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徐步走向了婴儿的方向,邻近婴儿身侧,她抬手缓缓摘下了斗笠。白纱落去,她满头白发也随之露出,如云似瀑,一张脸上也尽是岁月刻下的痕迹,皱纹满布,只是她依旧气韵素雅,皎洁似月。
她深深地凝视着安置在那儿的婴儿,握着斗笠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眼眶也在不知不觉间湿润。
时光似梦,岁月如梭,曾经的一朝一夕在此刻自她脑海中浮现,那些彼此一起走往的地方,经历的事情,她一直默默记在心里,每日每夜地去回忆。
多久了,她也不知。
十分漫长,十分煎熬。
只是,为这再一次的相遇,千年的等待也值得,诸多的荆棘也无悔。
阴阳相隔,千年一刹。长毋相忘,生死不渝。今夕何夕,往昔朝暮。迂在我心,卿可铭记?
白发婆婆迈步走到婴儿身边,单膝蹲下身子,放下手中的白纱斗笠,将婴儿抱在了怀中。
只是她的动作似乎惊醒了熟睡的婴儿,婴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她凝视着婴儿的双眼。时光荏苒,这双眸眼对她来说是那样的熟悉,此刻又那样的陌生。那样的难以忘怀,却又那样的模糊不清。
内心最深刻的思念涌出,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在了她怀中婴儿的手上。湿润令婴儿察觉,似以为是吃食,便欲将两手向嘴巴里伸去,只是双手久久未能伸进嘴巴,于是渐渐着急了起来,双脚也开始踢踏,张牙舞爪的模样甚是可爱。
白发婆婆提前意识到了婴儿的想法,她莞尔一笑,握住了婴儿的手,制止了行为。
婴儿却是觉得十分有趣,因此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白发婆婆双指附在婴儿的咽喉上解开了封喉术,婴儿霎时便发出了浅笑声。
此时,不远处的一道黑影听见婴儿笑声,也是恍然一振。
只此,白发婆婆倏然便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她所想并非黑衣人身份,而是斜眼看了看趟在一旁的素月。
她觉得素月有些没用,毫无一丝她昔日的风采。
白发婆婆一手将婴儿抱在怀中,一手施法唤来望舒剑。她由身向外释发功法,四下顿时尘土飞扬,草木摇晃。随即,她便察觉到了黑衣人的置身之处。她一个抬手掷出望舒。
望舒剑接连劈开数棵树杆,直刺那黑衣人后背,黑衣人察觉一个转身,施法抵挡。因此望舒剑未能次穿树杆,插在了树杆中,剑锋直指黑衣人的咽喉,只差分毫便刺了上去。
黑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往后退了几步。
没等他缓回神来,白发婆婆一掌拍在剑柄上,望舒剑即刻避开树杆刺向黑衣人。
黑衣人慌忙倾身,欲躲开望舒剑的锁喉一击,脖颈却仍然被剑锋划伤。
白发婆婆此前已然再次戴上了斗笠,她始终将婴儿抱在怀中。待她再次唤回望舒,执起剑便向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抚上树杆一个翻身跃在白发婆婆身后,抬手便蓄力一掌欲打向白发婆婆身后。
白发婆婆反应迅速,她起步一跃踏上身前树杆避开黑衣人袭来的一掌,足尖旋转于树杆,一个横翻,挥剑砍向黑衣人。
顷刻之间,望舒剑锋之上便有了斑斑血迹。
黑衣人连连后退数步,利剑顺势划伤了他的右臂。
片刻,白发婆婆执剑再次向他袭来,他又是退步又是侧身,狼狈地躲避着白发婆婆的一招一式。
黑衣人清楚地察觉到眼前人的内力功法并非常人所能比拟。
几番下来,他却依旧只可防不可攻,身上也大大小小地被利剑割伤。
