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安又做了一个梦,只是这个梦和之前的不太一样了。
梦里,那个屋子里的陈设还是那么简陋,只是他将那破烂的梅枝拿出来时,没有人再来拍他的肩。
可当他落寞地回过头,却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门口正要往那风雪里走,他急忙上前想要拉住那个人的衣角,却在快要碰到时猛地往下一坠,坠到了床上。
他躺在床上缓了缓,这才看向身旁空空的床位,上面还留着一点点余温。温祈安将那被角在手中轻轻握了握,才掀开被子坐起来。
卧房外,楼玄玉和陆临舟早就等在了那里,那邋遢青年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楼玄玉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没什么波动,语气却有些责备:
“我还以为你要躺到午时呢。”
温祈安也不心虚,拿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口:
“小仙长若是在我身边,我可以一直躺到傍晚。”
楼玄玉不想和他这等厚脸皮的人计较过多,把茶盏收拾了,一切打理妥当便带着两人下了山。
李府位于城西,三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却位于城东,要早点赶过去就只能走商道,长昌之前为了方便贸易往来,寻常人家赶集,买东西便走乡道,商人之间要交易或去另一个地方做生意就走商道,因此,商道上有许多客栈和饭店方便外地人来往。
要走商道,需要官府的通商文牒才能进入,当然,这种事一般也掺了水分,有些没有文牒想走商道的,只需把钱啊礼啊什么的给够,也照样能走。
楼玄玉跟着排队的人群慢慢地往前挪,快到那两个检查文牒的守卫跟前时,便默不作声地蹲下身抓了两颗石子,那石子被他轻轻一握,再张开时却变成了两锭银子。
他将那两锭银子给了面前的两个守卫,又拱了拱手,那两个守卫自然心领神会,侧开身子放他们进去。
温祈安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并不觉得有多神奇,点石成金术,说白了其实算是一种障眼法,在普通人眼里的确了不起,可等时间一到,再昂贵的东西也会变回它本来的样子,算得上是骗人的术法了,一般名气稍微大点的仙家都是不屑于用的。
可楼玄玉就用得很顺手,而且非常地心安理得。
他用这假银子吃了午饭又给了车钱,一路上也算是顺风顺水,等到了李府也已经傍晚了。
楼玄玉下了马车,将钱付了,那车夫见这三人天快黑了还要到这等阴森森的地方来,本想开口劝告一下,可又怕惊动了大家口口相传的这府里的恶鬼,到时候惹祸上身,便也没说什么,驾着车离开了。
温祈安看着眼前的宅院,朱红的大门已经有些褪色,正中央甚至有些脱落,茂盛的藤蔓爬满了四周的墙壁,就算这里变得荒无人烟,可看这府邸的构造也能想象出它当初的气派。
他推开那扇朱红大门,映入眼帘的只有满地的枯枝败叶和乱石杂草。
这一片破败的景象在三人都踏入门内时发生了变化。
面前不再是荒凉和杂乱,取而代之的是整齐地铺在地上的青色石砖,花草繁盛,鸟叫虫鸣,甚至有仆从从他们跟前匆匆经过,还有个小娃娃站在院子里拍着球,先前的倾颓转瞬间变成了一派热闹的景象。
一院子的人看到这三个生面孔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齐齐地朝他们看过来,气氛一瞬间宁静地近乎诡异。
好半天,那个站在院中央的小娃娃才似回过了神,朝屋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喊:
“哥哥哥哥,有客人来了。”
周围的人也像被这一声喊叫触到了机关,原本僵硬的人群又四散开来各做各的事,而刚刚跑进屋子里的小娃娃则拉出个人来。
“哥哥,他们就是那几个客人。”
温祈安瞥了眼那娃娃牵着的男人,看着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那孩子却叫他哥哥,当他爹都绰绰有余。
那人抬起头,一开始像是没反应过来,而后便笑着迎上前,朝他们行了个礼,这一笑,脸上那些浅浅的皱纹便挤作一团,这么一看,反而有些谄媚。
他拱着手道:“各位贸然至此,有失远迎,在下乃是这家家主李贺言,不知三位来此,所为何事啊?”
温祈安瞄了眼背后,陆临舟附在楼玄玉耳畔嘀咕了句什么,后者只是摇了摇头,朝他递了个眼色。温祈安心下了然,上前一步,颇为亲和地回道:
“我们也不想麻烦李家主,只是来这里寻一样东西,找到了自会离开。”
李贺言本就微微弓着身子听他说话,抬头时刚好正对上楼玄玉的视线,瞬间把头埋的更低了,语气间满是恭敬:
“现在天色已晚,晚上视野不清,肯定不好找东西,三位不如在我这儿住一晚,明日再寻,如何?”
“那就劳烦李家主了”楼玄玉道。
“哪里的事”李贺言边说边将人引到屋子里,那样子简直不像一位家主,倒像一介佣人。
他将三人引至里屋,吩咐下人去收拾房间,本还想请他们吃晚饭却被楼玄玉一口回绝,李贺言只得讪讪地点了点头,和他们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
楼玄玉也懒得和别人虚情假意地寒暄来寒暄去,李贺言一走就自顾自地坐到石阶上发呆,陆临舟赶了那么久的路困得不行回房歇息去了,温祈安绕着整间屋子走了几圈,也无事可做,就坐到楼玄玉身边看院子里的小孩拍皮球。
那小孩和下人们玩儿得正欢,一个不小心却将球踢飞了出去,落到楼玄玉脚边,他将球拿起来,看了眼那孩子。
楼玄玉自认为这眼神很平常,却把那孩子吓得不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温祈安以为是他被球踢到了在闹脾气,便接过楼玄玉手里的球递给了那个孩子,顺便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好了,玩儿去吧。”
那小娃娃得了球,又被温祈安这么富有亲和力地一摸头,瞬间眉开眼笑,踢着球四处乱跑去了。
温祈安哄好了孩子,重新回到位置上,打趣似的说道:
“小仙长,你这么大人了和一个小娃娃计较什么?”
楼玄玉莫名其妙:“我和他计较什么了?”
“好,没有计较。”
温祈安说这话时语气像在哄人,弄得楼玄玉更莫名其妙了,可又不想问,便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想回房间里安静一会儿。
“我回房了,你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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