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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续《鸿沟碎裂,再不可越》

消息传到金麟台时,金光瑶捏着信的手猛地一抖。人人都言“明月清风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想想当初二人方才出世,一剑霜华惊天下,金光瑶还曾生出将两人请来金麟台务事的打算,如今想来只觉荒唐可悲。

“公子,薛客卿的事……您真的不打算管一管么?白雪阁那边对客卿的态度极为恶劣,是非不分,根本不配享天下人之称誉。”说话的是金钶,曾得金光瑶提拔,对金光瑶极为忠心。

“金光善一边打压我一边又让我给他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他倒好,和他的好儿子独善其身。恶名骂名都让我和成美给他背了去。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金光瑶笑着,笑意不达眼底。他手里拿着根竹签,正戳着长廊瓦檐下的金笼里挂着的只被割去舌头的鹦鹉。

良久,金光瑶压下心底的怒气,淡淡询问,“泠镇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背后人手法高明,查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公子,要我说,这人三番两次在背后针对金家和薛客卿,这两者之间……必定有某种联系。”金钶欲言又止,但还是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金光瑶莞尔一笑,如春风拂面。只可惜,以前身边总会站这个神气的少年,今朝那少年却失了满身朝气凌角,在白雪阁无端受苦受难。

想到这里,金光瑶便恨不得即刻杀去白雪阁。敛芳尊一贯心思灵巧,八面玲珑,心思百转间,他道:“我想我知道是谁了。阿钶,去把悯善叫来。”

金钶正欲送出一道传音符,却被金光瑶拦下。正欲问为何,金光瑶却道:“背后人能事事戳住金家不光彩的地方,你觉得偌大的金麟台会没他的人么?”

言尽于此,金钶明了金光瑶的意思,推拳一礼作揖告退。

背后之人不难猜,与薛洋有仇的,除却前世被薛洋灭门的常氏一族,他再找不出何人。

金光瑶不禁懊恼,他早该想到,既然他与薛洋能够重生到金麟台的时间段,那么前世死的那些人同样也可以。

苏涉带着重礼去拜谒栎阳常氏,常氏听闻他只是一个小宗门派,上不得排面,便将其草草打发。

金光瑶早预料到会如此。仙门百家,不过是披着金缕衣外壳的一群蛀虫罢了。虚假,伪善,唯利是图。正是天下人贪婪的嘴脸。令人作呕。

他早已给苏涉支了招,苏涉见自己被人阻拦,笑道:“本宗主奉姑苏蓝氏宗主蓝曦臣之意前来拜谒,常宗主讲我拒于门外,是何道理?”

果不其然,搬出姑苏蓝氏,常慈安立马屁颠屁颠跑来迎见。苏涉冷笑,只觉无趣。天下都是这副嘴脸,蓝忘机又能高贵到哪去?(蓝二哥哥我对不起你)

待苏涉办完事回来,金光瑶搁下手里的公务,道:“如何?”

“悯善觉得公子多虑了。这个常氏一如往常,没有任何不妥,身上察觉不到任何鬼气。而且……江宗主那里借来的紫电也判不出究竟有没有被夺舍。”苏涉将今日所得一一禀报。

金光瑶一笑,“那就奇了。”

金钶却道:“会不会有两个常慈安?”

金光瑶眯笑的眸子透着寒光,“阿钶,慎言。”

金钶自知鲁莽,捧拳致歉。

苏涉却道,“公子,我觉得金钶所言非虚。”

金光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既如此,心照不宣便罢了。”

余下两人皆是会意。

“悯善,成美不在,你去云萍城把那件事帮我办了。阿钶,你去白雪观盯着,背后人不是想逼我出手么?若是有人再欺负成美,直接杀了。”

苏涉领命,道:“公子,这一世这么早开始行动,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金光瑶不屑道:“怕什么?最大的乱子可不是我。”他还能让仙门百家更乱。

如今温氏还在一家独大,按照时日推断,不多时,温氏便要火烧藏书阁,血洗莲花坞了。他必须要赶在魏无羡成为鬼道鼻祖之前将其抹杀(羡羡劳资对不起你)

——

白雪阁——

孩子是薛洋的,可笑的是薛洋生个孩子还要的晓星尘和宋岚的应允。真是可笑!

