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余栗入职的第二天。
经过昨天的努力,他已经渐渐熟悉了现在的工作内容。
他是纪屿的生活助理,但又和正常的生活助理有所不同。
纪屿注重**,所以他只需负责纪屿在公司这段时间内的各种需求。
例如负责纪总的午餐,各个会议的时间安排,和不同公司的合作安排,以及处理纪总的私人安排等等等。
当这些都做完之后,余栗还得发展发展自己的人脉,扩展扩展人际关系。
总之,这是一项十分繁忙且枯燥的工作。
中午,余栗匆匆吃完自己那份午餐,就拿上了另一份饭盒,给纪总送午餐去了。
看完周特助传来的一系列工作的具体要求,余栗不得不认真挑选午餐里的每一项。
不能有青椒,蒜,香菜,羊肉,已经各种动物的内脏,不能出现一切带皮的食物……。
余栗不禁想:要是吃鱼的话也不要有皮吗?
“纪总,您的午餐。”余栗恭敬的把午餐摆在纪屿面前,然后又退回原位恭敬地站着。
余栗心中对于老板和助理的相处方式有一个清晰的尺度与原则,所以对形式上的事,格外注意。
就比如说,在老板身边时,会刻意控制眼神,不和老板对视,以防冒犯到老板。
余栗垂眼,打算听取纪屿接下来提出的意见。
既然做了纪屿的助理,他就应该给纪屿提供全方位的舒心服务。
感受面前一直站在这的人影,纪屿开饭盒的动作顿了顿,他扫了一眼余栗,很是随意地问:“你打算看着我吃?”
余栗闻言一脸惊恐样,连忙摆摆手,“额,没有没有,纪总您慢用。”
说完,他就不敢多留,立马溜出去了。
纪屿暗暗想,除了第一次见面确实有点恐吓的意味在,但其余时候他没有那么恐怖吧?
打开饭盒,色香味俱全还搭配了水果的饭菜呈现眼中,再对比以前的饭菜,不禁想:这个助理似乎找的不错?
等老板解决完午饭,余栗休息了一会,然后又到楼下晃悠了一圈,听到了不少八卦之后心满意足的回到二十一楼。
对比着楼下的热闹,楼看着只有自己,自己带来的小花,周大哥和纪总的楼层,余栗叹了叹气。
下午两点纪总有一个公司会议,晚上要参加万庆集团的晚宴,余栗向万庆集团确认了晚宴时间,并报告给纪屿。
因为晚上属于私人时间,所以余栗得向确认纪屿确认一下。
“纪总,今晚的宴会在晚上九点,您的西装已经叫店员送过来了。”
纪屿应了一声,刚想摆摆手叫人出去,就听余栗突然道:“纪总,今晚的晚宴需要我陪您过去吗?”
闻言,纪屿终于放下手上的工作。
余栗的瞳孔颜色很浅,有点像浅棕色。眼中并没有看见令人厌恶的讨好或者急功近利的试探,仿佛没有其他心思就是随意一问。
并且他的眼睛很大,眼尾微微下垂,当这样的一双眼睛露出无辜的神情时,总会让人不自觉的相信。
被纪屿审视着,余栗有点不知所措。
他的想法很简单,一个贴心的助理,肯定要在老板需要之前表达自己可以。
“不用。”纪屿说。
余栗想了想也没多在意,自己现在哪有资格陪人参加晚宴,要陪肯定也是周大哥陪纪总去啊。
余栗又报告了一些工作,然后弯弯腰,面不改色说:“纪总,我先走了。”就转身离开了。
语气没有一丝起伏,脸上看不出如何表情,余栗很满意自己的状态,这就是一位合格助理应持有的品质!
可哪知还没走出办公室,就听纪屿不徐不缓地说:“你去叫周元应和我一起去。”
余栗闻言脚步一顿,背对着纪屿,纪屿因此无法看清他的神色,只听见青年用清脆的嗓音干脆利落应了一声“是”。
余栗虽然知道自己和周特助待遇的差距,但在进入周特助办公室后,这份鸿沟也就越发直白,直触余栗的内心。
周特助的办公室很大很明亮通透,并且也有一面落地窗!周围留了很大的地方专门养了一些花草植物,余栗有点伤心的想,自己的小花只能在狭小的办公桌上养着。
周特助看见余栗进来,不禁挑眉,“不好好工作跑我这来干嘛?小心让纪总逮着扣工资。”
余栗的目光一直在那些花花草草上徘徊,周元应意识到余栗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看出余,颇为得意,硬拉着余栗给他挨个介绍。
欣赏完这些花草,余栗还有点意犹未尽,但想着还有任务,于是清了清嗓子拉着周元应进入正题。
“周大哥,纪总让我来通知你一下,今晚陪他参加万庆集团的晚宴。”
嗯?
周元应张了张嘴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我知道了。”
说实话,周元应十分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是,纪屿这厮什么时候通知自己都要别人传话了,摆这么大的谱?!
周元应表示,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他那好友的心思了。
看出余栗很喜欢这些花草,周元应便大方的表示余栗可以从中挑走一盆。
余栗也是毫不客气,欢欢喜喜地抱走了自己最喜欢的那盆迷你蝴蝶兰。
“谢谢周哥,有空请你吃饭。”
等余栗走了以后,周元应就忍不住了,立马给纪屿发消息。
元周率:今晚要去参加晚宴?
