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了，顾胭跟几个同学聚餐后，回到出租屋，准备晚上收拾好东西，第二天回家。
一进门，便看到小姨方宜丽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上播的正是她前一阵和俞致言合作的双人舞。
“小姨，你来了。”
“嗯”，方宜丽按了暂停，电视上的镜头恰好停在顾胭和俞致言相互靠近对视的镜头上，后期还给加上了粉红泡泡的特效，顾胭心中一阵小鹿乱撞。
她想起来这段双人舞播出后，她看到的粉丝评论，评论区一片尖叫声：
【好苏，鲨疯了。】
【啊啊啊啊啊小哥哥太会撩了！】
【蛊死我了，我这老阿姨的少女心。】
……
她的神色方宜丽早看在眼里。
谁又没经历过青春年少。
方宜丽把顾胭拉在自己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胭儿，你过来，小姨跟你说点事儿。”
“今天番茄台的于哥打来电话，说他们有个广告想让你去拍，我看你也放寒假了，就接下了。”
“行，是什么广告。”
“奶茶广告，于哥推荐了你和俞致言一起拍，说你们那期节目播出后，你俩的那段双人舞观众反响很好，正好他们节目的赞助商想找两个年轻人拍广告，他就推荐了你们两个人。没想到这个俞致言还挺能拉拢人哈，于哥对他印象挺好。你很高兴？”
小姨结尾忽然来了一句，顾胭本来心中暗喜，却不想被小姨一下子看了出来，连忙把自己的嘴角往下压了压，辩解道：
“哪有，有工作是一件令人纠结的事情，能挣钱当然高兴，但是想想刚放假就又要累了，唉！苦恼。”
方宜丽看着现在的顾胭，就像看着当初的自己。
她是个能干的女人，本来只是在国营大厂做公会工作，后来下了岗，从给顾胭当经纪人开始学起，现在自己又带了几个新人了，可是这几年作为单身女性，独自打拼，其中的辛酸只有自己最清楚。
“你现在算什么苦恼，跟其他人比你算幸运多了，看看我现在带的新人，为了得到一个角色，得到一个露脸的机会，付出的你想象不到。但是得到了又能怎么样呢？能走上金字塔尖的人就那么几个，大多数人默默无闻。话又说回来，就算出了名，女演员就那么两年的黄金期，有的女演员刚不到四十就开始演女主妈了，那种从顶端跌下来的感觉，只有自己才能体会。你看宋蝶就是个聪明人，最好的年纪就嫁给了段易，现在早不用跟一群年轻的小姑娘去内卷了。”
顾胭是真的不能理解方宜丽，自己现在才二十岁，就天天在她耳边催嫁，她希望有自己的事业，才不想早早嫁人，凡事靠别人。
听着方宜丽这一大段唠叨，她靠在方宜丽肩头撒娇道：
“小姨，有您这样的经纪人吗？不催艺人搞事业，天天恨嫁，还有公司不让新人谈恋爱呢，您这是反其道而行之。”
“我是你小姨，肯定得替你着想，你跟那些刚出道的新人不一样，你已经有名气了，今后演戏怎么样不重要，最重要就是趁年轻有资本，嫁的好才是正经。”
顾胭听着索然无味，见桌子上有切好的火龙果，递给小姨一瓣，自己也拿了一瓣咬着吃，边吃边含混的说：
“那怎么着也得是我喜欢的人呀，总不能为了钱途，嫁给自己不爱的人，我可是要嫁给爱情的。”
方宜丽听了顾胭的话，把拿到手里的火龙果又放下了，跟顾胭的嬉皮笑脸相比，方宜丽可严肃多了。
“有钱跟爱情冲突吗？鲁迅都说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爱情从来都是奢侈品，找一个有钱的人去爱不行吗？”
“那我自己也会挣钱，再说我也没说找个穷光蛋，我肯定会找一个自己觉得优秀的人。”
“只有你觉得优秀可不行，得有社会认可。你知道一个年轻人没有背景，没有家庭支持，要出人头地有多难吗？小姨跟你明说了吧，那个俞致言不行，你俩合作，要不是看在于哥的面子上，我都不想替你接，总之合作可以，谈恋爱不行。”
“小姨，您说什么呢，谁说我想和他谈恋爱了。”
“你那点小心思别想瞒我，在我这里连苗头也不能有，等真谈上就晚了。我早侧面打听过他，现在还住在公司给租的破房子里，怎么着？你打算将来跟他租房子住，还是自己出钱买房结婚养着他。”
顾胭听方宜丽这么说，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很正色的对方宜丽说：
“我想爱谁，就爱谁，才不在乎他有没有钱，您自己年轻时爱过了，就不让我爱了是吧。我就是想体验真正的爱，吃苦也愿意。”
方宜丽见她不高兴了，知道小孩子叛逆期，不能硬逼，可是不说，让她去碰钉子，又不忍心，于是放缓了语气，顺着她说：
“好了，小姨只是提醒你，别轻易就说爱，说出爱这个字前，先全方位考虑考虑，爱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能草率对不？”
