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都是受伤的人们,呻吟的声音好似蝉鸣。一个中年男子虚弱地坐在巷子口边上的石头旁,喘着粗重的气,一双腿垮在地上,好不容易从火灾中逃出来。一只脚却又来踩在腿上,痛的男人大呼:“谁啊!不长眼吗?”
那人绊了个踉跄而后直直地栽倒在地上。男人惊奇,正要扶着墙壁去看看,突然从巷子中争先恐后地冲出一团团黑影,将他撞翻在地,极尽所能地咧大了嘴咬来,好像他是什么山珍海味。
男人拼命抵抗,可那些人力大如牛,只能任人鱼肉,其中有一个甚至是个孩童,张着血盆大口朝他咬来,短暂地鲜血淋漓之后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就在此时,一队孟家门生走来,领头者黑衣白披,头戴玉巾双龙绞杀护额,中有金丝圆玉,作二龙戏珠意。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抓向身侧人腰间佩刀,唰地一声掷向那咬人的小孩,将他剁到墙上。
飞溅的血珠擦过孟仪昌的脸庞,留下一道红影。
又是一声巨响,又是一处爆炸,火光冲天,火舌舔舐着每一处干地,旋转着直冲而上,木头烧焦的炸裂声好似一声声胜利的号角。炙热的温度席卷而来,站在十米开外也叫孟仪昌感觉自己整个人在烧起来的边缘,耳朵似蒙上一层薄膜。家卫们在人群中,逆流而上宛若一丛黑白的细蛇,借着伯渡河的优势,有条不紊地拎着水桶浇火。
“让开!”凌厉的声音如同利刀一般割在人群,有一人冲到伯渡河的一座高桥之上,身上的护甲在火光中熠熠生辉,龙鳞一般闪烁着铜色的光芒。从腰间的刀鞘里拔出刀来,提气运势飞下,一招云蒸龙变,将伯渡河里的水卷起朝火势最大的地方引去。
“嘶啦”的声响响起,火终于有被压灭的势头,大片的化作焦土的房屋露出头来。众人一鼓作气,终于灭了这场大火。就当众人稍稍安下心来,仍冒着白烟的巷子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地能看到巷子中人影攒动。
这岂止是不对,简直是诡异,众人都不敢再有大动作,手握住了腰间的佩刀,凝神戒备前面。后面传来走步的响声,众人默契地微微侧身,让出一条道来,来人一边走一边握住将雕着黑蛟游浪的刀鞘,拔刀时一道道锋利的锯齿划着刀鞘,咬牙切齿地冲出来,作势要将面前的人全部撕碎。
终于有一道影子从里面奔出,孟仪昌几步上前冲到最前面,拧腕挥刀,一斩劈过去,一个破衣烂衫的人就这么挂在刀上,是人。孟仪昌看清了,运劲将人甩开,切开的肺腑就像是豆腐一般流出来。可那人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众人眼见少主将人斩倒提着的心才放在肚子里,看着这一幕又跳了出来。
是斑花狂病。中了这病的人,五感渐失,即使死了还会活动一段时间。刚才抓了一堆人,怎么又凭空冒出这许多?又怎么会聚在这巷子中?
“所有人戒备,不要被他们咬到、碰到,以及不许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走出巷子。”孟仪昌沉声下令,家卫们得令冲出,迎上张牙舞爪的病人,手起刀落一遍遍将人砍倒。
黑砖玄瓦上,一个黑影笔直地站在墙壁上,整个都裹挟在巨大的黑色斗篷之中,宽大的衣袖和下摆随风猎猎舞动,但过于肥大的衣袍遮不住里面单薄的身体。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孟仪昌紧了紧手中刀,丝毫不让地同那黑影对视着却迟迟等不到回答,啧了一声,拔起身边门生佩刀掷了过去,本以为那厮会抽出武器格挡或偏身避开,可是只见那斗篷低下,猛然伸出一爪,硬生生地接住了锋利的刀刃,却也不知道他手上是戴了什么法宝亦或是手上功夫了得,刀刃未伤他分毫。黑爪轻轻一扔,将刀柄旋转过来握住,从空中俯冲下来,直冲孟仪昌。
“都闪开!”