招式的厉害之处便在于他可以轻易地避开一招,却无法抵挡袭来的下一剑,剑式不快,却能精准地捕捉他再一次的躲闪。
单守不攻,屡屡受挫,如此下去他迟早会死在这利剑之下。
于是黑衣人故技重施,在靠近一颗树杆时,抚上树杆借力一跃凌空翻身。
只是这次白发婆婆猜出了他的伎俩,她聚力汇在望舒剑上,挥剑斩向黑衣人。
银光凌空驰骋,黑衣人被剑气砍伤后背,悬空坠落,倒在了白发婆婆面前。
白发婆婆为防止他再次利用黑雾逃走,便在黑衣人坠下之时,画符向他施下定身术,只是术法适才施展,暗夜之中不知何处向黑衣人掷来一颗黑珠,黑雾再现,黑衣人再次凭空消失。
白发婆婆眉头微皱,是她有些大意,大抵是多年未曾同人打斗有些生疏了。不过她也无心遐想,她时辰不多,待时素月醒来之时,便是她离去之时。她已然察觉素月即将苏醒,她低头注视着怀中的熟睡婴儿。方才为了打斗不吓着她,便施下术法令她与外界隔绝。
察觉已然到了时辰,她将婴儿放回了原处,又将望舒剑立在了婴儿身侧。
躺在地上的素月自混沌中苏醒,她抬手扶额揉了揉昏沉的头,恍惚间想起适才经历之事,她倏然惊觉。动身步近婴儿,待看到婴儿安然无恙后才放下了心。抬臂将婴儿抱在了怀中,总觉得似是发生过什么,她环顾四周却只有轻风拂过。她抬手将望舒剑收起,缓步走在林荫间仔细观察。
彼时,旭日东升,天色破晓。
素月抬头俯视,林木葱茏,萌茵蔽日,清风拂过,枝叶摇撩。这般生机盎然之地,昨夜却发生了犹如鬼魅般的戮杀。
她垂眸凝视着怀中婴儿,不论是何身份,亲人又做过什么,都与这丁点儿大的婴儿无关。
“玄……”素月回想着方才那女子所唤的名字。
只是,唤的是哪个“音”。
不会儿,怀中婴儿有了动静,婴儿伸出小舌舔了舔嘴唇,又抿了抿嘴唇,缓缓睁开了双眼。方才睁开的双眼便湿润了起来。随后寂静的茂林中,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素月顿时无措,过了好一会儿婴儿始终哭泣不止。她动作僵硬地抱着婴儿,一边左右摇晃一边轻轻拍着婴儿的后背。
素月疑惑不解,眼看婴儿哭声愈加凶猛响亮,她欲想故技重施,两指合拢将婴儿封喉,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施法,便被婴儿的做法搞得僵直了身子。
素月的手指方才挨近婴儿,谁知,婴儿双手捉住了她的手指,放在嘴里嘬了起来。
素月面颊泛红,目瞪口呆,顿时恍然无措。她倏然自婴儿口中抽回了她的手指,指尖还粘有婴儿的唾液。
没了“堵嘴”的手指婴儿再次哭了起来,愈哭愈烈。
素月犹豫不决,婴儿的哭声听着实在令人轻怜重惜。封喉之术到底是扬汤止沸,治标不治本,甚至纵风止燎。
百般无奈之下,她将手指缓缓放进了婴儿的眼前,婴儿便捉住手指便放进了嘴巴里嘬吮起来,哭声也随之停息。
素月恍然大悟,察觉婴儿应是肚子饿了,才一直想嘬人手指。她凝视婴儿的面容,明眸善睐,娇皮嫩肉,嘬吮她手指的模样甚是可爱。
素月被婴儿可爱的模样微微扬起一笑,哭声这般大声,便嗓音的音。
只是一直嘬手指也不是办法,婴儿到底是要吃l奶长大,想此她不禁担忧起来,她当真无能为力。
好一会儿过去,小玄音似是嘬累了,便放过了素月的手指,随之朝素月灿烂一笑。
素月待手空了出来,便抱着小玄音运功离开了这处茂林回了玉清峰。入了玉清峰回到她的寝殿,便率先将熟睡的小玄音引放在了床塌上。
素月走出殿外,抬手施法凌空捏来一道传音符。
“一事,务来。”素月轻道。
随后便将传音符挥向空中,那传音符方才离开素月手中便化为倒影,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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