴冲冲将黝黑的枪口对准距离较远的埃利尔。
再强劲的格斗技巧在面对冷血武器时也几乎无济于事,埃利尔却没有表露出过度惊恐,一动不动地沉着站在远处观望。
尽管他正面临险境,可大脑仍出于本能地思考着如何脱险。
小丑像是戏弄似的用右手食指在手/枪扳机处轻轻弹了几下,假意开枪。
直至下一刻,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
埃利尔身体应激似的微颤,但疼痛感并未如期而至。
倏然间,两人眼前的小丑手枪从其右手指尖滑落至地面,被一颗子弹击穿的躯体无力地瘫倒在地,殷红的鲜血由小丑造子弹击穿的心脏处不断蔓延渗透到披风外侧。
离小丑较近的缇诺伊见证立即上前拾起小丑掉落在附近的手/枪。
埃利尔同时神色平静地走到小丑身边检查其伤势。
子弹由右后方笔直击穿小丑心脏,基本是当场死亡。
实际在枪声响起到小丑倒下的下一秒,埃利尔便缓过神刻意搜寻了一番开枪者的位置,但对方似乎早有预谋地一直躲在障碍物的后方,正好处于他们视线范围的死角处。
因此,埃利尔甚至连对方的大致身影都无法搜寻到。
“埃利尔,手/枪由你还是由我来保管?”
缇诺伊依然刻板地依据调查局的规则向埃利尔询问道。
“我来吧。与你相比,我对枪支的使用程度还算熟练。”
埃利尔在这种危机情况没有理由拒绝。
“走吧。在这伙人的同伙赶来之前,我们一定要刻意避免再度成为他们的目标。”
两名少年调查官即使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存亡的对弈,却也不足以令他们的脑袋做出过度情绪化的活动。
对他们而言,哪怕自己或者同伴就在自己的面前惨遭人杀害,由于自身经受过长期‘特训’、理智异于常人,大概也不会让他们代入过多的感性吧。
棋盘上的棋子、最佳的破案工具,旁人对少年调查官的认知亦是如此。
但虽是一瞬,埃利尔脑中却又突然闪现当初不堪入目的场面。
……呼……呼……
……动手吧……这是你应该完成的事……
……开枪……对我开枪吧……
……
他本不该有那种不理智的情绪波动,是因为自己出问题了吗?
埃利尔如此不理解地想着,与缇诺伊加紧脚步一同躲进耀悦4层的逃生通道入口。
几乎同一时刻,我和艾瑞斯靠肩并排站在位于耀悦3楼与2楼之间密闭的逃生通道口。
艾瑞斯愁眉不展地操纵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通讯器,而后冲我摇头无奈道:“完全没办法发出或接收讯息,那群袭击者大概屏蔽了耀悦内部的信号源。”
这就表明目前被困在耀悦里面的群众短时间内都无法用一般的通讯器对外求救。
“普西尔先生有办法知道我们的位置吗?”
我精神紧绷地警戒着周遭,压低音量问。
“放心,我给了普西尔先生从亚托先生那拿来的特殊通讯工具,他绝对能找到我们。”
艾瑞斯像是早有准备地说,继而补充道:“但是我们现在无法掌握耀悦的具体情况,能做的只有躲避袭击和等待外部救援。”
须臾间,我们所在位置上方位于耀悦4楼的逃生通道大门疑似被人轻轻推开,非常微弱的声音缓缓飘进我们的耳朵。
我和艾瑞斯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大气不敢喘、轻手轻脚地沿着逃生梯扶手往下离开。
因为双方隔着一段距离以及彼此角度方位的限制,两方都处于一种‘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的这一种状态。
假如双方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内发起冲突,手持凶器的袭击者无疑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而且我们也并不清楚敌方数量。
恍惚之余,我不小心忽略了右手上还拷着的手环,下楼时手环与楼道的扶手相擦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这一动静在格外沉寂的逃生通道就犹如敲响了死亡的丧钟般令人心惊担颤。
我的心脏骤停,极速将艾瑞斯护在安全的范围。
反观艾瑞斯眼疾手快地从身上掏出先前从小丑那得来的手/枪,空洞的枪口精确地指着我们上方位置,同时还不忘拉着身边脸色轻微发白的少年缓慢撤离。
对方要是稍加留意肯定也听到了那道声音,要时刻做好敌人会下一秒就扑过来的准备。
另一边的埃利尔对缇诺伊做出一个‘静观其变,准备迎击’的口型,双臂伸直两手紧握着刚拾获的手枪,不断压低身子放轻脚步缓慢走下楼梯。
缇诺伊也十分配合地紧随在他身后,浅绿色的眸子紧盯着前方,右手紧抓着提前准备好的药剂针管。
假设犯人这次是专门针对调查局人员而有意谋划了这场无差别袭击,一旦他们出声便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惹来杀身之祸。
双方都在为看不见的敌人而紧绷神经。
然当所有人都精神紧绷至最高点时,远超众人预料的事态宛如一颗不定时炸弹般展开。
通往耀悦2楼的逃生通道大门一瞬间被人由内而外猛然撞开,一位血肉模糊、一时间分辨不出男女的人横冲直撞地闯进我们所处的狭窄空间,与之到来的是一名从头到脚被鲜血沾染的小丑。
小丑明显发现了被突然而来的变故惊吓在地的我们,成功狩猎前一个猎物的亢奋感令这个袭击者双脚踩过尸体,兴致高昂地举着夺取他人性命染血的利器笔直刺向他眼前的艾瑞斯。
甚至令他无视了及时赶到我们这边,正举着手枪对准他的少年调查官,以及那声气势十足的‘不准动’。
“艾瑞斯!”
