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大门上被人贴了一张纸条,走廊的光线太暗,牧由只好把它揭下,带进屋内打开灯看。
小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盛晚餐的托盘,已经热过一遍的食物此刻也成了透心凉,但牧由现在也没心思关心它们,随手把托盘放在门外的小柜子上,等着明早打扫卫生的佣人把它们收走。
松露和放在门口的狗屋不知去了哪里,她打开贴在门上的字条,才得知因为自己今天没给松露留晚餐,它就跑去后院和佣人们一起吃了,管家见状干脆把它托给花园的女佣照顾,也省得给牧由添麻烦。
牧由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自己最近几天的确很忙,把松露放在花园还可以让它自由活动,不然总闷在屋子里心情也不好。
饮水机的提示灯变了一下,牧由从背包里拿出今天买的速溶果汁粉,倒上热水,用一根吸管搅拌均匀,作为自己今晚的夜宵。
她偶尔也很爱喝大人口中的“小孩玩意儿”——前提是不用自己出钱。
虽然硝化/甘油和C4被落在了城外城,但白天买的其他东西还是都带回来了,牧由喝了小半杯果汁,从包里找出折叠式电磁探测器,将房间的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新的窃听器或别的东西后,才小心地拿出刚才的信封,用指肚轻轻摩挲着火漆印上的图案。
她敢确定自己以前肯定见过这个图案,但并不是在什么很正式的文件或档案上,而是在……
哦,她想起来了,这是蚀骇的贴身印章。
在蚀骇被调去其他战区之前,他们还曾在要塞郊外爆发过一场战役,那时的蚀骇比现在还是要天真一些的,居然还在战役的前一夜写信让自己投降,而当时信上的火漆印就和这个一模一样。
难道这封信是蚀骇寄来的?他不是在布莱加吗,怎么会千里迢迢地插手这边的事情?
余下的半杯果汁已经冷到了半温,牧由把它一饮而尽,缓和了自己杂乱的思绪,然后掏出自己随身的军刀,将那块火漆印完整地刮了下来,收好。
信封里没有太多的东西,一张薄薄的纸片,一行黑色的字迹,这就是它的全部内容。
“想要救明辞,就在下午三点到城外城西南角见面。”
牧由默念完上面的内容,又找出紫外线灯反复照了几遍,确定了里面没有暗藏玄机后,转而又打量起这行字迹。
因为没少派人去瓦德军内部盗窃情报,牧由对几位瓦德高层的字迹都熟悉得很,除了一个人——暴虐,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诺克顿城内当值,与自己打交道的次数少得可怜。
而这行字迹,正好就是自己不熟悉的那一种。
于是,新的问题便诞生了,蚀骇的火漆印为什么会出现在暴虐手里?是想说布莱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可他又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传到给自己?
警告威慑,还是寻求合作?
楼下的大摆钟响起了“咚——”的声音,告诉牧由现在已经午夜一点了,困意渐渐涌上心头,她支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将信封和纸条烧毁,随后就直接躺在沙发上睡去……
咚咚——咚咚——咚——
“你醒了,”恩戈布放下手中的勺子,“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呃……恩戈布……”牧由揉了揉睡麻的胳膊,回头看了眼昏暗的窗外,“现在几点了?”
“那个钟要是没坏的话,应该是刚好凌晨五点,”恩戈布替她叠好了小毛毯,“泽克告诉我,你昨晚找我有事?”
“嗯,我有个忙想请你帮我一下,”牧由接过对方递来的早餐,一边吃一边说道,“明辞被暴虐的人抓走了,我需要你帮我去救她。”
“什么,她怎么会被抓走?你们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就说来话长了……”
牧由便把昨天发生的事粗略的说了一遍,当然,里面省去了联系商人们和透露义军即将到达的内容,关于买的东西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模糊和省略。
“唉~黑市的士兵们也都是可怜人啊,”恩戈布吃完盘中的东西,叹息着摇了摇头,“那些草菅人命的叛军当然也是义军的敌人,但与直属军合作……真的靠谱吗?”