薛洋趴在窗边往外望去,感觉在这里的每一刻都像是在煎熬。

信鸽又飞了过来,薛洋从鸽爪上取下金光瑶送来的书信:

成美,再忍耐片刻。

我教人带你走。

寥寥几字,看得出金光瑶很小心。

薛洋也大概猜出了七八分,金光瑶一边要处理金家大小事务,一边又要同温氏周旋,另一边还要查陷害他和兰陵金氏的幕后黑手,着实分不出多余心神。

薛洋不会笑,愣怔看着信,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宋岚和晓星尘才合该一对,他算个什么东西。

双道年少成名,共赴理想,他薛洋一个令人发指的流氓,怎配触摸星光?

是了,孩子是劳资的,劳资凭什么看臭道士的脸色?想起阿熠的死,薛洋便对温氏和金光善充满恨意。

很好,很好。

薛洋阴测测笑了。

躲在暗处观察的金钶鲜少看到薛洋露出这种渗人的表情。

“金钶,出来。”薛洋眼睛一阴,充满狠厉。

金钶听令,从窗外跳进来,“客卿。”

薛洋一笑,“放火,烧了白雪阁。”

金钶不明所以,薛洋又笑道:“哦对了,找具尸体,一尸两命的那种。没有尸体就杀了活人代替,把尸体伪装成我的,仍在这里。还有,诬陷我的那群劳工,把他们都给我抓到炼尸场。”

薛洋重来不是什么好人,更不会乖乖的坐以待毙。晓星尘,宋子琛,你们不是大义凛然么?不是义愤填膺么?我偏不让你们如意。

这天下,我倒要看你们如何来救。

迂腐,愚蠢,恶心。

薛洋陡然想起上一世晓星尘死前说过的一句话——薛洋,你真是太令人恶心了。薛洋将这句话反复碾碎在唇齿,半晌笑道:“恶心?劳资还怕你一个臭道士的恶心么?真是笑死人了。”

白雪观被烧了,全观上下,出了人以外,其余物什烧的一干二净。晓星尘和宋岚带着众弟子逃出来时,才记起薛洋还在后院。

“遭了,薛洋孩子里面。”宋岚突然想起薛洋的存在,心急道。

晓星尘闻言不为所动,“死了就死了,本就该死。留下活着也是祸害。”

(原同人作者,宋山风对洋崽好那么一点,晓星尘完全TM就是个疯子。)

宋岚一噎,半晌,道:“我去救他。”

薛洋坐在不远处的树枝看着这里的一切,不由嗤笑一声,“救我,可真好笑。这个时候进去,骨头渣子都烧没了吧。”

他蔑视地看着这里的一切,将手搭在小腹,又想起了阿熠死时的场景,眼底划过一抹痛楚……

“客卿,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金钶有些忐忑,毕竟薛洋干的这些事都没给金光瑶商量,万一坏了金光瑶的计划,就遭了。

“温氏,屠戮玄武洞。”

薛洋没了金丹,不能御剑。他扬扬鼻尖,示意金钶御剑,随后又掐了张符,传给金光瑶。

金光瑶本就被公务烦的头疼,见是薛洋传来的信,他竟有一瞬放松。

“小矮子,白雪阁被我烧了。我想你也不想魏前辈再次炼化出阴虎符吧,我先去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哦对了,希望在我活着离开屠戮玄武洞时,常慈安已经死了。我不管哪个,至少要死一个吧。金宗主~”

最后一句金宗主拖长了尾音,听的金光瑶额筋抽跳。心道:这个成美,做事又不同我商量。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区区一个王八,能有多大本事。薛洋没了金丹,不敌屠戮玄武万分之一的攻击力,刚进洞穴,就被大王八生吞下去。

正巧合了薛洋的意。降灾在王八肚子里搅来搅去,还真教薛洋找到了阴铁的下落。屠戮玄武常年生吃活人,阴铁被染上浓重的怨气,这怨气刚接触到薛洋的手指,便令他感觉异常亲切。

从玄武肚子里破出,惊动了温若寒。温晁带着王灵娇前来查看情况,化丹手温逐流也跟在他们身后。

薛洋瞧着三人,阴测测笑了起来。

本以为干了屠戮玄武薛洋就能安生点,随着这个小客卿年纪不大,胆子怪大,刚出了温氏,就让金钶带着他去乱葬岗。

薛洋进了夷陵乱葬岗,便放金钶回去了。金光瑶惊闻消息,只觉一口老血卡在脖子上,上不去下不来。

“这个混账东西!知不知道自己还怀着身孕!”金光瑶气的假笑也挂不住了。

正在气头上,一个穿的金灿灿的小金人从金麟台下走来,“公子,晓星尘道长和宋子琛道长拜访。”

