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五六层高的楼顶上，站着两只一灰一白的小鸟。
时玄凑近牧羲冷哼一声“救？我可没说救，你放跑了我的晚饭，就用你自己来抵吧”
“等等，我不是故意的，赔，我赔给你行不？”牧羲有点害怕的脚步悄悄往后挪。
时玄歪头看看牧羲，果断答应了下来，本来时玄也没打算真的吃他，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除同族以外，能流畅跟他交流的其他动物，这可是很有趣的。
但牧羲既然自己都这么说了，那不要白不要“好，但我现在就要”
经过一番协商，牧羲成功的保住了一条小命，但如果他知道时玄的真实想法，一定会悔的吐血三升。
时玄本来的猎物是一只生活在下水道里的小老鼠，因为两只猛禽打架的动静闹得太大，被吓得缩回了井里，现在早没影了，虽然就算没跑凭牧羲的小身板也抓不到。
说来时玄也挺倒霉的，本来正捕猎呢，在施展黑翅鸢的招牌杀招空中停滞时，精力过于集中，没注意到牧羲他们的到来被撞了个正着，然后还和红隼打了一架，到头来牧羲又不能吃，忙活一圈什么都没捞到，本来的晚饭还跑了。
“走，我知道怎么赔你晚饭了”牧羲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他带着时玄飞到了一处屋顶上，指着对面大开的窗口“那是我刚刚逃命的时候发现的，里面有你能吃的东西”
“我当然知道那里有吃的，但那是人类的地盘，他们有东西能打下空中的飞鸟，你想害死我吗？”时玄无语的看着牧羲。
“你放心，我有办法”牧羲自信道，说着就飞向了对面。
他小心的在窗台旁落下脚步，接着悄咪咪的探头发出一声小声的夹子音“请问这里有人吗？”
屋里一片寂静，只有靠窗的一个巨大鱼缸里，因为听到动静，好奇朝牧羲游来的一只浑身金灿灿的龙鱼。
“你是什么东西”龙鱼好奇的看着牧羲。
牧羲被这金闪闪的鳞片晃了一下眼睛，惊叹了一下这只鱼好大，光脑袋就有他整只鸟那么大了，再加上那修长的身体，真是压迫感十足。
如果不是因为他生活在水里，牧羲都不敢进来。
没回他，确定屋里没人，牧羲扑扇着翅膀飞了进来，直直朝龙鱼缸旁边的另一个小鱼缸走去，这才是他的目标。
那个小鱼缸里密密麻麻的挤着一只只金色的小青蛙，应该是这家主人专门给龙鱼饲养的小零食。
站在缸边，只听脚下传来此起彼伏的饿饿饿声，受制于种族原因，这种青蛙真的是没有什么智商，脑子里除了吃就没什么其他的了。
但这到底是一条小生命，牧羲在心里默念了句，死道友不死贫道，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这一下仿佛水滴进了油锅，小青蛙们惊的四处蹦跳，好几只都砸在了牧羲身上，他赶紧随便抓住一只就飞了出来。
虽然这青蛙体型不大，但是浑身皮肤特别滑腻，而牧羲又没有锋利的利爪，滑了几次差点没抓住，飞到窗边调整了一下姿势，就要离开。
“等等，你这个小偷，那是我的食物”看牧羲没理他就算了，还抓着自己的食物就要走，身后的龙鱼，尾巴不满的啪啪拍着水。
牧羲看了看暴躁的龙鱼，犹豫了下，当着人家的面拿了东西就走，好像是有点不太礼貌，想了下，带着爪下的青蛙飞向了龙鱼“反正你自己也吃不到，我帮你抓一只，然后拿走一只当报酬，不过分吧？”
那龙鱼好似是同意了这个说法，一下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在水里注视着牧羲，牧羲也没在意，毕竟只是一条鱼，在水里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
他飞到龙鱼上空想把小青蛙扔下去，但就在这时，牧羲心里又升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觉，让他一下僵住，停止了继续向前飞的动作。
