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警告。
许庭周气馁,回忆昨天那几个激烈的吻,不好意思把“亲我了”三个字说出口,摇头说:“我把您的酒打碎了,您告诉我价格,我会原价赔偿。”
“五十四万八千八百六十四。”
许庭周一愣,指尖发凉。
“没醉之前我喝了一半,记得很清楚,说不定是自己碰倒的,你告诉我,我后来干了什么,不用赔。”
“您睡着了,我帮您盖毯子,没注意打碎了。”
“许庭周。”
听到自己的名字,许庭周茫然抬起头,心里盘算:五十四万,头发得掉成什么样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顾凌寒看着他,态度强硬:“再说一遍。”
“您睡着了,我碰倒的,会赔。”
顾凌寒眸色漆黑,脸色降至冰点,即使坐在沙发上,位置偏低,强大气场也不容侵犯不可忤逆。
“你还真是,愚蠢至极。”
好吧,蠢就蠢吧,他刚刚也骂过顾凌寒是狗了,刚好相互抵消。许庭周不计较口角纷争:“我给您写张欠条,方便给个卡号吗?每个月会固定把钱打到您卡上。”
“等你存好了一次性还我。”
“没有期限?”
“我不缺这一瓶酒。”
“哦,好的。”
一瓶酒五十四万,早知道昨天顾凌寒叫自己喝的时候就应该尝尝。许庭周悔恨交加,愁眉苦脸计算自己的工资。
每个月清雅三千,自己用两千,存一千,剩四千还给顾凌寒,需要一百三十七个月,十一年才能还完。
十一年。
砸了一瓶酒,背了半套房。
许庭周心如死灰,朝窗边的顾凌寒说:“我亲你了。”
顾凌寒平静看过来。
“我说我亲你了。”许庭周走到他面前,怕他听不见,“我说昨天晚上我亲你了。”
算出十一年的碎玻璃渣太吓人,把许庭周一向灵光的脑子都搞懵了。意识到说反对象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许庭周纠正道:“不对,是你。”
“我怎么?”顾凌寒觉得好笑地看着他,表情依旧冷漠。
许庭周:“你先亲的我。”
“前言不搭后语,所以是谁?”
“你。”
“那叫接吻。”
“我没有。”许庭周眼睛要冒火,容不得半点污蔑,“你强迫我的,不算。”
“不算吗?”顾凌寒着看他,审问,“那酒呢?谁打碎的?”
“我。”
说来说去又绕回来,还被顾凌寒坑了一把。许庭周声音弱下去:“你不是说,我说你昨晚干了什么,就不用赔的吗?”
许庭周从来不耍无赖,但遇到像顾凌寒脸皮这么厚的,当然不能吃哑巴亏活受罪。
顾凌寒漫不经心道:“忘了。”
被恶意戏耍一通,许庭周没好气地不回话,转身要走,顾凌寒忽然拉住他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你以为我为什么总这样?”
如果不聪明一点,根本发现不了顾凌寒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许庭周经验丰富,判断出那是调侃戏弄。
“不知道。”许庭周掰开他的手指,“你脑子坏了发疯。”
顾凌寒果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病的事实,听到这句话脸色又黑又臭。
这一天里他们再也说过一句话,本来顾凌寒今天要走了,但他说还有点事,需要再借住几晚,许庭周哼出一个“嗯”字表示知道了。
晚上顾凌寒又把他摁在沙发上,许庭周以为顾凌寒要犯病,已经编辑好了报警电话。
但不知道顾凌寒从哪儿拿出药膏,用棉签给他涂嘴角的伤口,假惺惺掩盖罪行。
“嘶——”
“躲什么。”顾凌寒按着许庭周的脖子,“别动,吃进去会中毒。”
许庭周:“……”
咬的时候怎么不想他会不会痛。
小长假的最后一天,许庭周要出门去客户公司进行系统产品检修。工作内容复杂,忙到大半夜才回酒店,进门以为顾凌寒睡了,把脚步放得很轻,连灯都没开,转头却看见床上空空荡荡的,屋子里顾凌寒的东西也都没了。
桌上放了张纸条:有点急事,我走了。
来的快去得也快。
假期结束后,许庭周一直在加班,每天都在凌晨后睡下,终于忙完项目回A市。
薛进徳眼瞅着人回来了,心里还不舒坦,把许庭周扔去了曹耀平带的项目组。
自从加上联系方式,曹耀平的骚扰信息就没断过。大半夜还来问两句,延华大学附近有什么美食推荐,随后发一张白天在校门口拍的俯视图,说明天和老同学逛校园,寻找青春的感觉。
许庭周脑海里浮现曹耀平铮亮得快反光的脑门,回道:“紫林西路,一品鲜,招牌不错。”
招牌是剁椒鱼头,辣得让人反胃。
不止招牌,一品鲜的所有菜都是在辣椒里挑菜,百分百辣椒精,让人吃一口想拔舌头。
曹耀平:明天去尝尝。
许庭周:【微笑】
许清雅说过这个表情的意思是嘲讽,但凡他不想回曹耀平,就会扔出这个表情敷衍了事。
曹耀平:【握手】
看到对方人在输入中,许庭周直接关机。
回到A市的第一个周六是沈重阳的生日,但他们家小区一整天都停电,做不了饭,黑漆漆的不方便。沈重阳就带着皎云上许庭周家借厨房,顺便三人聚一聚。
一般都是那俩小情侣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许庭周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等饭做好了再过去点评。
“猜猜糖醋排骨和酸菜鱼,哪道出自沈大厨之手?”