孟仪昌一声令下,周围人立刻回避三尺,而那黑斗篷的刀刃已来到孟仪昌的面前,两柄利刀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周围离得近的门生也被巨大的内力所震,只觉得面皮如弹簧,被劲力弹了个来回。
孟仪昌横刀在前,双手死死握住刀柄,在黑斗篷的刀来之前便以挥刀之势砍出去,意图用自己的内力将对方的刀力震回去。常人若是受孟仪昌这一刀,早已被内力震得虎口发麻,刀柄也握不住,可那黑斗篷却丝毫没受影响。孟仪昌抬头去看那黑斗篷的脸,只见里面黑黝黝的,似乎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遮都遮不住的瘦弱身体,竟然受得了孟仪昌的全力一刀,可见对方功力深厚,但再好的刀客,没有一把趁手的好刀也是不行的。
比武双方,若非内力有极大差距,胜负之间便是兵器的好坏和心思的灵通。
而孟仪昌的刀,是最好的。
下一次交锋,就斩断他的刀。孟仪昌在心里想。
想及此处,孟仪昌不禁紧了紧手中的刀,先发制人,用力震开黑斗篷,黑斗篷也借力后退,在空中转身落至墙上,双脚借力一蹬,又是从天而降的一道斩劈。无暇他想,孟仪昌再次全力格挡,这次黑斗篷的力气比上回还要大,竟然把孟仪昌的刀压进了地中。孟仪昌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刮鳞刀刀尖切入地中。
对方并没有将自己的招数展示出来,而是用着孟仪昌的招式制住孟仪昌。对于孟仪昌这样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在他脸上狠狠掴了一掌,当即怒气上冲,当即前扳刀柄,别开黑斗篷的刀,随后一招横切,直上黑斗篷的脖子,黑斗篷似乎也料定他会这样上前,后弯腰躲过这一刀。
孟仪昌只道他随看随学,越发将刀舞的飞快,在别人眼中只剩下一道道残影,可对方却一一避开。
火墟之中一片白影奔走其间,左躲右闪地灵巧躲过扑过来的人,饶虽如此却还是被突然呈包抄势杀出来的人截停。
只见那人一个转身,登时抽出佩剑,剑长三尺六寸,剑宽一寸八分,剑身雪白,泛着丝丝寒气,剑柄上刻着细小的三字“雪折竹”。剑尖直刺敌人要害,剑身稳稳地刺进心脏。粗布麻衣下沾满泥垢的手仍张牙舞爪地朝前抓去,面目狰狞没有丝毫剑插进心脏的痛苦,只管着朝人扑来。
那人皱眉,冷白的皮肤更添苍白,像是雪崩的山峦。说时迟,那时快。当机立断抽出雪折竹,提步倒退三丈提气上跃,跳上房檐。
可那些人看起来没有理智,却追着人不放,一个个笨手笨脚地往上爬。
他见状,不再多留,施展轻功,飞檐走壁。
身后传来破空之声,只见一人紧追其后,被他灵巧一躲,接着便是一拳,抬剑又刺进那人心脏,那人又是不动,当即拔出剑来,横砍一剑削掉了那人的脑袋。
奇也怪哉。失了脑袋的空身体仍朝人冲撞而来,殷雪照错身想要躲开,万没想到这房子的屋檐竟是漏的,一个错步掉进了屋里。
殷雪照翻身稳稳落下,只发出了轻轻的碾草声,朝四周看去,灶台干净,柴火成堆。屋顶上传来声响,殷雪照抬头看去,一个身体卡在洞口,隐隐发出骨骼错位的声音,马上便要落下。
从一旁的屋内传来一声颤抖的询问:“外面是什么声音?”另有一声音道:“你别害怕,我,我出去看看……”随即门里发出一声扣栓的声音。
殷雪照皱眉,抬头看去,那人已经从洞口掉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殷雪照从怀中掏出一枚暗器掷向那人,反手用剑柄顶住门冲里面道:“别出声!别出来!”
那暗器呈梭形,在空中展开四支翅膀,剁进那人身体,四支翅膀恰好卡住皮肤,以暗器为中心,细细的冰霜在皮肤上蔓延开来。殷雪照冲向水缸,舀出一葫芦水泼向那身体,又连砍三剑之后,那人终于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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