我的瞳孔骤然缩紧,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迎面用身体护住了他。
就在利刃即将刺向我前,艾瑞斯的眸底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阴鸷和冷酷。
眨眼之间,一声枪响响起,疼痛并没有如期降临。
我缓慢睁开双眼,顷刻便对上艾瑞斯那双冷凝深邃的眼眸。
“艾瑞斯……”
我头一回这么近距离地对上艾瑞斯这种深不见底的晦暗眼神,一时间难以回神。
方才袭击我们的小丑毫无生气地仰面栽倒在耀悦2层过道与逃生通道口之间的接壤处,他的肩头被一颗子弹击穿,暗红的血液不断地透过小丑披风的弹孔处渗透、淌出。
子弹虽没有命中要害,但足以封锁袭击者的行动。
——袭击我们的小丑被反过来压制了。
经由第一时间目睹此番场景之后,我第一时间得出了这个结论。
“别再这么做了。”艾瑞斯沉郁的声音悄无声息的飘进我的耳朵,“不许再做这种不经考虑的危险事。”
我默默把紧搭在艾瑞斯身上的双手抽回,双唇紧抿没再说什么。
“你们在这做什么?”
目睹全过程的埃利尔和缇诺伊大步走至我们面前,缇诺伊随后在小丑抽搐的身子前蹲下身,着手利用现有的工具给人暂时止血。
“如你们所见,躲避袭击者。倒是少年调查官大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艾瑞斯淡定从容地拍了拍衣服袖口沾到的尘埃,同时不忘把我护在身后。
“我们没有义务回答。”
“究竟是怎么回事?”
缇诺伊和埃利尔双目犀利地紧盯着我和艾瑞斯,一前一后地质问道。
“不必我们告知,调查官大人应该能根据现场情况自行判断吧。”
艾瑞斯态度淡然道。
埃利尔沉默了一会儿,双眸犹如磁铁般紧紧附在艾瑞斯身上,肃然道:“手/枪属于调查局严格管控的危险物品,禁止一般民众持有。”
埃利尔声调毫无起伏的话霎时间令我明白了真实的情况。
方才射击小丑的那声枪声不是由他们,而是被艾瑞斯……
“很可惜,这把手/枪是我们在几分钟前从另一名袭击者那死里逃生时找到的,手/枪会出现在我们这纯属迫不得已。”
艾瑞斯面色寡淡地收起手/枪。
“不论什么原因,打破规则即为逾矩,交出来。”
缇诺伊向我们靠近一步,颐指气使道。
“我拒绝。照现在的情况而言,所有人包括执行官和调查官都被困在耀悦内部。况且在不知外部救援何时赶来之前,我们完全不知道那群无差别袭击民众的小丑整体数量以及手持武器的情况。在尚不清楚的事态下,我们都处于自身难保的状态,所以拒绝交出作为自保最后底牌的手/枪。”
艾瑞斯盛气凌人地面对少年调查官作出答复。
“你可没有拒绝的权利。”
缇诺伊眼神冷淡地走向艾瑞斯。
下一秒,我听见手/枪上膛的声音。
艾瑞斯再度掏出手枪,但这次枪口指向的目标是‘少年调查官’。
我顿时震惊得发不出一点声音,瞳孔地震地看着眼前平日里一直温文尔雅的少年所做出的举动。
“你这是干什么?”