沈重阳塞给许庭周一双筷子。
许庭周各自都尝了一口,说:“糖醋排骨吧,酸菜鱼好酸。”
皎云十指不沾阳春水,家务都由沈重阳包揽,那道酸菜鱼可不只是一丁点酸,就跟在醋里淹过一样。
“错了。”沈重阳说着又进厨房,“只有醋是她倒的。”
皎云不会做饭,但热衷于跟在沈重阳旁边转圈圈,沈重阳这防那防,防不住皎云趁他不注意捣乱。
“祖宗,交给我好不好?”
沈重阳想把她推出去,皎云不死心,跑去洗菜。看人不高兴了,沈重阳又把她拉过来,锅铲递到手上:“偶尔翻两下。”
一锅汤总不能煮糊了。
“酱油快没了。”皎云看着橱柜说。
“我让庭周去买一瓶。”
出了厨房,沈重阳关上隔绝油烟的玻璃门,滋滋声被锁在里面。许庭周专注看着电视,沈重阳道:“去帮爹打瓶酱油回来。”
许庭周拿起手机,看见只有百分之三的电量,一边找充电线一边说等会儿,手机快关机了。
“算了,就在楼下没多远,我去吧。”沈重阳摘了围裙塞许庭周手里,很快跑没影。
门扉虚掩着,没有关实,不一会儿却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寿星今天进门还挺讲究,要人专门去接。许庭周走去把门敞开,来人却是顾凌寒。
“亲爱的,糊了糊了——”厨房响起皎云手忙脚乱的声音,“你来看看啊,磨磨叽叽干什么?”
短暂的对视几秒,顾凌寒先开口:“那天收错的。”
他把手中的纸袋丢给许庭周,走得毅然决然。
没过一会儿沈重阳骂骂咧咧闯进门:“刚在楼下有个人开车不看路,差点撞我身上。诶,什么味儿啊?”
沈重阳飞速冲进厨房,眼疾手快关了火:“我嘞个天,你还真能把汤煮糊啊。”
皎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刚才叫你你又不来,我不知道煤气该关哪一边,好像拧反了。”
“没事没事,我买酱油去了。”沈重阳推着她出厨房。
“你不是说让庭周买吗?”
“哎呀祖宗,你出去等着吧,去吃点水果,别添乱了。”
许庭周站在窗边往楼下看,一把伞而已,顾凌寒实在没必要亲自跑一趟。
吃饭时,沈重阳看许庭周盯着菜发呆,给他夹了几块鱼,问:“想什么呢?工作不顺心?”
“一个朋友。”许庭周指了指沙发上的纸袋,“一个朋友还了我一把伞。”
沈重阳连连是男是女都没问,犹豫了几秒,说:“你俩没戏。”
许庭周:“?”
“饭桌上不说这些啊,你不要听。”沈重阳道,“快吃饭,鱼冷了会腥。”
秋风把院子里那棵树的叶子吹落,到了每天出门都要穿外套的季节。
A市东南角有一片小森林,名为南山公园,山顶有个博物馆,许庭周去过很多次。
半个月前里面的母猫生了一窝小猫,工作人员说可以免费领养。
许庭周摸着小猫的脑袋,想把这小东西带回家,但想到自己每天忙得没时间吃饭,猫跟着他肯定也是有上顿没下顿,还不如在博物馆里享福。
秋冬天黑得快,还没到六点,外面已经看不到什么景色了。
许庭周不喜欢人气太重的地方,专爱挑静谧的地儿独处。下山有电梯和免费缆车,但他偏要走小道。
步行下山,整个过程需要四十分钟左右,对他来说不算太久。
南山公园比较偏僻,用于徒步的石阶很少有人打扫,每走一步,踩断枯枝的声音格外清脆,回荡在空荡荡的山林,惊起乌鸦鸣叫,蔓延出一股恐怖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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