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永宁坊谢家小院。
与玄镜司的肃杀和的西郊庄园的惊魂截然不同,这里处处洋溢着温暖喜庆的气息。
院门上贴了红纸剪的“寿”字,檐下挂起了新糊的灯笼。小院里打扫得纤尘不染,墙角那几盆晚菊也开得正好。
今日是谢瑜九岁的生辰。
小寿星谢瑜,穿着一身崭新的水红色绣缠枝梅花袄裙,头发梳成两个可爱的双螺髻,各簪了一朵新买的粉色绢花,小脸红扑扑的。
在院子里像只快乐的小蝴蝶般飞来飞去,一会儿帮着母亲摆果盘,一会儿又跑到门口张望。
“娘!哥哥!王爷哥哥怎么还没来呀?”
谢瑜第无数次跑到院门口,踮着脚尖朝巷口张望,声音里满是期待。
“急什么,贵客自然要晚些到。”
沈棠笑着嗔怪,手里麻利地将最后一道清蒸狮子头摆上桌。
桌上菜肴虽不及王府精致,却也极尽用心:红烧蹄髈油亮诱人,葱烧海参鲜香四溢,松鼠鳜鱼造型别致,还有几样清爽时蔬和谢沈氏拿手的桂花糯米藕,散发着甜蜜的香气。
谢珏正将一坛新开的桂花酒放在桌边,闻言唇角微弯:“瑜儿莫急,王爷答应了的,定会来。”
话音刚落,巷口便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和车辕声。
“来了来了!”
谢瑜欢呼一声,像只小兔子般蹦了出去。
萧以安果然如约而至。
他今日特意换了一身不那么扎眼的宝蓝色云锦常服,玉带束腰,更显长身玉立,俊朗非凡。
他身后跟着福顺,手里捧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锦盒。
“王爷哥哥!生辰吉乐!”
谢瑜开心地冲到萧以安面前,仰着小脸,笑得见牙不见眼。
“瑜儿生辰吉乐!”
萧以安笑容灿烂,弯下腰,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极其精巧玲珑的赤金镂空绣球铃铛,递到谢瑜眼前,“喏,小寿星,看看可喜欢?”
那绣球只有核桃大小,通体赤金打造,镂刻着繁复精美的莲纹,里面藏着一颗小小的金铃,轻轻一晃,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声,在阳光下金光流转,美不胜收。
“哇!好漂亮!”
谢瑜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爱不释手地翻看着,小脸上满是惊喜,“谢谢王爷哥哥!瑜儿好喜欢!”
“还有这个。”
萧以安示意福顺将最大的一个锦盒奉上,笑着对闻声迎出来的谢沈氏和谢珏道,“听闻瑜儿喜欢小动物,前几日正好得了只极伶俐的雪里拖枪,已请人调教好了,温顺亲人,给瑜儿解个闷儿。”
锦盒打开,一只通体雪白、唯有背脊和尾巴是墨黑的小奶猫,正蜷在柔软的锦缎里,睁着一双琉璃般清澈的蓝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众人,发出细声细气的“咪呜”声。
“啊!小猫!”
谢瑜惊喜得几乎跳起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去碰小猫粉嫩的鼻尖,小猫不但不怕,反而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惹得谢瑜咯咯直笑。
沈棠看着女儿欢喜的模样,再看看萧以安那毫无架子的温和笑容,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欣慰,连声道谢,
“王爷太破费了!这、这如何使得!”
“伯母言重了,不过小玩意儿,瑜儿喜欢就好。”
萧以安笑得真诚,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站在母亲身侧的谢珏。
谢珏看着妹妹抱着小猫爱不释手、满脸幸福的样子,再看看萧以安那带着点“求表扬”意味的眼神,清冷的眸子里也漾开了一层真切的笑意,他微微颔首:“王爷费心了。”
“应该的。”
萧以安对上那抹笑意,心头如同被阳光熨过,暖洋洋的,连带着笑容也更深了几分。
·
生辰宴开席,气氛热络温馨。
赵承宣这个“不请自来”的厚脸皮果然也到了,还带了一大包“瑞福祥”的各色精致点心,美其名曰给小寿星添个甜头。
他一进门就嚷嚷着“饿死了”,毫不客气地霸占了谢珏旁边的位置,对着满桌菜肴啧啧称赞。
“伯母好手艺啊,这狮子头,绝了!比醉仙楼的还地道!”
“这糯米藕,又甜又糯,伯母您开个铺子吧!我天天来捧场!”
