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卓身体晃了晃，忽然觉得自己好虚弱啊，他很想晕倒。
但他又在想，还没办入职，那现在晕倒是不是算不了工伤？
不对不对。
他还能顺利入职吗？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虞江的脸颊，当年那个被他砸的伤，好像一丁点疤痕都没留下。
那谁能证明当年那件事发生过？
而且，都过去了这么久，会不会虞江也不记得了？
毕竟他当时的形象跟现在千差万别。
而且随便去杭城出个差都能拐着他上床，万一虞江是个烂黄瓜呢？
坏了，他当时都没去检查身体。
不过虞江当时是不是做了安全措施？
记不清了。
不过六年了也没什么问题，这好像就是安全了吧？
许凌卓脑子里乱作一团的时候，电梯里传来声音：“你是许凌卓？”
许凌卓赶忙抬头，说话的是虞江后面的女生，他并不认识。
“你好，我是林惠雨，是虞总的秘书，你今天是来办理入职的吗？”
许凌卓僵硬的点了点头。
“那快进来吧，电梯关不上呢。”
许凌卓尴尬起来，他正好站在电梯门缝处，挡着电梯关不住。
“抱歉抱歉，我刚刚就是有点懵。”许凌卓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他才不要进去。
虞江抱着双臂一直没说话，这时候突然开口，声音相比当年多了些沉稳，是命令的语气：“进来。”
许凌卓不自觉又往后退了一步。
林惠雨又开口：“这是虞总，以后你的岗位就是虞总的助理。”
许凌卓“哦”了一声。
虞江上前半步，在电梯门再次即将关住之前又按开了，再次沉声道：“进来，别浪费时间。”
大概是命令的语气太过严肃，许凌卓低着头进了电梯。
然后又后知后觉，他好像还没打招呼，这不对，越是这种关头，他越要淡定。
他想了想，一边组织语言一边抬起头，脸上已经变幻成笑容：“虞总你好，第一次见到您，我有点紧张。”
他着重强调了“第一次”三个字。
反正那时候他也没说自己的名字，虞江可能真的不记得他。
虞江：“……”
虞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刚刚那样很危险。”
“谢谢虞总。”许凌卓往角落挪了一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虞江没有再多说什么，林惠雨开了口：“小许，你办入职是不是要去27楼？”
小许，还挺亲切的叫法。
“啊，对。”许凌卓立刻去按电梯。
“没关系，不急，他们怎么还通知你来这么早呢？我们是弹性打卡，十点到就可以，你现在去那边应该没人。”
许凌卓挠了挠头：“十点？”
那他们两个为什么会这么早在电梯里？当老板的秘书这么惨的吗？
“对，公司刚刚改了制度，可能给你的通知忘了改，是人事部的疏漏，要不你先上28楼吧，正好有些资料我要一会儿给你呢。”林惠雨笑眯眯地说。
入职都没办，就要他开始干活？
许凌卓看了一眼，28楼是顶层，那大概率就是总裁办公室。
他才不要。
他满身写着抗拒道：“我还是去27楼等一下吧，毕竟入职手续还没办呢，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呢？”
比如虞总想起来他是谁，要撤回他的录用offer。
虞江伸手按了两下，亮着的27楼暗了下去，他直接取消了许凌卓的楼层：“通知人事部，直接来28层给他办入职。”
林惠雨微怔：“好的。”
电梯直达顶层，门开后虞江迈着大步离开，没再分给许凌卓一个眼神。
许凌卓亦步亦趋跟在林惠雨后面，怎么一个两个都走这么急？
虞氏集团的企业文化里是有什么竞走指标吗？
虞江在进办公室前忽然停下，转头对林惠雨吩咐道：“带新人和交接的事情让王助理去做。”
林惠雨点头：“明白，司机十分钟后到楼下。”
虞江“嗯”了一声，进了办公室。
留下许凌卓懵在原地。
林惠雨转身：“你先坐那个位置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资料，其余的等王助理来了他会告诉你。”
“好的，谢谢姐姐。”许凌卓歪头一笑。
林惠雨笑起来，她有种想要摸摸许凌卓脑袋的冲动：“不客气。”
许凌卓在那个指定的空桌子前坐下，对面的桌子是林惠雨，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办公桌，全都资料繁多，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很忙。
他能预见自己未来的日子。
林惠雨拿着厚厚一沓资料又走过来：“虞总马上出发去谈一个合作，你有时间先看一下这些资料，如果合作能谈成，项目可能有一部分需要你来跟。”
这么快就要进入工作状态？
老板的压榨也太狠了吧，一分钟都不肯让他喘气吗？
请允许他小小的拒绝一下。
但许凌卓还是点头：“好。”
许凌卓翻开资料，纸张翻页的声音哗哗直响，但实际上他已经开始东张西望。
顶层的空间相比其他楼层要小了一些，右边是两个非常大的房间，其中一个是会议室，虞江平时应该很多时间都在这里开会。
另一个门关着，不知道是干嘛的。