金光瑶笑道:“不见。”

无非是薛洋死了,他们不信,过来要人罢了。哼!他们有什么脸要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认识,还敢说那是别人的野种。正义之士也就这样了。

薛洋从夷陵乱葬岗出来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阴虎符练成,他周身怨气大涨。

薛洋从乱葬岗淘出几个女鬼,生的都极为美艳,又挑了几个长相不错的男宠跟在身边。

金光瑶最先看到时,本欲说两句话调侃,可话到嘴边,看着薛洋惨白瘦削的面孔,金光瑶却只干巴巴说道:“成美,苦了你了。”

薛洋不以为意,笑道:“不苦~小矮子,我帮你把温家屠了吧~”阴虎符练成,他无时无刻不在被阴虎符影响,他好像杀人。

岐山温氏本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杀了这叫为民除害。

身孕已有三个月,本该显怀,可薛洋太瘦了,根本看不出是个有身孕的人。

白雪阁一场大火烧了个精光,得亏宋岚有钱,不出一月,便又重建。

这日,门内无人坐镇,一封信被黑衣人悄然送到晓星尘的桌子上。

薛洋未死,孩子是金光瑶的。他鬼道大成,正欲屠杀岐山温氏。

晓星尘和宋岚得到消息,连夜赶往岐山温氏。脚程够快,竟让他们二人赶上了。

来时,薛洋正坐在不夜天,看着万鬼厮杀修士,他嘴角噙着笑,脸上撒着血,如阿鼻地狱爬出的恶魔。

“薛洋!你真是太令人恶心了。”霜华出鞘,剑光流转,晓星尘怒不可竭。

“晓星尘,你看。大名鼎鼎的化丹手温逐流。想不想来救?”薛洋才不管晓星尘恶不恶心他。

宋岚拿着拂雪,凌眉:“薛洋,你且住手。”

薛洋噗呲一笑,“让我住手?两位道长好雅致,我被人陷害污蔑,你们连信都不带信,为何我只是要报我的化丹之仇,你们就立刻跳出来喊打喊杀?怎么,你们的亲生儿子可都是死于他们之手,莫非二位道长不想报仇?”

晓星尘动了动唇,正要讥讽反驳。却见薛洋笑得更欢,“哦对了,我忘记了。大名鼎鼎的晓星尘道长认为自己的老婆跟别人生了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可不可笑,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识。还说什么是野种!”

薛洋陡然暴怒,“晓星尘,是!阿熠就是野种。你的野种。这个冷血、无情的道士的野种。还有你宋岚!也是你的野种!”

晓星尘眼底晦暗不明,但显然已经动怒。他鲜少动怒,准确来说,除却薛洋以外,他几乎不会对任何人或事动怒。

晓星尘薄唇紧紧干抿,面上肃穆之色显得不好招惹。薛洋却对其大为挑衅。

薛洋打了个响指,作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在晓星尘正欲出声呵斥之前,他噙着荒唐的笑,道,“嘘。听。是阿熠在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熠……是阿熠在哭!”

笑声回荡在不夜天上空,与恶鬼的哭嚎融在一起,难听的令人想要就此戳破耳膜。

薛洋红着眼,如同厉鬼般阴邪,“你们的孩子在哭哈哈哈哈哈哈。九个月!整整九个月!他被人生生从娘胎里按了出来!是个死胎。而他的道士父亲却没一个肯承认的!没一个想过他的!哈哈哈哈哈哈。晓星尘!你说可不可笑。”

薛洋欲渐趋于疯癫,晓星尘和宋岚的表情一言难尽,但他们根本不相信薛洋的话。

晓星尘将信摊开,“信上明明白白写着孩子是敛芳尊的,你作何解释?阿熠的事暂且不提,这次的呢?!薛洋,你真是太令人恶心了。”

薛洋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小矮子的?哈哈哈哈哈哈竟然是小矮子的,原来泠镇和我一起上床的是小矮子啊!晓星尘,你可真搞笑。”

是了,晓星尘和宋岚每次看到关于薛洋的东西都会下意识认为是薛洋的错,可薛洋现在怀着的明明白白就是晓星尘和宋岚的孩子啊!

