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人并肩走出了书阁,阁前广场上除一干弟子外,肃立着一位青袍男子,着衣十分肃穆庄重。
正是适才修行出关的掌门仙君,宁珩。
素月与宁珩对视了一眼,便知适才那吟水阵是他所施。
二人颔首相问候。
宁禾走上前行礼,道:“师尊。”
“宁禾,怎么回事,谁放的火?”宁珩紧蹙眉头。
“还不知。”
“查清楚。”宁珩厉声道,显然十分动怒。
“是。”宁禾应道。
书阁失火一事,宁禾作为藏书阁的管事,定应查清来龙去脉,追责到底。只是,令她为难的是失火一事确与玄音难托关系。
宁禾又令一干弟子,打扫书阁,稽查损失。又四处走动,查看是否有人受伤,近日书阁人数不多,所以一番下来,伤的最重的便是宮初。
只是,书阁中的书籍倒是烧毁了不少。
“可有受伤?”素月问玄音道。
玄音只是摇了摇头,也没看她,低着头步至宁禾身侧,道:“起因在我,我甘愿受罚。”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宁禾忧心地凝视着她,问道。
玄音抬眸对上宁禾的双眼,思来想去,嘴巴开了又合,一字未言。
“怎么就与宫初动起了手?”
玄音眼眸躲闪着,嗫嚅着:“有,有些……”
她想到那块手帕的模样,还有宫初拿起手帕嘲笑的样子。还有始终随在她身侧的素月。她绣的那样丑陋,谁来都会嘲笑一番的吧。所以她没再说下去。
宁禾蹙了蹙眉,问:“谁先动的手?”
“我。”玄音低声应道。
宁禾一听眉头蹙地更紧了。
“那宫初的手臂也是你打断的?”
玄音回忆着适才发生的一切,貌似都与她脱不了关系。
见她沉默,宁禾沉沉叹了一口气。
宁禾面向一旁的素月,她依旧似平常一般平静,面上也未见任何惊慌与不安。
“你的好首徒,烧了藏书阁,你一点也不着急?”
素月闻言,也是一字不发,她绝不信玄音无缘无故便动手伤人,莫名其妙便放火烧书。她能察觉玄音有难言之隐,而且对她也不愿说出口。
见她也不语,宁禾暗自怨骂着眼前的师徒二人。
“玄儿,我也帮不了你了,待会去大殿受审,我与你师尊,试着让你少受些刑罚,随我走吧。”
与此次书阁失火之事有关之人,皆被唤去了元翎峰大殿受审。
元翎大殿威严肃穆,殿内相称,中央上下皆印着神兽麒麟图案,高台之上便是五君之椅。
素月与宁珩落座五君之椅。而宁禾站在座椅一旁。
玄音跪在大殿中央,宫初则是被两个小弟扶着适才接上骨的手臂跪在一侧,寂静的大殿之上,只余下他的哀嚎声。
“啊……哎呦……疼死我了。”宫初哀嚎着。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宁珩厉声询问。
“掌门仙君,都是她。”宫初抬手指了指玄音:“她动手打人就算了,我这胳膊就是被她打断的。”又指了指他自己受伤的手臂。
“仗着自己的师尊是素月,便不把我们这些小弟子放在眼里,把我们几个打的浑身是伤,还险些一把火烧了藏书阁,还好掌门仙君您恰好出关,我们才逃出那藏书阁,差点命都没了,哎呦,掌门仙君您一向刚正不阿,您一定要为弟子做主啊。”
“玄音,他说的可是事实?”宁珩问。
问声一出,宫初停下了哀嚎,大殿之中霎时寂静无声,所有人只待玄音的应答。
玄音咬了咬唇,低声应道:“是。”
“是,她说是,掌门仙君您听见了吗,都听见了吗,她说是,她说是!”
素月与宁禾闻言皆是眉头紧蹙,这宫初未免过于作张。
宁珩又怎能察觉不出,宫初的作秀作戏,与玄音的隐瞒哑忍。
不过这高位之上,只是表面上的和谐。他倒是真希望,素月是收了一个废物作徒弟。
“她说是,残伤同门,火烧书阁,难道她是玉清仙子小首徒,便可以这般耀武扬威,如此无法无天,品行卑劣之人,竟是一峰首徒。”
“素月,这便是你教出的好徒,你说说如何罚?”宁珩面向素月问。
素月尚未出言,宫初便又道:“掌门仙君,这罚当然按云君门规来,若是让她说,自会是袒护包庇,未免有失公允,对我们这些小弟子来说不公平啊……”
宫初敢在这大殿大放厥词,便是赌玄音碍于情面,不敢说出实情。还有那高坐之间的忌惮。
“如此,素月,今日之事,你无权插手。”宁珩站起身子,放声道: “重伤同门,书阁失火,数罪并罚,来人,将玄音杖责八十,立刻行刑。”
话落,大殿大门被推开,两名弟子抬着长凳,手执大板,徐徐向大殿中央走来。
待二人放下长凳,玄音便自觉动身趴在了长凳之上。
宁禾瞧着心底一紧,这八十大杖打下去,必定是会皮开肉绽,她见过不少人受这杖刑,体格健壮的男弟子也免不了被疼晕了过去,更何况不过十几的女子。
也怪她就不应让玄音一人在藏书阁里行动。她余心不忍,转过了头,不忍观看玄音受刑。
那两名弟子左右站在长凳一侧,二人拿紧了大板,扬起再落,一板猛地打在了玄音的臀部上,身后的碧裙也随之微扬又落。
“啊!”
猛地一报打下,玄音未能忍下疼痛,唤出了声。她眉头紧蹙,紧咬嘴唇,双手抓紧了长凳凳腿。
还未给她还神的功夫,下一大板便接踵而至,再次重重地打在她的臀上。随之又是一下。
捱的还不足十大板,玄音便脸色苍白,喉唇发干,几许汗珠徐徐落下,她无力地趴在长凳之上,整个人瞧上去神色恍惚。
此时,整个大殿之中,只余下木板一下又一下,打在玄音身上的声响。
每一声都回荡在素月的耳畔,比那梦魇中的钟声更刺耳、慌神。每一板打下,都令她心惊胆寒。
大板一起一落,接二连三地打在玄音臀上,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二十板落下后,玄音身后的衣物早已隐隐呈显出些许血迹。大板却不因此而停落。
素月一眼瞧见,眉头紧蹙,心底深处猛然一紧,十分担忧,却又无能无力,她双手攥紧了拳头。
数十下大板接踵落下,未曾停止,玄音身后的衣物已然呈现斑斑血迹,十分显眼。神色也昏昏欲晕厥。
待那行刑弟子默数到四十一大板时,不料那板子未落到玄音的身上。
素月倏然现身在玄音身侧,抬臂挡在了玄音臀上,径直打在了素月的手臂之上。
这一板很重,素月若不是有冰蚕护骨,怕是会同那宫初一般生生断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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