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许昭想着下一次如果楚也邀她出去的话，她一定会拒绝。靠近楚也的话，实在是一件让人觉得有危险的事情。他会走的，这一点许昭是知道的，可她仍然不可避免的难过。
好可怕，这对于许昭来说，很可怕。
平静的湖面就算是被投入一颗小小的石子都会扩散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那么一个月亮坠下，它能受得了吗？有东西比的过月亮吗？在许昭这里，是没有。
凌晨三点，很巧的，许昭醒来，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楚也打来的，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楚，似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许昭，一起去看日出吗？”
许昭听到这一次的邀约，瞥了一眼正在通话的称号，的的确确是那个人。
凌晨三点，vx语音，怎么看，怎么和那个人不搭。
“好。”没有多言，许昭只说了这么一个字。
“嗯。”
很莫名奇妙的举动，换完衣服正在刷牙的许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漱完口中的沫子，面无表情的问了自己两个字，“疯了？”而后就快速的去穿鞋，连给自己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在完完全全收拾完后，许昭突然意识到，他们还没有约定去哪里碰头。
掏出手机，推开门，许昭的一条消息就发了出去。
夏天就是燥的，天就算黑了，还是热。许昭盯着手机一秒，在抬起头，就看到了一道模糊人影。人对着未知通常是害怕的，只是，许昭竟然隐约的察觉出什么。
有在喊：“许昭昭。”
的确是楚也。
楚也今天穿了件橘色的T恤，和许昭身上如今套在身上大差不差，唯一不同的可能是许昭的衣服的左胸前绣着个小橘子，果梗上还有片绿色的叶子。
“你怎么不和我说你在我家门口等我？”
“怕你着急，可没想到你很快就下来了。”楚也在楼下可以清楚的看见，在他的电话被挂断后，那本该熄灭的灯光亮了起来，而后是一道人影从上面略过去。许昭的速度很快，在楚也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的时候，她刚好出来。
标志是，门开了。
”你想去那看日出？”
“浦江？还是云山？”
这两个地方都是许昭提出来的，s市靠近海，离许昭家附近还有一座不高的山，那边开发的很完备，是夜跑和晨起锻炼的好地方。要看日出，无非要找一个很高或者很宽广的地方。
“去浦江吧。”
许昭点头。
这一路，稀稀拉拉的说了不少，找不到话的时候，突然就将楚也给她打电话的巧合给说了出来。
她说：“我一般睡着的时候，很不容易醒，醒了也不去看手机，今天就很巧。”
许昭在笑，楚也点头，若无其事道：“说明，缘分不浅。”
许昭没回答。
浦江说实话不太远，都不用走路，日出没什么好看的，上学每天就是朝九晚五的，该看的朝阳和该看的月亮都看的够够的。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许昭，有人凌晨三点打电话邀她去看日出，在她家边上。许昭只会觉得是个玩笑，她不会赴约的。
许昭乱七八糟的想。
真的不是图谋不轨吗？
许昭去看楚也的侧脸，又一次想，如果要是图谋不轨的话，应该也是她才对。
“你什么时候回去？”许昭问。
“等夏天过后。”
“可秋天就快到了。”
“许昭昭，你不能想着夏天还没过去就想着秋天，这对夏天不太公平。”
矫情做作的句子，可面前的人就是回答上了。许昭定住脚步。楚也打来的那通电话，有点巧合在的，但不多。不巧合的是许昭的手机常年静音，可就是在加上楚也的这些天里，一直保持的热闹的铃声。巧合的是，许昭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就算是有天大的动静也不会吵醒她。
缘分也有，蓄意也有。
许昭在笑，眼睛亮亮的。
她不是恍恍惚惚的接通那通电话的，她清楚并无比的认识到，这是楚也所打来的，他在联系她。她大可以推脱说没接到，不清楚，没开流量，那么多容易找到借口，可她通通没有。
拒绝不了，连错过都觉得可惜。
“来的太早了，要等一会。”许昭说。
平静的水面，浦江连接大海，等到早上五六点的光景，才会有光刺破夜空。
楚也，我们来的太早了。
“得一会就等一会，也不差着一会。”楚也说。
许昭点头，去看根本也看不出什么的海，黑的，看不太清。
她的面前是高高的围栏，手碰上去有点凉。风也在吹，凌乱了许昭的头发。
楚也的声音从身边传过来，沉沉的，却同风混在了一起。
“凌晨三点说出来就出来，许昭，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算是问懵了许昭，不过也只是一会，“不能出来吗？”许昭反问。
“当然可以。”
“你为什么这么问？”
“确认一下。”