薛洋当着晓星尘的面将温逐流扭杀,亲手剜出他的金丹。温若寒被鬼气困住,薛洋启动噬魂阵,数万只怨灵一举将他吞噬。

“不知道娇娇姑娘喜不喜欢骑木马,你们,带娇娇下去也体验一番温氏特有的木马。”木马就放在晓星尘和宋岚身前。

两只女鬼拖拽着王灵娇来到木马前,将人丢上去。方才坐上,木马的桩子就开始上下摇晃起来。

耳边传来王灵娇的惨叫,温晁吓得不敢吱声。

血流了一地,晓星尘面色难堪。宋子琛眼底也划过一抹不自在。

温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薛洋却如鬼魅般来到温晁脸前,“二公子,别着急嘛。一会就让你去陪你家娇娇~”薛洋的声音甜腻中透着阴哑。

“够了!”晓星尘看不下去,出声喝住薛洋。

薛洋冷笑,晓星尘是仗着什么敢对他发号施令?“晓星尘,阴虎符在我手上。我奉劝你一句,别来招惹我,否者,我让义城再次变成孤城,杀尽白雪阁,连同你那知交好友。”他毒蛇般阴鸷的目光盯在宋岚身上,看的晓星尘头皮发麻。

一夜间,温氏上下万余口人一夜尽亡,死相诡异。仙门百家摇旗呐喊,誓要讨伐薛贼。

次日,金光善死于马上风的消息不翼而走,宗主之位传于金光瑶。

第三日,一封神秘之信传到各个仙门宗主手中,桩桩件件尽是对薛洋和金光瑶罪行的控诉。

第四日,众仙家揭竿而起,一举扑向金麟台。誓要还温氏一个公道。

“哦?!公道。温若寒占据岐山已久,仙门百家受其压迫,敢怒而不敢言。我为诸公除去横行霸道的温氏诸位不感恩戴德,反而要来金麟台讨伐于我,是何道理?”

金光瑶站在金麟台上,台下,金星雪浪开的正浓艳。薛洋轻蔑一下,扫视台下诸位仙家丑陋模样,不屑祭出阴虎符,笑道:“还不赶紧从金麟台滚开,等着蹭饭呐!”

薛洋本就是个恶霸流氓,无论是心性还是秉性都不如魏无羡。如今,阴虎符威力强大,而薛洋却因之前跟在双道身边受过不少迫害,身子弱的不成样子,心性也更加浮躁,极易受到阴虎符的影响。

看到地下乌泱泱一片的仙众,阴虎符里的怨灵蠢蠢欲动,恨不得即刻冲出薛洋的身体,将下面站着的不知死话的仙家一并杀死。

当然,为了金光瑶日后能够继续舌灿莲花,薛洋并没有这么做。

第五日,以清河聂氏聂明玦、姑苏蓝氏蓝曦臣为代表的四大家族前来兰陵金氏谈判。

蓝曦臣痛斥金光瑶,金光瑶无甚表示。聂明玦霸下出鞘,正欲刺杀金光瑶,被薛洋一剑削去头颅,美名其曰:“控宗主遇刺,故而杀之。”

这般说辞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聂怀桑受到惊吓,昏厥而死。至少,金钶断定聂怀桑已死。即便是没死,金钶也断不会让此人留在世上。

一天之内,四大家族折了两家。仅剩云梦江氏一宗。

蓝曦臣被金光瑶软禁在金麟台,蓝家大小事务全权交还蓝启仁。

第六日,双道同上金麟台。

“二位道长早啊!怎么一大早来干什么?想跟着那群仙门败家一起来蹭饭啊?!”薛洋坐在美人榻,四个长相俊俏的鬼正围在他身边小心伺候。

晓星尘和宋岚脸色俱是一黑。

“敛芳尊呢?”