左边是总裁办公室，看起来也非常大。
中间是两排工位，一边是林惠雨，她是行政秘书。
另一边就是助理区，会负责业务相关的事务。
许凌卓这次入职的岗位其实是二助，原来的二助升一助，他补位。
最后许凌卓的视线又落在总裁办公室，里面的情况看不到，但许凌卓其实有点好奇。
原先觉得虞氏集团很厉害，有些遥不可及，但当他坐在总部顶层，知道办公室里的人是虞江时，忽然觉得也就那样吧。
许凌卓叹了一口气。
*
总部办公室内。
虞江站在单向玻璃的窗边已经快十分钟了。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将许凌卓所有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许凌卓东张西望脑袋摇个不停，眼珠滴溜溜一直在转，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一次见面”，虞江想到刚刚许凌卓打招呼。
竟然蠢到要假装不认识。
虞江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改善一下对许凌卓的认知了。
有没有一个可能，六年会让一个人降智？
虞江转身坐回了办公桌前，刚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忽然抬起了头，眼神中出现一丝慌张。
会不会，许凌卓真的不记得他了？
“虞总，到出发时间了。”林惠雨敲门提醒。
“好。”虞江拎着公文包站起身。
路过许凌卓旁边时，虞江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
鬼鬼祟祟，一副心虚的样子。
虞江心里重重叹气，他竟然会觉得许凌卓不记得，他也跟着降智了。
*
王助理是十点整准时到的，还没坐下就跟许凌卓打招呼：“早上好，我叫王宇，你就是许凌卓吧？”
对方年龄应该比许凌卓大不了几岁，长得很高很帅，干净利落，面色和善，但穿着随意休闲，牛仔裤和白T，看起来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许凌卓瞥了一眼时间说：“王哥好。”
他在心里不由得佩服王宇心态足够好，就在虞江眼皮子底下，竟然能做到一分钟都不被公司占便宜。
他得学习这种精神。
王宇看到许凌卓看表的动作笑起来：“只要不影响工作，虞总不会管什么时候到的，倒是你怎么来这么早？”
这样看来虞江还算一个不错的老板嘛。
“人事通知我九点半到。”许凌卓实话实说，又说，“林秘书那会儿说让你带我。”
“嗯，她跟我说了，”王助理将许凌卓桌子上的文件一把抽走，“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等人事给你办完入职再说。”
许凌卓瞬间觉得王宇变得亲切起来。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许凌卓说，“林秘书说让我先看一看的。”
“一步一步来，入职都没办好就上手工作，哪有这种事？”
王助理又补充，“等你领了电脑，我先给你发一些基本资料，现在没必要看这些。”
“王助，你这样会把新人带坏的。”
身后传来声音，许凌卓扭过头去，直觉这应该是另一个助理，看起来年龄应该比王宇还要大一些，身着正装，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我叫廖文豪，叫我廖哥就行。”廖文豪走过来拍了拍许凌卓的肩膀，“你把我们整个总裁办的颜值水平都拉高了一大截啊。”
“廖哥好，”许凌卓打招呼，“王助也很帅啊。”
“哈哈哈，”廖文豪干笑了两声，又看着王宇，“王助你这还没转岗呢，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王宇摆弄手里的几份文件，漫不经心道：“这段时间我的任务就是给新人交接。再说我的项目已经全都给你了，我也无事可做。”
许凌卓夹在两个工位中间，感受到一丝丝火药味，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你一走，就剩我一个人处理虞总的那些项目，没准每天要加班道多晚呢。”廖文豪话是抱怨，但语气里有些自豪。
王宇说：“小许会帮你。”
廖文豪又是一巴掌拍在许凌卓肩上：“你可要抓紧时间跟王助学学，虞总赏识他，三年就能转去总监岗。”
这又不熟，动不动就拍人肩膀，许凌卓非常嫌弃。
而且这话，怎么酸里酸气的？
三人还没说几句话，人事部的人就上了楼。
还是给许凌卓打电话的那个HR，笑起来很甜：“你就是许凌卓吧，我来给你办入职手续。”
许凌卓点头。
廖文豪在一旁幽幽开口：“你怎么亲自跑楼上来了？”
HR说：“林秘书通知的呀。”
廖文豪没再说话，但看许凌卓的眼神多了些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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