“蚀骇派人给我送了一份密信,让我今天下午三点去城外城西南角找他,”牧由把昨晚的信息也一并说出,“所以这场只要演到下午就可以了,不需要以后真的合作。”
“嗯,说的也是,”恩戈布点了点头,语气陡然一转,“但我现在也是被困在城里,跟不联系不上总部他们,该怎么帮你们呢?”
牧由不动声色地瞟了他一眼,最终也没有拆穿他的谎言,“我们不需要真的帮助,只要问太子找几个亲信卫兵,换身衣服假装成义军士兵就可以了。”
“这样不会被那个将军看穿吗?”
“我想他本来就不打算放义军进城,答应我也只是想看个笑话罢了。”
“既然如此,我们还要假装履行合作?”
“当然,但这不是为了眼下的事,而是为了更长远的计划,”牧由又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提神,“你要跟我一起去,这样才能让他们看到我确实可以联系到义军,同时他们也可能会认为我是个老实守约的傻子。”
“商人尤其喜欢有钱的傻子,”恩戈布迅速领会了她的意思,“那帮军官也一样,对吧?”
“是的,我们现在还拿不准暴虐有多少实力,多笼络几个势力总是没坏处的,就算以后真的不需要合作,现在也可以暂时麻痹对手。”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恩戈布重重地点了下头,随后又指了指楼下的大厅,“但太子如今被搞得焦头烂额,真的还会抽出人手帮我们吗?”
“试试就知道了,既然他有意与我们联盟,就应该拿出一点诚意,”牧由说完这些,又迅速补了一句,“而且我牧由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如果他真的愿意帮我,我日后也一定会回报他的。”
“这话现在听着可没什么说服力。”恩戈布半开玩笑地吐槽了一句。
“画大饼嘛,吃多了总会厌烦的~”
正巧牧由盘里的早餐也吃完了,两个人便收拾好东西,一起下楼找明载去了……
城郊的森林发出了窸窸窣窣的骚动,越过松针与枯叶的遮挡,便能看到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从一条极其隐蔽的小土路走出来,而走在他们最前面的却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可怜虫。
“你可不可以不要站在我后面,”明辞可怜兮兮地回过头,“我害怕!”
“这不是怕你跑路嘛,以防万一而已,”暴虐双手环抱在脑后,颇为悠闲地跟在后面盯梢,“快点走,可别让我们的牧长官等急了。”
明辞惶惶地看了下周围的几十个士兵,默默在心里祈祷牧由不要上当,就算一定要来也得多带些人啊——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暴虐突然凑到了她的后颈附近,“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另外的想法,不然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不敢,我绝对不敢!”明辞被他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暴虐满意地拉远距离,“东西装好了吧?你最好别给我弄丢了。”
“没有,怎么会呢……”明辞借机用手肘碰了下口袋,确定自己造的小雷/管还带在身上。
这时,前头的侦察兵突然折返回来,向暴虐打了个军礼道:“报告将军,前方就是目的地了,但我们的敌人还没到。”
“那就再等等,你先退下吧,”暴虐挥了挥手,示意两侧的士兵隐蔽在密林里,只留下自己和明辞两个人,“小家伙,咱们两个一起过去看看,好不好呀?”
“你觉得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暴虐用力踹了她一脚,强迫她继续走在前面,自己则翻出了藏在外衣内侧的微型冲锋/枪,跟在她身后缓慢前进。
城外城本身就是一片荒凉之地,更何况西南角这种几乎快出了城的小破地方,几乎就是荒草丛生的无人区了。
明辞仔细地观察了一圈,发现这里居然连个坐下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而昨天的轰炸也摧毁了所有能隐蔽的地方,如果两方真的在这种地方打起来,自己连个躲一下的地方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就更想趁机跑路了。
暴虐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快步走到了她身后很近的地方,想在对她进行一番言语警告,然而就在这时,另一头的废墟里也跑出了一个人影。
“看来我们的客人终于来了,”暴虐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反手扼住了明辞的脖子,“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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