晓星尘拿出霜华逼问,女鬼陡然出现,打掉他的剑。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狠狠撕咬。

薛洋冷眼看着,心中却无感。

倘若在以前,薛洋怕是早把这女鬼拍的魂飞魄散了。

“小矮子——”

薛洋拖长尾音,懒懒喊道。

见无人回应,薛洋有些气恼,他似兀自赌气一般,一脚踹翻了美人榻前的矮桌,后又喜怒无晴地剥开一颗糖,噙着笑阴邪道:“孩儿他爹!有野男人找你——”

金光瑶迎了出来,金钶和苏涉押着一个红衣老男人,不,准确来说是一个红衣老鬼魂。

金光瑶扶额,将方才薛洋踹翻矮桌时飞溅到他衣襟前的水渍擦干,无奈道:“成美,你有孕在身,切不可胡闹。若是动了胎气,可教我难办。”

金光瑶本就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至少表面看起来少年风气,一派风流。他对薛洋说话时,声音轻柔宠溺,眼睛也似乎全贴在了薛洋脸上。

晓星尘咬牙,冷哼道:“薛洋!还不肯承认你和敛芳尊的私情!”

“艹!晓星尘你特么是不是有病。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管劳资的事?劳资今天就算是当着你的面跟小矮子上床睡了又与你何干!”薛洋气的肚子痛,脸色骤然一白,手指紧紧攥着金光瑶袖口的衣料。

晓星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宋岚黑着脸,亦是怒火中烧。心底对薛洋的厌恶到了极致。

“晓星尘道长,宋子琛道长,不知二位可识得此人?”金光瑶叫来医师,为薛洋诊脉,随后起身抖了抖袖口,垂眸漫不经心地说道。

金光瑶噙着笑,艳阳洒在他身上,金光灿灿,仿佛无端给他镀了层神圣的光辉。

薛洋撇了眼,暗自在心底骂道:虚伪。

晓星尘看向金光瑶的眼睛充满怒火,他将这一切都怪罪于金光瑶残害温氏,迫害苍生所致。

却从未剖开自己的内心,去认真地细想,他如今这般暴躁阴鸷的状态,究竟是怒火中烧,还是妒火中烧。

自从晓星尘收到那封匿名信,知道了阿熠并不是他和宋岚的亲生孩子后,他便对薛洋厌恶至极。

他想不明白,这个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可以一边怀着别人的野种,一边在他和宋岚的怀里讨巧。骗吃骗喝,耍的他们团团转!

宋岚要比晓星尘的状态好多了,他虽然气愤薛洋戏耍他们,可在看到薛洋即将溺死在湖边,被腊月寒冬的冷水浇成落汤鸡后,他还是会于心不忍。

“呦!这不是常狗吗?怎么,死后化成鬼,来找劳资报仇来了?”薛洋笑嘻嘻道,降灾架在常慈安的脖子,抬脚压上常慈安的肩膀——狠狠碾下。

常慈安吃痛,可却不像活着时那般怂包怕死,竟能忍住一声不吭。薛洋笑得愈发得意,“真他娘的好玩,跟条狗似的。小矮子,温氏的那玩意弄来了么,我想看他坐上去。”

自从薛洋被常慈安陷害,被温氏以那种难堪的方式拿掉孩子后,薛洋的内心便开始扭曲。热衷于让所有欺他之人都一这种难堪的方式死去。

不、不止!最好能够找来乾坤镜,将这血腥美妙令人苏畅的场景投映给天下人看!

薛洋是谁?!六岁断指,从小混迹街头,流浪四方。他怕什么?!他这种人便是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剖出来捧到天下人脸前,也依旧谈笑风生淡定自若。

从小生长于泥沼,又何惧黑暗?

是已,既然仙门百家以这种惨痛的方式欺他负他,那他当然要投桃报李,以这种方式让他们付出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惨痛代价!

他薛洋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金光瑶往他后脑勺轻轻一拍,叹道:“成美,你又胡……”

话还没说完,霜华陡然出鞘!只听“铮——”地一声,一剑击落薛洋手里的降灾。

降灾躺在地上嗡鸣,薛洋被剑气划伤,险些摔飞出去。幸而苏涉反应及时,拦腰接住薛洋。

“晓星尘道长,你这做什么?”金光瑶不再假笑,眼睛阴冷地盯着晓星尘。

晓星尘欲上前解救常慈安,“金麟台仗势欺人,今日我便要为民除害。”

“晓道长救我!金光瑶要杀我!晓道长救命啊!”常慈安筹划已久,虽然不幸被金光瑶这只老狐狸抓住,可常慈安坚信,晓星尘这傻子一定会救他!