一声剧烈的水声响起，牧羲呆滞的看着距离自己不足一个手掌长的巨大鱼头。
因为没有击中目标，那鱼眼跟牧羲短暂的对视了一眼就砰的又落回了水里，溅起的水花向牧羲兜头泼来，牧羲没能躲开，但这也唤回了他的神。
牧羲惊魂未定的落到窗台边，刚刚那条鱼居然跳了一米来高，要不是他停下来，恐怕已经葬身鱼口了。
缓了好一会儿，想走的时候才注意到，爪下的青蛙在刚才掉到了地上，牧羲赶紧回身抓起地上的青蛙，狼狈的飞出了这间恐怖的屋子。
来到时玄身边，把爪下一波三折的青蛙递给了他“呐，你的晚饭”
时玄惊讶的看着满身水渍的牧羲“你掉水里了？”
牧羲抚了抚怦怦乱跳的小心脏不想多说“没事儿，一点小意外”
发现牧羲除了羽毛湿了点以外，没什么大碍，时玄就重新把视线转移到了小青蛙身上“居然还有金色的青蛙，长得跟你一样奇怪”
“不吃我就拿走了”又被攻击长相，牧羲愤愤道。
“吃”说着时玄就把小青蛙抢了过去，没一会儿就解决完了，意犹未尽的砸砸嘴“这也太少了，只够尝个味儿，不过看在你能听懂我说话的份上，这次就算了”说罢张张翅膀就想走。
“等等，你看这天马上就要黑了，我还没找到住处，那个，我今晚能不能借个宿”牧羲忙伸出一边翅膀拦住他，刚才的惊险让牧羲深刻的了解了自己的弱小，他决定先找个大腿抱。
“借宿是什么意思”时玄疑惑的歪歪头
“就是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我不会打扰你的，而且你看你一只鸟不会无聊吗？我不仅可以陪你聊天，还能给你讲故事，你知道什么是故事吗？就是……”眼前这位鸟兄，不仅战斗力强，还不会吃了自己，正是绝佳的保镖，牧羲倾尽全力的忽悠他。
时玄一只单纯的小鸟鸟，哪儿懂这么多啊，只觉得牧羲说的都很有道理，没多久就答应了下来。
一番折腾牧羲终于有了个安全的落脚地，这里是距离小镇不远的一片小树林。
树林东面是一片稻田再过去就是栋栋高楼，中间隔着一条十几米的小河，时玄带着牧羲飞到一颗十来米高的橡树上，树枝交错间搭着一个篮球大小的鸟窝。
时玄指了指离窝不远的一根粗树枝“你就在这儿，不准靠近我的窝”
牧羲停在树枝上，好奇的打量着时玄的窝，这窝是由各种枯树枝和不知名的材料搭建而成，成一个平底的半圆状，牧羲试探的“你那儿地那么大就不能让我也挤挤吗”
“不行，只有伴侣才可以住在一起”时玄坚定拒绝。
“好吧，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牧羲也不再纠结转而问。
“你可以叫我时玄，对了，为什么你能听懂我说话”自时玄诞生起，就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他的好奇心特别重，在同族不是捕猎繁衍就是发呆时。
他经常无聊的到处找乐子，甚至自己独自一鸟搬到了人类的城市，常常因为同族的不理解而感到寂寞如雪。
同族都如此，其他物种更是完全无法交流了，第一次遇见一只如此特别的鸟，时玄有一种找到了同类的感觉。
牧羲疑惑的歪歪脑袋“难道你不能听懂其他动物的话吗？”
“当然不能，只有同族才能互相交流，所以我才说你奇怪，不止长相”
“这我还真不知道，有意识起就会了”牧羲想着鹦鹉本就能学人说话，难道这也是种，种族天赋？
“好了，先不管这个，你不是要给我讲故事吗？讲吧”时玄期待的看向牧羲。
还好李奶奶每晚都会讲故事哄童童睡觉，牧羲也听了一耳朵，不然还真不知道该给时玄讲什么。
……
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不时传来一声声不知何种动物的惨嚎，牧羲被惊醒，只觉浑身不舒服，见不远处一双血红的眼睛正一眨一眨的打量着四周，他悄悄挪动步子朝时玄的方向靠近。
“你干嘛？”黑夜中一道声音响起