方宜丽这样说，顾胭也不好犟下去，搂着方宜丽撒娇道：
“知道了，小姨，我不会乱来的。一会儿咱们收拾东西吧，明天就回家了，想我妈烧的鱼了。”
方宜丽宠溺的点了下她的小鼻子：“你呀，小馋猫，永远长不大。”
到了拍广告这一天，顾胭提前十分钟到了片场，进门一看，俞致言到的更早。
今天的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还是惯常的牛仔裤，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正站在导演身边，跟导演交谈。
她走进来的瞬间，他就转回头来看到了她。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定格了两秒。
他的视线像蜘蛛侠吐出的丝带着粘性，顾胭的心漏跳了两拍，强行调转了视线，看向导演：“田导，您好。”
这个导演顾胭认识，他是番茄台的导演，以前顾胭参加番茄台的跨年晚会就认识他。
“顾胭来了，你先去化妆换衣服吧，小俞已经都搞好了。”
“好，是这么走吗？”
顾胭指着一边的走廊问导演。
“我带你过去吧。”
俞致言说着，走到了她身边。
两个人离的不远不近的往化妆间走，助理小李拎着包跟在后面。
只是寻常的走路，顾胭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她不知道是俞致言的心率也处在同频。
半月不见，她对俞致言的感觉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像糯米里加进了酒曲，搁置了一段时间酿成了美酒。
到了化妆间门口，他停下脚步，顾胭看着他，指了指门里说：“那我进去了。”
他微笑着看向她说：“去吧。”
怎么回事，只是简单的一个笑，出现在他一向清淡的脸上，竟然让人觉到暖心。
顾胭逃一样进了化妆间。
俞致言转头笑意更深了。
她小慌张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因为广告的主题是少年的初恋，所以妆容要求自然的素颜妆，所以化的时间比较短，不到半小时就搞定了。
今天拍广告的服装是白毛衣，棕色系的百褶短裙和羊绒短款大衣，下面配着高筒小羊皮靴，头上戴贝雷帽。
超级适合顾胭的妆造，简直是动漫少女本漫。
顾胭第一次化好妆后，出现在别人面前感到有些忸怩又有些雀跃和期待，她背着双手，两只手的指尖捏在了一起。
果然俞致言看到她这样出现时，眼睛亮了起来，嘴角也明显的翘了起来。
因为今天主要计划是拍外景，场务和道具还在忙着准备出外景要带的东西，导演和编剧也在一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等待有点无聊，俞致言带着顾胭坐在了沙发上，沙发前的桌子上摆着叠叠高的积木。原来顾胭化妆的时候，他就在和别人玩这个。
“你先来。”
他很有绅士风度的说。
顾胭却不喜欢被让，提议：“石头、剪刀、布吧。”
他干脆的说：“好，不过输赢要赌点东西才有意思，谁输了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顾胭想了想说：“那可不行，万一做不到呢。”
俞致言说：“条件是很容易做到的小事情，不能让对方为难。”
“比如呢？”
“比如在微博发个丑照。”他说完笑的十分开心。
顾胭被激起了胜负欲，说道：“那好，发丑照的一定是你。”
两个人开始出拳，顾胭出了个剪子，俞致言慢了半拍，出了个包子，接着比了个手势，让顾胭先，简单的一个手势却显得特别的酷帅，顾胭不禁心中甜滋滋的。
两个人开始一先一后，小心翼翼的抽积木。
随着越来越多的积木被抽出，难度也在不断增加，两人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盯着积木。
两张年轻的脸，隔着薄薄的积木靠的极近，心无旁骛，所以呼吸毫无芥蒂的交缠在一起。
摄影师非常专业，完美的捕捉到这些镜头，他是番茄台摄影师里扛把子，信奉自然即最美，顾胭和俞致言两个人之间自然而然的互动，正是他追求的极致美感。摄影师上头了，拿着这些镜头去给导演看。
“太好了，这感觉太对了。”
一通夸之后，他提了个建议：
“咱们改计划吧，趁着感觉在，先拍一波室内的镜头，把原本的游乐园拍摄，加一些室内玩游戏的镜头。”
导演也对摄影师拍的画面相当满意，于是让场务把奶茶摆上来。
奶茶的品种很多，导演让他们各自挑一种，俞致言先问顾胭：“你喜欢哪种？”
顾胭看了看说：“牛乳红茶吧”，正要去拿，俞致言已经率先一步替她拿了过来。
旁边负责道具的小姐姐这时说：“里面都是温水，哪种都一样。”