常慈安赌对了。

一阵翻转间,薛洋下意识紧护住肚子。待回过神,愣怔看着晓星尘眸子里褪去了狠意,尽是懵懂和惊愕。

薛洋鼻尖一酸,陡然发狠,一脚将常慈安踹的翻飞。他踩在常慈安脖颈,将他的脸狠狠摩擦在地面。

“晓星尘来救他啊。来,杀了我,救他。”薛洋阴沉着脸,狠厉的眸子里蕴着风雨。

晓星尘陡然心弦一颤,他从未见过如初狠厉的薛洋。如同陌生人一般。宋岚上前拉住晓星尘,对他摇了摇头。

薛洋冷笑,“晓星尘不是想救他么?你给我看好了。”话落,他抓起常慈安的头,砰砰砰往地上砸去。

薛洋带着恨,疯狂地发癫。金光瑶站在一旁看戏,血肉飞溅间,直叫晓星尘和宋岚脸色青白。

“我早说过,他就是个疯子,祸害!”晓星尘愤愤对宋岚说道。

宋岚抿着唇,不言。

不可置否,他默认了晓星尘的这个想法。

薛洋砸累了,如踹死狗一般,将常慈安踹滚到金麟台下。金钶见状,先一步飞身跃下金麟台,抢先晓星尘一步,又将常慈安带到金光瑶面前。

“啧,真恶心。”

看着常慈安这幅鬼样子,金光瑶难得矫情。

薛洋玩累了,苏涉将他带回去休息。看着薛洋扬长而去的背影,身后还跟着四个俊俏鬼魂,晓星尘讥讽道:“水性杨花,浪荡至极。”

薛洋没走多远,修鬼道耳朵也灵敏不少。听到晓星尘如此评判,他的拳头紧了又紧。

“晓星尘,记住,别来求我。”

薛洋脚步一顿,哂笑转身。

他本不欲对白雪观动手,既然晓星尘如此不识好歹,不过是多杀几个人而已。

晓星尘与他针锋相对,宋岚却眼皮突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从心底滋生、疯长。

薛洋从来不会忍耐自己的耐心,他没有耐心。既然要去杀人,那便现在就去好了。苏涉与薛洋并肩而行,往白雪观的方向走去。

“晓星尘道长,成美孩子气,你别放在心上。”金光瑶笑了笑,靠声音拉回晓星尘的视线。

“唉!”金光瑶陡然叹了口气,扶额道:“都怪成美太胡闹,耽搁了时间。两位道长,我们说正事吧。”

金光瑶似乎有些妥协,这让晓星尘和宋岚摸不清头脑。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赶紧把常宗主放了。”宋岚攒眉,薛洋的眼睛方才太邪性,他总觉得白雪阁要出事。

“别急嘛。”

金光瑶拍了拍手,蓝曦臣被金家弟子引出。

“蓝宗主,好久不见。”金光瑶微笑打招呼。

蓝曦臣抿唇,又叹气。他只是暂时被封了灵力,裂冰被他挂在腰间,一派儒雅之气。

虽说他被金光瑶软禁,可金光瑶却并未过多为难于他。蓝曦臣一时看不透金光瑶。

“蓝宗主,近日我家小客卿被人诬陷,还请宗主吹一曲问灵,问一问眼前这只鬼魂,都做了些什么。也让二位道长好生瞧瞧,他们又都做了些什么。”

金光瑶笑着,礼数周至,令人挑不出错。

蓝曦臣不知为何,他与金光瑶并不熟知,可却并不远拂了他的恳求。裂冰被举起,泛着冰雪幽辉。

“汝为何人?”

“常慈安。”

“为何滞留人世?”

“复仇。”

“何仇?”

灭门之仇——

常慈安正欲开口去说,可却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问灵,被问灵者只能说真话。蓝曦臣修为高深,常慈安这等低品阶厉鬼根本无法说谎。

虽说他真的是为复仇,可时光逆转,真正的常慈安并没有死。这个时间上只有他一个前世孤魂。天道根本不承认他的存在。

是而,在常慈安欲说出何仇之时,便被灵曲认为是在撒谎。

“他在撒谎。”

