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青年,每人手里都捏着一张颜泞同款广告单,进门的时候,纷纷向这具木乃伊侧目。
王庄躺在担架床上,快要尬晕了,家里派了一大堆人空运把他推过来,想和小颜哥独处而支走护工是他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报道处大门没有设置无障碍通道,台阶足足五层,愣是上不去。
颜泞办好手续,刚走出玻璃门,就看见有两个人正将王庄团团围住,又摸又瞧。
其中粉色头发的高个Alpha不停嚷嚷着:“哇塞!你是哪个学校的,不是哥们儿,身残志坚啊!”
另一个黑发Beta摸摸下巴,眼神格外精明,头顶还有一片形似主角光环的呆毛:“神才校队么,私立学校真卷,都残废了还来踢球。”
“我……是……家属……”王庄虚弱地呐喊,想要逃跑却只能蠕动。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白斩鸡。”颜泞一把推开那呆毛头,又去推另一个粉毛Alpha,该死,推不动。
王庄见颜泞替他出头,急得都快站起来了,粉毛像根电线杆一样结结实实插在地上,散发出极具攻击性的臭味信息素,刺得王庄鼻子疼。
颜泞用力无果,照着对方膝下六厘米处一脚踹过去,直击胫骨神经。
粉毛应声倒地,当场怂成一团:“哇哇哇!大哥我错啦!寄宿训练基地怎么全是□□啊,妈妈我要回家!”
旁边的呆毛小哥还算冷静,赶紧解释:“这个吴建明他嘴臭,你们别理他,我是沧口中学的王青森,我们俩一个班的,吴建明听说集训要剃光头,刚花998染的粉毛给他急坏了,你说这事儿……”
“那是挺惨的哈。”王庄虚弱地抬起一条胳膊,拐住颜泞往自己床边拉:“咱别去了,封闭训练还剃光头,跟你从前那个某阳基地一样,回家吧,嗯?”
说罢,还意有所指地摸了下颜泞小臂,其上坑坑洼洼几块疤痕,在某阳基地遭老罪了,想起刚见面时颜泞受屈的样子,王庄胃里直发酸,现在好不容易养顺毛些,又要进青训队受苦。
吴建明听见他们在聊,也来了兴致:“怎么到处都是某阳受害者?话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啊,叫抓住他们不得电死你呀!滋啦滋啦!”
“闭嘴闭嘴吴建明快别说了,你要找死!”王青森真想拿502给吴建明嘴胶死,吴建明说话纯拉仇恨,怕是刚进球队就要给所有人得罪个遍,招惹上狠人到时候连王青森一块儿打。
根本没敢回头看颜泞表情,王青森扯着吴建明脖领子,赶紧撩杆子跑了。
总算消停一会儿,颜泞检查好自己随身携带的证件,向王庄伸出手:“我的新手机呢?”
见王庄又开始躺在担架上装死,颜泞无奈道:“你不会没给我买吧,我是想还能有个照应,每天给你发条消息,哪天我失联了,你好找人救我。”
王庄这才别别扭扭地从屁股底下掏出手机,病号服没有兜,他直接给新手机塞裤头里带来的。
颜泞破天荒没有给他两个耳刮子,或许是王庄打回忆杀感情牌起了点作用。
看着近在咫尺的报道处大门,颜泞总是不自觉陷入某些不好的回忆,王庄在旁边发出怪动静后,他才惊觉今时不同往日,好歹有个人记挂着他死没死。
当着王庄面给手机挂坠粘上去了,王庄嗝一声怪叫,感动得半口气上不来,差点抽过去。
加油颜泞,坚持三天没原谅王庄已经很了不起了。
二人在报道处门口相顾无言,同样深情对望的一对对,大多都是家长来送孩子,其中一家尤为夸张,全家老小统统到齐,A的B的O的未分化的,竟有十数人之多。
衣智晴穿着朴素,鼻梁上架一副无框眼镜,手提透明防水包内,叠着两件换洗运动服,被熨烫得极为平整,行李箱光滑如两片铁皮蛤蜊壳,拉杆擦得都能照见人影了。
站在早春秃秃的树枝绿化带前,那群男女老少连袖口挽起的长短都精确万分,跟伪人似的,透出一股诡异感。
旁边另一个只身前来的Beta小男生就正常多了,对着导航半天没找到报道处,光顾着面朝下看手机,咣一头撞在了树上。
季程年顾不得脑壳晕头转向,拼命想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肉眼可见的速度浑身红温起来,脸皮不是一般薄。
他结结巴巴自言自语了两句,笨手笨脚地往旁边挪,一脚踩在了衣智晴锃光瓦亮的黑色板鞋上。
衣智晴波澜不惊的扑克脸,如同被足球击中的教室窗户一样,稀里哗啦落了下来。
“噫!对不起!”季程年两行清泪呲一声从泪腺中喷射而出,浑身抖若筛糠,应激往后一窜,嘭咚咕隆便把身后另外一白毛撞翻在地。
只是路过的白毛同学:???