“唉！”顾胭顿感泄气，她因为控制饮食，已经很久没喝到甜甜的奶茶了。
俞致言似乎看出了她的失望，低声对她说：“没关系，完了我请你喝。”
顾胭心中泛甜，奶茶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但这么多人面前，不免怕人看出什么来，有些尴尬，故意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笑道：
“那你可别忘了，你欠我一杯奶茶。”
但是周围的人都一脸慈母笑，仿佛本该如此的样子，顾胭觉得俞致言这个人似乎运气特别好，不管走到哪里，都很容易让别人喜欢上他，不为别的，就是很单纯的那种喜欢。
俞致言看着她的调皮的样子，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冲动，想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揽在自己怀里，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只属于自己的小公主。
正在这时，导演说：
“对，就是这个感觉，小俞你再把刚才递奶茶的动作演一遍，然后顾胭低头喝奶茶，要笑的很甜，小俞搂住她肩膀，顾胭靠在小俞的肩膀上。”
俞致言听完导演的话，表情冷淡的脸上，唇角抽动，勉强压制住了想笑的冲动。
这个导演简直太善解人意了。
他重新给顾胭递了一遍奶茶，同样的殷勤体贴。
导演非常满意，他原本怕年轻人没经验，再一次演出来，会不自然，他不知道的是，俞致言根本不是演的，再重来一千遍都愿意。
顾胭接过奶茶后，俞致言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长久以来的心愿得偿，虽然是演戏，他一向干燥的手掌心却罕见的微潮起来，平生第一次这么紧张给了她。
当顾胭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时，她发丝上好闻的淡香萦绕鼻端，俞致言一向冷淡的表情彻底破防了，笑开了花。
导演对这傻笑超级满意，脸上又露出了老母亲般的微笑。
“卡，好，很好！”
随着导演喊卡，俞致言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搂住顾胭的手。
好在拍摄还在继续，编剧马上又提供了一个新的方案，让他们做壁咚游戏。
两个人石头剪刀布，赢者向前一步，输的人倒退一步，以此类推，直到输的人退到墙根，赢的就可以壁咚输的人。
这一次俞致言可没有再让着顾胭，顾胭是胜负欲作祟，也急于求胜。
她还没有壁咚过男生，尤其像俞致言这样高大的男生，壁咚起来想想都过瘾，她可不能让他壁咚了自己。
两个人经过激烈交锋，没想到俞致言玩石头剪刀布的技术太高超，最终还是顾胭退无可退，靠在了墙上。
俞致言一只手支在墙上，高大的身子瞬间挤压了空气，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弥漫在空气里，那是她最喜欢的迷迭香的味道。
她微垂着头，眼睛向上偷瞄了他一下，像窥探风景的小鹿。
“好，小俞，你用手抬起顾胭的下巴。”
导演，你真是太懂了。
俞致言心跳乱了节奏，用手指去触摸她的下颌，指尖处她的皮肤细腻如脂。
他注视着她，眼睛亮的像星辰跌落进眼底，不，星辰是冷的，他的眸子里却像跳动着两簇热烈的火苗。
他们的距离这么近，近到顾胭可以在他墨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唇色的那一抹嫣红。
顾胭在他热烈的注视下，紧张的闭上了眼睛，手指无意识的抠紧了墙皮。
她随着他的指尖力度微仰着头，上唇偏薄，一颗饱满的唇珠嵌在正中央，像一颗翘在枝头鲜艳欲滴的红樱桃，等人采摘，即使闭着嘴，也像在索吻。
俞致言呼吸窒住，耳边似能听到心跳像鼓一样锤击着胸口。
“好，再来一个错位吻。”
顾胭紧闭着眼睛，随着导演的指令，他温热的气息逼近，停在与她距离寸许的地方，两个人的呼吸违背了主人的意愿，缠绵交织在一起。
她的心漏跳了好几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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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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