山与:嗯。
元周率:那你为什么让余栗来告诉我?
山与:他当时在我办公室,就顺便让他通知一下你。
元周率:哦(冷漠)。
山与:那他有没有其他情绪?
周元应虽然人不怎么聪明,但识人情绪还是蛮准的 。
元周率:嗯…那小孩好像有点羡慕我办公室,并且羡慕我养了好多小花花小草草!嘻嘻。
山与:呵。
元周率:他说他很喜欢我那盆观音竹,嘿嘿。
山与:……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夕阳若橘,垂在半空中。
余栗坐在车内,单手抵着车窗,看着天边的霞光,眯着眼,吸了一口烟。
纪屿不喜欢烟味,身为他的助理自然要全天禁止抽烟。
但此刻已经下班,没人管得着。
烟雾缭绕,余栗那张青涩单纯的脸庞在烟云的晕染下变得成熟冷漠。
余栗一直觉得人生没什么意思。
他父亲是一名律师,母亲是国外知名珠宝设计师。
他不知道跨越着国籍的父母是如何相爱的,但却经常听人说父母恩爱,说这个家庭幸福和满。
作为他们的儿子,也按照他们规划的人生轨道长大成人。
但余栗总觉得没劲透了,他的人生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头,从出生到死亡都被安排好了。
按照父母的意愿,他应该继承他们的衣钵,走安排好的路。
对此,余栗只是平静的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做了决定,找好了工作。
余栗觉得,自己干什么他们不会关心。
也如余栗所料,他们得知这件事情时,表情冷淡,也并没有继续询问余栗找的工作是做什么的。
总之,双方都很平静。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烟身只剩一小截,燃烧的火光越发接近他的指尖,他的情绪也渐渐收敛回来。
余栗摇摇头嘲笑的想,不知道到底在矫情什么,自己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回来啦。”李妈刚把烧好的菜端在桌上就看见余栗回来了。
余栗笑了笑:“嗯,还有什么没做好,我来帮你吧。”
李妈急忙拒绝:“哎呦,你可别来捣乱了,上次你说帮我,最后那个菜哟糊的嘞!”
余栗无辜耸耸肩,狡辩道“李妈,那次是失误。”
炒菜时,李妈的念叨声,拌嘴时的欢笑声,家里洋溢着动人的烟火气。
看着餐桌上渐渐多出来的菜,余栗才感觉不对劲,他爸妈回来了?
“小余,你去喊先生太太下来吃饭。”李妈说。
哦,看来是他爸妈回来了,余栗懒羊羊地瘫坐在沙发上,不想动。
“李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李妈无奈摇摇头,这孩子……真是。
餐桌上,余父余礼江坐在首位,不苟言笑,母亲坐在余栗的对面,面色冷淡。
整个餐厅只听见筷子夹动的声音,没有人说话,吃饭就只是吃饭而已。
余栗小时候会觉得这样的氛围很奇怪,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也由奇怪变习惯了。父亲的教养促使他关心妻子和儿子,所以每次都会夹菜给他们,不管什么菜,只要是父亲夹的,母亲都会体贴的吃完。
小时候,余栗每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他们恩爱有加。
现在,他感受不到他们之间的一丝爱意。
吃完饭,都会有一段固定的家庭活动时间。
电视机在尽职的播放。
余礼江坐在沙发上,万清坐在他旁边,两人身理上虽只隔了一小段距离,但心理上却相隔着千山万水。
两天不似爱人,也不似仇人,而像是一对无可奈何凑在一块的陌生人。
余栗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坐在另一边随意的剥着橘子,扔了一瓣到嘴里,啧,好酸。
“今天工作怎么样?”余礼江开口问。
“还可以。”余栗说,他知道余礼江肯定不喜欢这样的回答。
果不其然,余礼江皱了皱眉,“还可以就是没有很好的意思了。”
余栗想,没有很好,但也没有很差,不就是还可以吗?
父子俩没有再说话,一直沉默的母亲此时终于开口道:“既然是你自己选的,我们不多干涉你,但是你要想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你要的人生。”
余栗没有仔细听他母亲在说什么,面色沉稳如水心里不断吐槽着,他母亲的中文水平还是不怎么样呢。
看着儿子心不在焉的模样,余礼江严厉地说:“余栗,我们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选择。”
余栗沉默了,因为即使让他再选一次,也是一样的回答。
“父亲母亲,再让我选,我还是一样的决定。”余栗说。
余礼江哼了一声,沉声说:“你别后悔。”刚刚那句询问,已经耗尽了他的耐心。既然余栗执意如此,他也没必要再管。
万清对此也是毫不在意,拢了拢头发,声音优雅迷人:“既然如此,你就好好走自己的路,过你的人生。”
余栗看着自己的母亲,淡金色的大波浪,琥珀色的瞳孔,明明已经年过四十了,依旧风韵犹存,但他从那双眼中,看不见一丝母爱。
余栗看着他们,笑了笑。他不会后悔的,会过好自己的人生。
“爸,妈,我先上楼了。”
这是余栗第一次提前离开,夫妻俩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都陷入了沉思。
整个客厅沉浸在诡异的寂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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