他插科打诨,妙语连珠,逗得沈棠眉开眼笑,谢瑜更是抱着小猫笑得前仰后合。
就连谢珏,似乎也被他夸张的吃相和搞怪的话语逗得唇角微弯,眉眼间难得地染上了轻松的笑意。
萧以安看着谢珏唇边那抹清浅却真实的笑容,只觉得比喝了最醇的御酒还要醉人。
他一边应和着赵承宣的胡闹,一边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顺手般,将一块挑净了刺的松鼠鳜鱼最嫩的鱼腹肉,夹到了谢珏面前的碟子里。
“谢兄尝尝这个,火候正好。”
谢珏闻言低头,看到碟中那块金黄油亮、散发着酸甜香气的鱼肉,微微一怔。
他抬眸,对上萧以安那双含着笑意、坦荡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期待的桃花眼。
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最终只是低声道:“多谢。”
执箸夹起,送入口中。鱼肉外酥里嫩,酸甜适口,果然极好。
萧以安看他没有拒绝,他又舀了一小碗清甜解腻的鸡茸粟米羹,轻轻放到谢珏手边,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谢珏这次并未道谢,只是端起羹碗,用汤匙小口喝着,眼睫低垂,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赵承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里塞着糯米藕,含糊不清地对着萧以安挤眉弄眼,换来对方一个警告的白眼和桌下毫不留情的一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沈棠和谢瑜脸上都带了倦意,尤其是小寿星谢瑜,抱着吃饱喝足、蜷在她腿上打盹的小猫,眼皮也开始打架。
“娘,瑜儿,你们先去歇息吧。这里我和王爷、赵世子收拾便是。”谢珏温声道。
沈棠看看时辰,又看看女儿困倦的小脸,点点头:“也好。珏儿,你照顾好王爷和世子。”
她拉着一步三回头、还舍不得小猫的谢瑜回了房。
赵承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眼睛站起身:“哎呀,吃饱喝足,困劲儿上来了。我也得回了,明日还约了人跑马呢!以安,谢大人,你们慢聊!”
他极其识趣地拍拍屁股走人,临走前还给了萧以安一个暧昧的眼神。
·
小院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石桌上残羹冷炙,空气中浮动着酒香、菜香和幽幽的桂花冷香。檐下的灯笼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晕。
萧以安和谢珏都有些微醺。
王府带来的上等梨花白后劲绵长,加上沈棠自酿的桂花甜酒,几杯下肚,暖意便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熏得人懒洋洋的。
“我来吧。”谢珏站起身,准备收拾碗碟。
“一起。”
萧以安也立刻起身,动作快得甚至有些踉跄。
他伸手去拿谢珏面前的一个空酒壶,谢珏也正好伸手去拿旁边的一个空碟。
两人的手,在灯影摇曳的石桌上方,毫无预兆地碰到了一起。
指尖相触的瞬间,如同有细微的电流窜过。
谢珏只觉得指尖碰到了一片温凉,心头猛地一跳,如同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萧以安似乎也微微一怔,迅速收回了手。
然而,就在他收回手的瞬间,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一个趔趄。
谢珏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扶,手臂揽住了萧以安的腰身。
而萧以安为了稳住身形,也下意识地抬手,扶住了谢珏的肩膀。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到呼吸可闻。
灯笼温暖的光晕笼罩着两人。
谢珏能清晰地看到萧以安近在咫尺的眉眼,那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微抿的、因酒意而染上淡淡绯色的薄唇……
酒香、桂花香、以及萧以安身上那股清冽干净的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微醺的、暧昧的暖流,将两人紧紧包裹。
萧以安为了稳住身形,微微侧头调整重心。谢珏下意识地低头,想确认他是否站稳。
一个细微得不能再细微的侧头动作。一个自然而然的低头动作。
两人的唇角,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极其轻微地擦碰了一下。
那触感,温热、柔软、如同蜻蜓点水,一掠而过。
“!!!”
谢珏低下头:
“下官失仪,冒犯王爷,罪该万死!请王爷恕罪!”
而萧以安……
萧以安还保持着刚才伸手欲扶的姿势,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那唇角的触感,温热、柔软、带着一丝淡淡的酒香和谢珏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似乎还未散去。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顶,脸颊和耳朵也变得滚烫。
他哪里还听得见谢珏惶恐的请罪?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王爷的威仪?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亲到了!亲到了!他亲到了谢珏!!!
虽然只是轻轻一擦。
但亲到了!!!
巨大的、不真实的情绪将他淹没。
以至于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近乎呆滞的恍惚,桃花眼睁得溜圆,唇边还残留着一丝傻气的、难以置信的笑意,仿佛灵魂已然出窍,飘向了九霄云外。
夜风拂过小院,吹得檐下灯笼轻轻摇晃,暖黄的光影在两人之间明灭不定。
以安:啊啊啊啊啊啊——亲到了亲到了!!
谢珏:可爱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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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说我们BE了》
现代历史学研究生宁妄,穿成了自己在论文里痛批“愚忠”的古代名臣宁霁。
还是幼年版。
回忆记载里自己为愚忠赴死的结局。
宁妄冷笑:“忠臣?狗都不当!”
再后来深陷权利的漩涡,看着家人朋友百姓苍生。
宁妄os:“当!狗不当我当!”
世人皆道裴风是奸佞,该遗臭万年。
他不辩。
年少面对欺辱,因某人一句“将军枯骨守国门”而触动。
在学堂,他想吸引那人的注意去抢桂花糕,差点把自己噎住。
马场上,好心给人家送水,水撒了一身。
裴风:“……”
“史笔如刀,斩向我就好,你必须是光风霁月的宁霁。”
【阅读提示】
深情隐忍忠犬攻x 聪慧坚韧穿越受,1V1,HE
偏正剧群像,权谋背景,甜宠
从小时候开始写(但是篇幅应该不多)
攻的污名是局
无原型 不要代入不要代入不要代入!!
请支持正版!
因为双开所以是每周二、四、六更新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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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唇间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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