“什么？”
“确认一下你有没有把我删掉。”
“？”许昭的眼睛瞪的很大，是疑惑。
“我总觉得你没有把我当朋友。”楚也说的很轻松，一点也没将人逼到尴尬境地的自觉。
许昭倒是心虚，因为她还真有过这个念头，在察觉到这个人对她来说很特别的时候。在许昭正欲以否认之际，一个念头在她的心里升腾，她点下了头，她说：“我不想和你当朋友。”
楚也没被这句话给伤到，他也没说话，只是在等许昭接下来的话。
许昭的唇有点干，她舔了一下，“我们当不了朋友。”
这一次，许昭没有躲闪。
比起远离楚也，许昭认为，让楚也远离她更为实在。没有人会喜欢腐朽像块烂木头的人，她挑不出一点优点，成绩一般，长的也不怎么让人一眼惊艳，家庭，也不用说。能让许昭自己一个人能说得出口的，也只有一个成语，自知之明。
她的身上有一种来自于天然的凉薄，实在知道什么才会对自己最好。
外婆死的时候她没哭，也觉得没必要。
没有特别的难受，只是觉得忽的哪里空了个部分。瘦瘦小小的老太太成了盒子里的一捧灰，人就变的更小，陈清悦在哭，可她没有，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
哭没有用，一点也没有，除了肿了一双眼，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她会为一些东西难过，怅然若失，可她却不会去立刻的去伸出手，反反复复，犹犹豫豫。
没人会喜欢她，别人远离她，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许昭直率的说：“异地的情侣都会因为地方远而分手，朋友也实在算不的上很亲密的关系，总会断掉的，不是吗？”没有过多的修饰，是近乎刺人的现实，平铺直叙，一点也没有余地，“楚也，就算是当了朋友，有一天也会变成再也不会见的人。”
“你想成为的朋友是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吗？”
许昭噎住，因为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朋友不必总在一起，就算相隔多远也是朋友。不过就算是意识到，许昭还是点下了头。
她说：“楚也，我不缺朋友。”
许昭笑了，“我不喜欢一个人来到我的身边，又把我丢掉，拥有过会比本来就没有更加的悲惨。”
“楚也，没有对比就不会有伤害。”
楚也沉默，“这是你一直在心里想的吗？”
那双眼睛像身边看不清的海，许昭说：“是。”
说话带刺，一点都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单纯执拗，同这个年纪大多数的人一样，可惜，眼睛涨上了潮气，多少都有点难过。
可她为什么在难过呢？
楚也想，她想的大约是走的越远越好。
他也不是一个舔着不走的人，生平第一次，楚也用了一个舔字来形容自己。不大好的词汇，几乎都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可他就是想到了。
“为什么呢？”楚也问：“许昭你在想什么呢？”
跳跃的想法楚也一瞬捕捉不到，他听到了海水拍打在岸上的声音，声声波涛、声声汹涌。
许昭，你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什么呢？
“楚也，我不想要朋友。”
“是不想要我这个朋友，还是朋友。”
“……”
许昭咬牙，“是你。”
话说的特别的狠，摊牌摊的莫名其妙，同电影一切无厘头一样。
许昭在难过，可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当面对一切该要面对的事情时，就算在难以应对，不会，都可以用一张扑克脸来表示，这样不会出错。
麻木，难过，不在意，它通通都可以表达。
“许昭昭，你好像要哭了。”
强装出来的镇定自若在一个本来就运筹帷幄的人眼里很不堪一击。许昭在楚也的语句下，就哭了。用手去擦就越擦越多，最后不可收拾。
许昭哭的狼狈，楚也在一边看她，时不时递给纸巾。可能太过丢脸，许昭哭着就转过身，不想看楚也。
女生背对着他，楚也在笑。
楚也的目光落在许昭的身上，很温和，像从手间流淌过的温热水流，可惜没人可以看见。她在哭，他在笑，很不道德，但并不违和。它不是讥讽的，不是嘲笑，是冬日看的见的热气，夏天的冰淇淋，带着平淡开来甜，就该如此。
“楚也……”许昭哽咽着，浓浓的鼻音，“你还有纸吗？”
楚也笑了一下，哭的一塌糊涂的许昭忽的低下头，很没面子。一下不想和人当朋友，一下又和人扯上去，自我唾弃的许昭面前出现了一张纸。
“擦擦吧。”
有没有很拧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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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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