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怪异。
水族馆后,许昭莫名的经常同楚也开启了约饭日常,最开始是楚也发来了一张照片,问许昭这家店的味道好不好。
许昭不经常在外吃,就去上某团上去搜评价,然后同楚也说。
最后交流来交流去,人就莫名其妙出了门,坐到了餐厅软座上,手里还揣着杯奶茶。
是很奇怪的一个场景。至少在一个星期前,许昭是不会想到她会和面前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而且还是这个人约的她。
一脚踏进了云端,到处的不踏实。
菜点的不多,一半由许昭点一半由楚也点,大多都偏辣,吃完过后许昭的嘴泛着红,红艳艳的,唇上冒着细密的汗。
“吃饱了吗?”
许昭愣了一下,点了一下头,耳朵尖发热。
其实经过这几天相处,许昭动不动就耳朵发热、脸颊通红的毛病好了许多。原因可能是那几张她拍的照片,蓝色的光晕里男生流畅的轮廓清晰可见,她看了很多很多遍。
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楚也的目光,而是他的话。
前几次吃饭,他们去的地方又贵、分量又少,当时没感觉饿,只是不久就要塞点小零食。两人分开后,许昭在街上买了个饭团,正巧就碰见了折回来的楚也。
“吃饱了。”许昭声若蚊呐。
“走吧。”
“好。”
很简洁的对话,以往会紧绷、局促的许昭却感觉得到松弛。
似乎相处多了,抗性就会提上来,不至于同手同脚、手足无措的面对,必要时刻还可以游刃有余的来上一句。
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许昭同楚也一同出门离开。
吃饭只是单纯的吃饭,没有其他的意思。因为吃饭而聚,又因散场而分别,过多举动一片空白。用比较新潮的词来概括许昭现在无非就三个字,饭搭子。
s市的楚也没有朋友,一个人吃饭大概率是过于无聊,这些推断都是许昭基于楚也发过来的话,在细枝末节里堆积发散出来得到的。
敏感的神经末梢被没有起伏的句子触碰到,为不忍埋下伏笔。
许昭回到家,有一瞬的愣住。
“妈。”她说。
惊喜,算的上是,许昭急忙上前按上密码。
陈清悦说:“家里的锁坏掉了?”
“嗯,上上个月的事情,所以换了个密码锁。”许昭推开门,声音沉沉,她站在一边,正准备摘下头上的棕色棒球帽。身边的人影就走了进去,踩在垫子上的许昭微微屈身,自顾自的换起了鞋子。
光将客厅照的通明。
女人烫了个大波浪,衬的那张脸又小又精致,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可肚子上依旧平坦。淡粉的唇,挂脖的连衣裙,裸露出的肤色白的莹润,可以看出保养的很好。
一双细细的高跟套在脚上,随着裙摆摇晃勾勒出摇曳生姿的俏丽。
她开玩笑说:“怎么不告诉我密码?还好你碰巧回来,不然我还要给你打个电话,要等好久的。”
“……”许昭没解释在换密码锁后她第一时间就将密码发给了她,只是垂着头应下,“是我没考虑到。”
闷闷的性子使得陈清悦略微感慨,道了一句,“还是小时候可爱。”语音落下,她细眉微撇,神情不大自然。
许昭像是没有听到,她的目光落在那双细细长长的高跟鞋上,白色珍珠点缀在绑带上,素雅简单的款式,显尽温柔。
纤细白嫩的手上托着红色盒子,声音同雨滴砸落,乱糟糟的一片,“前几天你生日,那时候有点忙,所以没有顾的上,现在补上,昭昭,你不会怪妈妈吧。”
许昭摇头。
红色盒子里的是个黄金手镯,表面没有任何的纹路装饰,被打磨的光滑平整,款式简洁大方,是这人一眼会选择的。
陈清悦语调亲昵,似蜜糖,“喜不喜欢?”
许昭:“很漂亮,很好看。”
陈清悦眉眼一弯,透出些许天真感。而后她的视线从许昭身上移开落向墙上的黑白照,她们的轮廓是如出一辙的柔和,基因很奇妙,血缘关系是这世界上斩不断的联系。
从这个方向看去,照片上的人似乎在看她。
其实不是。
世界的中心不在你,月亮不是跟着你转。
外婆抚摸过她的头发,长长叹息,她说:“昭昭,你妈妈小时候身体不好,我和你外公只有这一个女儿,所以她要什么就有什么,性格很好,又天真,黑与白区分的明明白白,爱憎太过分明,爱就恨不得把心刨出来给你,恨的话就憎恶你的一切。”
说到此处,外婆顿住,抚摸在她头上的手也停了下来,声音空茫,“昭昭啊。”
许昭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杯水。
陈清悦手机贴在耳边,边说话边向外走,许昭僵持在原地,连一句挽留的话都做不到。
她知道,她一定会走。
“我马上回来。”说完这一句,陈清悦扬着笑对着许昭道:“昭昭,有点事,有空在来看你。”
许昭张了张口,没出声。
陈清悦没有立刻走,而是似有若无的瞥向客厅小茶几上的花束,洋桔梗,她试探问,“这花是谁送给你的?”