蓝曦臣放下裂冰。

金光瑶冷笑,问灵而已,他前世便就学会了。他早知问灵问不出什么仇来,才敢这么放心让蓝曦臣去问。

毕竟,姑苏双壁之一的蓝曦臣的话语可信度,可是他金光瑶的千倍万倍不止。

“还要继续问么?”蓝曦臣的眸子夹杂着复杂的情绪,转头看向金光瑶。

“问。就问晓星尘道长收到的匿名信何人所为,目的是什么?阿熠究竟是谁的孩子?泠镇给晓星尘和宋子琛二位道长下药的是谁?下药的目的是什么?和薛洋上过床的又是谁?薛洋的奸夫是谁?泠镇莫名其妙出来的凶兽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连串的问题,金光瑶看也不看蓝曦臣,步步紧逼晓星尘。他个子矮,带着帽子也堪堪才能与晓星尘身高持平。可说出的话,虽然语气轻描淡写,可却极具压迫感。

金光瑶笑了,宋岚握着拂雪的手不由得一颤,想起了薛洋屡屡为阿熠崩溃时他和晓星尘冷嘲热讽的场景。

“宋道长可是身体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白?要不要我请来医师帮你看看?”金光瑶惯会拿捏人心。

“唉!没办法。当初小客卿浑身是伤,在你们白雪阁,皮没一块好的。我看着着实心痛。于是便想着,既然你们白雪观请不起医师,就有我出面,遣送几个德高望重的医师先生去往白雪阁。”

“不过真是巧了,医师还没来得及出发,宋道长就病了。也算金某的心思没白费。”

金光瑶微笑,蓝曦臣却只觉那少年笑得明媚,心肠好,人善良。可只有宋岚和晓星尘知道,那伪善的面目下是一颗阴狠的心——他们从金光瑶金色的眸子里看出了狠厉与杀气。

宋岚脸黑如锅底,半晌才吐出两个字:“不必。”

待两人拉扯完,蓝曦臣才再次吹响裂冰。

“晓星尘道长的匿名信何人所为?”

“我。”

“为何所为?”

“报复薛洋。”

晓星尘脸色一白,握着霜华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阿熠!我看到阿熠了!晓星尘我真的看到阿熠了,他说他想我!问我为什么不要他……道长……”

薛洋一次次崩溃的模样一帧帧闪现在晓星尘脑海,回想起自己对薛洋做过的事,晓星尘微微颤抖道:“你说谎!你在说谎!敛芳尊!你在骗我对不对。”

薛洋被一众奴仆溺在冰湖,晓星尘躲在墙角冷眼旁观。薛洋被白雪阁的弟子欺负,晓星尘放任他浑身被浇灌着冷水的身体躺在雪地。薛洋被下人污蔑,晓星尘助纣为虐颠倒黑白,只希望让这恶人过的更加艰难不尽人意……

“沽恶不悛”四个字陡然出现在晓星尘脑海,他还记得薛洋第一次从梦中惊醒,告诉他,他看到了阿熠,他那未出世的孩子……

他当时极为不耐,恶心地丢下这四个字离去……

他突然想起,自薛洋失去孩子后,便不复往日光彩。而他与宋子琛对其更是百般折辱冷落,折辱打骂,讥讽嘲笑都是常事。以至于后来,薛洋再不敢哭闹……再不敢任性……

阿……洋……

晓星尘想叫出薛洋的名字,可那两个字似乎堵住了桑眼,令他难受至极,如何也叫不出声。

金光瑶见状,讥讽一笑。

“阿熠是谁的孩子?”

蓝曦臣又问。

“晓星尘和宋岚的。”

宋岚和晓星尘俱是虎躯一震。

“你说什么?”宋岚难得不再沉默,他上前抓起常慈安的衣领,眼眶赤红,“你在说什么!”

“阿熠!我要阿熠……我看到阿熠了……宋道长……我看到阿熠了……我要阿熠……”

薛洋的声音如同魔音,在宋岚耳边一圈圈回荡。

“薛洋,你又在耍什么把戏。”——这是宋岚说的。他明明知道当时薛洋受了多大的伤害,身体有多么虚弱,可他却不愿给薛洋一丝耐心……

手里的拂雪愈发沉重,明明很轻巧的剑身,彼时提起竟像是耗尽了宋岚所有力气。

“泠镇给二位道长下药的是谁?”

“我。”

晓星尘一怔,陡然想起那日他与宋岚一夜贪欢醒来后同薛洋说过的话——“是你放的?”