“我害怕，能不能离你近一点？放心，我不上去”牧羲晚上什么都看不清，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周围还不时发生细碎的响动，他很怕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窜出来把他叼走，还是跟时玄靠近点更有安全感。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嗤，接着就没了动静。牧羲就当他默认了，把头靠在巢穴边再次坠入了梦乡。
清晨，新的一天开始，牧羲伸了伸僵硬的脖子，然后做早上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埋头，理毛。
不知道是不是要换毛了，最近牧羲总觉得身上到处痒痒，瞅了瞅旁边同样在理毛的时玄“今天你有什么打算吗？”
“找吃的”时玄顿了顿，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还能干什么，好在现在多了个牧羲能陪他说说话，没有从前那么无聊了。
“那能带上我吗？”牧羲期待问。
时玄伸了个懒腰飞了下去“跟上”
两鸟向着河对岸的稻田飞去，很快时玄就锁定了今早的早餐。
他借助气流静静的停在空中，等待合适的时机，用人类的眼光来看，就是一只鸟不合常理的在空中一动不动，像世界出了bug。
等时机成熟，翅膀收起俯冲而下，再次飞起时爪子上就多了一只巴掌长的田鼠。
时玄飞回牧羲身边，低头撕了块鼠肉扔了过去，牧羲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又想起了被肉条支配的恐惧，喉间仿佛还回荡着一股血腥味，连连摇头拒绝“我不吃这个”
“那你吃什么”时玄从食物中抬头
牧羲朝路边的一丛狗尾巴草飞去“这个”
牧羲曾经见过麻雀啄食过这种草，那他应该也是能吃的，置于为什么放着那么多的水稻不吃来吃野草，那当然是因为牧羲已经偷偷试过了，水稻太硬他粉嫩嫩的喙压根咬不动，这操蛋的身体，牧羲都对他绝望了。
就在牧羲吃到一半的时候，熟悉的不舒服感又来了，嘴里的草籽都没来得及扔，马上扇着翅膀离开了原地，果不其然在牧羲飞离的那刻，一个有着黄色条纹的蛇脑袋出现在了牧羲原来的位置。
时玄听到动静放下没吃完的食物就赶了过来，好不容易遇到个能说话的可别轻易死了。
“怎么又是这个家伙，等着，我帮你报仇”时玄看到地下正在往回缩的蛇脑袋，声音充满怨气，话落就一阵风似的冲了下去，等牧羲回神时，他已经报复完回来了，而底下的蛇脑袋上则多了一道深深的抓痕。
“可恶，他还是这么皮糙肉厚”看着迅速逃掉的大花蛇，时玄很是愤怒。
其实这也正常，就像一个刺客明明都击中了要害，但敌人的防御太强每次都杀不死，不仅如此还时不时的在刺客面前晃一下恶心他。
“你认识这条蛇”牧羲看时玄如此愤怒，好奇道。
“嗯，这里本是我的底盘，可不久前不知道从哪儿来了条大花蛇，一开始还想吃我。被我教训了顿，就躲了起来，只在夜间出没，我晚上又看不清东西，没法赶他，反正白天也遇不到，就没再管，没想到他今天会突然攻击你”
时玄说到这儿停了停看向牧羲“没想到你也没那么弱嘛，那家伙虽然打不过我，但捕猎技巧还是可以的，你居然可以躲过”
牧羲打了个哈哈，哪儿是他厉害明明是那不知道为什么有的特殊感应。
牧羲经过几次的经历，已经发现只要靠近对他有恶意的生物，身体就会产生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这也是牧羲如此放心跟着时玄的原因。
王锦蛇，一种常见的无毒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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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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