许昭:“朋友。”
语气微妙,带着丝劝诫,“昭昭啊,现在要以学习为重,还有一年就要高考,现在什么心思都要放在一边,你的未来只有你一个人负责的了,要收心。”
是有道理的一句,许昭眨了眨干涩的眼。
“嗯。”
只是她还有点不明白,她问:“为什么不是我自己买给自己的呢?”
陈清悦:“……”
她不会,这是在陈清悦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
女生的脸在室内光线下映入她的眼里,木纳青涩,眼镜将瞳孔里的神色遮住,只留下了呆滞的迟缓,比起那个人还差了很多。
但,还是很相像。
女生的嘴角紧抿,唇色淡淡。
天真并不代表不通人情,反而会感知到更为深层次的情绪,陈清悦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刻意忽视。
她和缓的笑了笑:“昭昭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了。”
许昭没表示,只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妈,那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是陈述句。
陈清悦愣神一秒,恍然大悟般的走向许昭。这是在埋怨她没有记住吗?所以她安抚似的抱了许昭。
这个动作让陈清越有些僵住。
这个怀抱很香,让许昭脑袋晕晕乎乎的转不过弯。可惜那不是衣服经过暴晒过后洗衣粉的味道,而是香水的气息,浓郁且后调绵长。
很香,可不一样。
“昭昭,生日快乐。”
陈清悦压下异样,亲吻着许昭的额头,她的唇很软,一触即离。
明明是的的确确存在过的动作,可许昭却什么也没感受到。
她的手还没回抱过去,这个拥抱就散了,有人在快速抽离。
“昭昭,有点急。”
灼热在快速退却,咔哒两声,是门打开又关上声音,只有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空空荡荡,一如既往。
后知后觉的许昭将玻璃杯怼在嘴边,灌了自己一口水,温度刚好,不冷不热。
她是听到了,是小孩大哭大叫的声音,扯着嗓子的撕心裂肺,这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闹出的动静。
被爱意包裹的孩子总是肆无忌惮。
突如其来的客人并没有打乱许昭接下来的计划,她做了会题,然后意料之中的走神,视线落在地面上。
在学习时任何事情都比它要有趣的多。
许昭拖起了地,因热的冒出汗还去洗了个澡。染上香气的衣服被扔进脏衣篓,最终的归宿是洗衣机。
晚上的时候,许昭点了两次外卖,爆辣的新疆炒米粉辣的她唇都肿了,不停吸气也没停下,桌上还有个大杯冰淇淋。
空调不停吐气,冒着幽幽凉意。
电视正打开,播放的电影逻辑很无厘头,却因为不停死人造成的悬念使得许昭没有换片。
高清屏幕上男人的头开了个瓢,同条死狗般趴在地上,血液从他额头汩汩流出,如蛛网般的烙在立体的五官上,眼皮打架,而后挣扎着咽气。
许昭瞥了一眼,吞下一口米粉。
电影两个多小时,这段时间许昭的嘴就没有停下来过。
不出意外这种作死的吃法让许昭两个小时候咽喉处不住的泛着恶心,要吐又吐不出来。
汗将鬓角的发打湿成一绺。
许昭笑了一下,她被镜子里的自己给丑到了。胃部不舒服,一阵收缩痉挛,这个笑瞬间扭曲,眼角有泪溢出。
下次不这样了,她告诉自己。
到了杯水,许昭漱了漱口,同时还洗了把脸提神。
窝在沙发上不足一分钟,咽喉处的恶心迫使许昭跑到垃圾桶边弯下腰一通乱吐,怪味与涩意传入口腔,许昭站直,捋了捋散落在脸颊的发。
舒服了不少,可还是难受。
漱口后,许昭站在客厅里看着发亮的灯,而后盯向了窗外暗下的夜,忽然就想到了刚刚看到的电影,炮灰角色于夜色里离开家,在不足三百米处时碰的一声,有人从背后击中了他的头颅。
第二幕,刺耳的尖叫划破黎明。
是的,有人死在了平和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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