颜泞感觉左眼皮直跳,简直没眼看,笨手笨脚,这群人到底是怎么被选中的,尤其是面前这个胆小如鼠的废柴,平衡感也太差了点,不过那张脸倒是有几分眼熟。
“小颜哥,你看是不是太子爷来了……”
王庄小声密谋,颜泞仔细一看,季程年身上那股浓浓的反差感一瞬间显露,让颜泞硬是从一张小白脸上看出了压迫,配上他乱七八糟的步伐,竟藏着很多熟人的既视感。
“是不是国青队……有这个人吗?”颜泞仔细想了想,除了脸长得像,其他部位均匹配失败,季程年细狗一样的身材,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实力派。
王庄是个经常看八卦的:“小颜哥,国青队那几个关系户到处都是亲戚,我就听说还有个孩子烂泥扶不上墙的!”
那恐怕就是眼前这位了,季程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背后被他撞倒的白毛都不敢去扶,衣智晴命令他站起来,季程年就像一根扁担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
衣智晴也没为难他,二话不说,就照着季程年运动鞋上踩了一脚,留下半个近乎看不清的脚印子——衣智晴连鞋底都比常人干净许多。
“扯平了,抓紧滚。”
季程年又像下坡路上的轮胎一样,飞快地开始滚,逃命似的往大门里跑,上台阶时一脚踩空,咣一声给报道处磕了个响头。
“呜噫~”
“哇塞你快看!这儿还有个人在练王八功!”刚办完手续出来的吴建明,顶着一头粉毛,操着他那张破嘴就叫喊了起来。
王青森拿到刚刚发给他的身份小卡片,心情也变好了的样子,不阻止还净跟着附和:“这就是街头足球!JFA全球计划,人才大大滴有!”
季程年在地上捂着头,一动不动,吴建明和王青森见状,更加猖狂,两人如同厕纸番里的三流反派,勾肩搭背,贼笑着往桃季俱乐部宽敞气派的大门走去。
10秒后被连人带行李丢了出来。
“哎呦我去!”吴建明爬起来就准备干仗,看见桃季保安手中闪亮亮的防爆叉,又怂巴巴蹲回了地上。
王青森难以置信地掏出广告纸,仔细一看:“我靠完了吴建明!这儿写的是什么啊你快看,这个不是桃季,是桃莉俱乐部。”
二人转过头,往反方向望去,报道处右边连门都没有的一小片空地上,正竖着桃莉俱乐部春季试训营的牌子。
“怎么看着跟诈骗园区似的,传销组织吗……”王青森焦虑地喃喃道。
吴建明一愣,随即突然想到了开心的事,脚下发力,凭空从蹲姿蹦起半米高:“不!用!剃!光!头!啦!”
颜泞这下知道吴建明为什么会入选了,年轻人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儿。
傻人和傻人总心有灵犀,与颜泞半点默契都没有的王庄,竟然与吴建明神秘同频:“小颜哥,太好了,头发保住了。”
“你能不能别听风就是雨。”
颜泞觉得王庄还是最适合去踢足球,放进社会绝对是个祸害,继承家族企业估计得给公司全干倒了。
没办法,王庄仰面朝天,颜泞只能趴在床头警告他:“瞎猜瞎猜,等我俩分开之后,他们胡扯点什么东西你别轻信,我跟你说啥就是啥,听明白没有?”
“小颜哥放心,我绝对不一怒之下叫人开铲车把桃莉铲平。”王庄肋骨还没长好,笑起来咯咯怪叫,难听又难看,路人还以为颜泞在虐待病人,纷纷投来谴责的目光。
“唉……”颜泞搓了一把王庄头顶:“我要走了,你把护工叫回来吧,我看他藏在那个树后面一直在偷窥。”
王庄听人说话只听一半,试图用还能动的双腿表达心情,将担架床板弄得吱吱响:“我们家小颜哥来了,他们就等着被踢翻吧!耶耶!”
“你回去之后怎么办?”
“我嘛,成绩还不错,随便上个二流大学,回家继承家族企业喽。”
果然。颜泞真替王庄家的公司捏了把汗,这家伙家里还是搞私立学校的,10年之后不知道神才高中还能不能在王庄手底下幸存。
王庄沉默了一会儿,从刚才到现在,眼睛怎么也没敢往颜泞脸上看。
“踢足球……只是我的爱好,我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在协会杯上露脸。”
他的声音像被春天潮冷的空气给泡发了,颜泞听着真不习惯,浑身掉鸡皮疙瘩。
王庄这个不会看人眼色的白痴,还在拼命装深情,可让他逮着机会了,大装特装:“小颜哥,你真的带给我太多惊喜,是我得意忘形,我……”
“好了别说了。”颜泞赶紧打断,再不控制一下局势这傻A就要表白了,跟一个Beta以口头方式私定终身,多么愚蠢。
“等我放假就去找你。”
颜泞甩下一句,见王庄还没完,又要来劲,提起自己的行李就跑。
王庄使劲儿从担架床上抬起脑袋,脸也不要了,被当成小丑围观也不要紧了,张嘴就是一嗓子,整个报道处都回荡着他那句:
“小颜哥,一路顺风!”
于是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小颜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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