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了一场及时的雨。
狄澍青来时，同事们正和纪珂珀闲聊。
他俩走后，男实习生戊意味深长地看着男同事丙，转头跟女实习生己说话，“算你赢，刚来的那人确实看上去……挺配。”
女实习生己点头又要摇头，“但怎么说呢，我感觉他俩差点火候。”一淋即灭，一浇就湿。
“话别说太早，夸你一句就飞起，能不能学学丙哥，稳重点。”
男同事丙看着他俩默不作声，女实习生己不甘落后，“你先减掉十几斤再来说我。”
男实习生戊面试时，录用附加条件之一，实习期体重达到正常数值。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咱俩就比，看谁笑到最后。”
岗位的竞争，见惯不惯，像他俩的小打小闹，男同事丙倒是头一回遇到，他没再为纪珂珀感伤，最后跟他俩一块回去。
一场雨，击碎了几个幻想的泡影，倒也来得及。
*
同撑一把伞，不可避免，接触彼此。
纪珂珀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最近生意还好吗？”
他不用说，她都能猜到，名义上的酒吧，其实内部运行并不赚钱，更何况他也不是生意人。
狄澍青没立刻回答，想了想才告诉她，“前几天刚倒闭。”
“那恭喜你，脱离苦海！”纪珂珀平常不太会说安慰人的话，打开新思路。
狄澍青斜倾雨伞，“谢谢？”
倒闭怎么可能？他一直没告诉她，只有特定的人以及有关的人事物才会看见，就比如在陌生人眼里，酒吧那片地依旧被当成乱葬岗，唯一的建筑只有一间公厕。
“我现在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狄澍青低声呢喃，带着自嘲口吻。
“酒吧不是你的归宿，你也不是形单影只。”
纪珂珀认准的朋友，不因对方是什么身份而区别对待，她彰显仗义，继续安慰，“当你看见城里的高楼矗立时，请为自己的来时路感到自豪。”
纪珂珀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一群鬼生活在镇上，但相遇的那一刻，缘分不可言说。
有些话说不清楚，但道理谁都懂。
“意思是我东山再起？”狄澍青低身问她。
此刻酒意将上头，最后一丝清醒迷离。纪珂珀站不稳脚跟，东倒西歪，笑眯眯地看着他。
狄澍青一手揽住她，怀疑她是不是装醉。
两人拉近距离，她踮起脚贴耳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遇见你以来，我打心底里瞧着你的酒吧从来没崛起过。”
说完闭上眼，身体一沉，单凭他的肩膀支撑，唯一的温热被她靠着。
狄澍青不尴尬，也不给台阶下，“酒后吐真言，任何人都逃不过。”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发现眼下乌青又加重不少，果然如此。
*
第二天周末，纪珂珀醒来，发现躺在自家床上，隐隐约约闻到药草味，至于是怎么回来的，众人说法不一。
首先是来她这补习的亲戚家小子，他描述得先入为主，“小表姑，昨晚找你问问题，有人说你不在家，但我看你屋里亮着灯，真奇怪。”
“大晚上不好好睡觉，白天还嫌学不够嘛！”纪珂珀收敛点起床气，声音低哑。
小侄子找她情有可原，因为纪珂珀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与他周围一圈的大人都不一样，他更喜欢现在的补习氛围。
“那人长什么样，你见过吗？”纪珂珀找到重点问他。
小侄子停笔又写，写写停停，最终在草稿纸上画出模样。
他边回忆边形容，“长得比我高，但没我帅。”
纪珂珀没戳破他的后半句，自动还原，那人长得帅。
“还有呢？”
“我画的肖像，小表姑你没结合着看啊？”
纪珂珀这才拎起来，努力看出点名堂，看完她考虑要不要告诉他妈，她家小子上的美术班没回本。
“哦，我看着呢，他是个高大帅气穿冲锋衣带帽撑伞的男……人。”
她猜得大差不离，他送自己回来，朋友之间可以安心。
“长得没我帅！”小侄子不争馒头争口气。
“是是是，快写，不会的先空着，别一棵树上吊着。”纪珂珀刚洗漱完准备出门买早餐。
“你吃早饭没，花卷和小笼包吃不吃？”
“吃！”，草稿纸撂在一边，他继续奋笔疾书。
祝大家，端午安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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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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