而薛洋当时是什么表情呢?晓星尘不敢去想。浑身是血,小心翼翼,瑟瑟缩缩。这些词似乎都不能描写当时薛洋的惨状……

晓星尘的心脏痛极了,窒息感奔涌至心头,可金光瑶似笑非笑的戏谑神情却叫他欲晕不得晕欲醒不得醒。

宋岚此时竟觉一丝庆幸,还好,还好当时他没误会薛洋。还好当时他足够冷静。

他真的不敢去想,薛洋待在他们身边,究竟受了多大伤害和折辱。

“噌——”

拂雪骤然掉落下地,宋岚木纳地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报复薛洋!报复兰陵金氏!以金光瑶对薛洋的看重程度,这天下也只有薛洋才能扰乱敛芳尊的心了吧?用薛洋的命逼迫金宗主出手,修炼鬼道,自毁灭亡。这样我不就能抓住把柄,一举搬倒兰陵金氏了?”

常慈安说罢疯狂大笑起来。

蓝曦臣却在听到常慈安说过的薛洋与金光瑶的关系后,拿着裂冰的手猝然一抖。

好在他一贯沉稳,没叫人察觉出异常。

晓星尘捂头痛苦道:“常慈安!你简直丧心病狂!你真是太令人恶心了。”

“晓星尘道长,你反反复复就只会这一句话么?也不知究竟是我更令你恶心一些,还是你口中声声给别的男人生野种的薛洋更令人恶心一些。”

常慈安哂笑,极尽嘲讽。

晓星尘闻言身躯一阵,陡然想起自己曾对薛洋不止一次地说出过这种狠话……

问到这里已然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连蓝曦臣一个外人都已经看懂的事,晓星尘和宋岚怎会不明白。

可金光瑶却不依,非要蓝曦臣继续问下去。

后面的几个问题有些许露骨,让蓝曦臣一个从小就被灌输“雅正”思想的正人君子来问这种问题,多少有点强人所难。

但金光瑶似乎很想知道,唇角含着和煦笑意。蓝曦臣耳尖一红,鬼使神差道:“和薛洋上过床的是谁?”

“晓星尘,宋岚。”

“薛洋的奸夫是谁?”

“晓星尘,宋岚。”

“泠镇莫名其妙出来的凶兽又是怎么一回事?”

“陷害薛洋,逼迫金光瑶出手,使金家沦为众矢之的。”

金光瑶一句句听着,瞳孔好似结着一层冰霜。但面上依旧挂着笑。

“阿瑶,问完了。”

蓝曦臣收回裂冰。

正欲再多同金光瑶说两句,却见金钶带着人便要将他请下去。而金光瑶正弯着唇背着他走向两位道长……

“晓星尘道长,好高尚啊!我家小客卿性情虽然古怪些,可到底是孩子,十五岁大,不谙世事。却不曾想在晓星尘道长口中,我家客卿竟成了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败类。很好。”最后两字,金光瑶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

“素来听闻白雪观极富盛名,门下弟子宽厚带人。怎我家客卿去了之后,连白雪观的下人也敢欺负在他头上呢?宋道长,那日奴仆闹事,你不该给出解释么?凭什么旁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薛洋说什么你都不信?做人可不能这般善变呀。”金光瑶拍拍手,笑脸下藏着一张阴沉的面目。

拍手间,五六个穿着白雪观杂役衣服的人被金氏家仆赶来。

那五六人见到宋岚和晓星尘哪里还顾得上害怕,噗通一声跪在两人身前,哭着求救。

金光瑶一掌拍飞离他最近的白雪阁下人,而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再吵,就死。”

他笑着,走到晓星尘面前,“晓星尘道长,大义啊!当初躲在墙角看戏,薛洋被溺在水里,您可倒好,与狼为伍倒打一耙。”

金光瑶陡然变得狠厉,一把抓住当时带头挑衅闹事的男人,狠狠掐着他的脖子,徒手将其拧断。随后两手施力,将男人的头拔了下来,血淋淋地扔到晓星尘脚边。

晓星尘的身体变得异常沉重,根本拖不动丝毫。他知道薛洋委屈,但他从来都只自欺欺人,说那是薛洋惯用的伎俩,他重来不肯将真心分予薛洋半分。

阿洋……我错了……

晓星尘木纳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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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续《鸿沟碎裂,再不可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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