埃利尔见状走到缇诺伊的面前将人拦在身后,自己正面和艾瑞斯对峙。
“只是出于自保而已。”艾瑞斯眼神极其冷静道:“话说少年调查官大人,我想知道你在小丑攻击我们的前期空挡没有开枪的原因是什么?”
埃利尔一时间缄口不言。
“据我所知,少年调查官应该也被授予了手/枪射击的训练,这一点从少年调查官大人的持枪动作就能看出。另外,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也被赋予了就地处决犯人的资格。但是你刚才为什么不开枪?为什么犹豫?”
艾瑞斯仍然步步紧逼道。
埃利尔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脏有失正常频率地跳动着,呼吸也逐渐开始失衡。
……杀了我……求你……
……埃利尔……由你来杀了我……
……不然……你也会……
……你必须……正确的……
……
虽时隔已久,但那个悲凉的声音还是占据着他脑海迟迟无法令他脱离。
“如果不能扣动板机,即使手/枪在手也只是徒有其表的装饰品,单凭这点我不接受。或者少年调查官大人是想在这里跟我赌‘我会不会因为你们的强制介入、出于自保而对你们开枪还击’,你们要跟我赌这个可能性吗?”
艾瑞斯神态不可动摇道。
现今他们所有人都被困在耀悦内,而且大批看不见面容的袭击者正无差别地攻击者在场的人。就算包括少年调查官在内的调查局人员遭遇袭击也只会被误认为是意外牵连,何况他手上就有从犯人那得到的现成武器。
“你知道些什么?”
埃利尔双眸冷凝地与他对视。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您,调查官大人。”艾瑞斯淡淡道:“另外,我一直都有个疑问。少年调查官大人似乎在暴乱发生前就先一步在通讯器上收到了某些消息,然后冲着当时被杀的执行官下达请求支援的指令。
我们应该有理由怀疑,‘少年调查官大人在对耀悦无差别袭击有所知情的情况前提下,放任现场所有普通群众处于危险之中。’对此,调查官大人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我一语不发地倾听着艾瑞斯的话。
实际上,早在埃利尔神色大变地朝执行官道出指令时我就对埃利尔有所顾虑。
艾瑞斯果然也有所怀疑吗?
而作为冲突中心的少年调查官无动于衷地站在正对着他枪口前,面色冷淡道:“我无需为自己辩解什么,能说的只有我对耀悦正在发生的无差别袭击并不完全知情。”
意思就是埃利尔也可能只是碰巧提前知道了某些事。
“但少年调查官大人还是无法自我澄清吧?既然如此,调查官大人恐怕不能完全信任。”
艾瑞斯冷言道,眸间充斥着猜忌与谨慎。
即便他曾打听过有关埃利尔·德克这位少年调查官的情况,可谁又能保证这位‘正向者’不会因其他因素而沦为‘背叛者’。
“你说的并无道理,但你们信任与否,理论上和我们无关。少年调查官并没有收到调查局的指示表明必须预防命案发生。”
埃利尔很果断地表明自身立场。
“够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随着气氛越来越沉重,我忍不住开口制止他们。
并在两人快要擦枪走火的僵持下,我挡在艾瑞斯和埃利尔两人之中,直视埃利尔冰冷的目光,郑重其事问道:“埃利尔,我只想知道袭击者和被无辜殃及的受害者,你是哪一方?”
“后者。”
埃利尔一秒都不加迟疑地回答。
“那就跟我们一起齐心协力逃出去,我们现在目标一致。”
我异常理智地说着。
如今我们四人都算是一条船上的,与其相互猜忌,倒不如暂时合作先逃出去。
窒息到令人大气不敢喘的对峙足以让这一刻的时间流逝无限延长,对弈结束的关键仅在于双方彼此间有一方先一步退让。
一般人的常识认知中无非是普通群众卑微地妥协,调查官于压倒性的优势取得对弈的胜利。
但远超出普通群众认知的场面就在我们面前发生。
“按照调查局突击的行动方式,他们会优先选择地下层突破内部。如你们所言,齐心协力躲避袭击才是首要。但是给我做好待一切结束后对你们全盘清算的准备。”
埃利尔冷冷地说完,先行一步和缇诺伊越过袭击者从耀悦2楼通道赶往地下楼层。
“洛斯奇,我们也跟上。”
艾瑞斯收起手/枪,伸手拉过我的手。
于是,不久前刚分离的我们四人因一系列变故,偶然间再一次行动,所有人都各怀各的想法警惕着之后即将面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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