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白夜行坚定道，“在一切了结前，我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
“管好你自己。”
白巫九摸了摸下巴，这样不行，因为白夜行的心理防线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了，这会让自己很难再往前一步。
可就是这样的心理防线，只要找到突破口，就能一举击溃。
白巫九微微扬起唇：“好吧，那我们拭目以待，看看接下来的记忆吧。”
“不，我要看看唐晏该怎么找他的记忆。”
“如你所愿。”
唐晏住在南京，福利院是在内蒙古，他从内蒙古到南京花了不少时间，梦境里的感觉和现实中的毫无区别，除了他触摸不到东西，坐车可以不用付钱。
南京的梧桐道很美，唐晏走过那里的时候，心情也很不错，除了想起来那个让他感到糟心的家。
“唐晏，你怎么自己在这？不是说叫我回家吗？”熟悉的声音响起，唐晏心跳似乎停了一瞬，他回头，看到了开着车在旁边减下速度的柳温情。
“回家？”唐晏细细品味这个词，他问，“回哪个家？”
柳温情停下车，出去替他拉开车门：“回你爸妈家里拿行李，你不是说不想待在那了吗？我们回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唐晏脚步虚晃，他扶额站直，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这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柳温情要带他回家？
他想起来了，有一段时间他不想待在那样压抑的家里，总是想离开，后来去哪了不知道，只记得当时他挨了顿打，但是有人替他承受了更多。
“这是那段缺失的记忆……”他唇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好。”
＊
“白夜行，老师叫你过去。”
穿着校服的男生推了推白夜行，白夜行被推了一个踉跄，他眼神不善地转头看着那个男生，男生慌张道：“用那种眼神看我干什么！老班叫你又不是我叫你！”
“白夜行，你作业交了吗？”
“交手机，都把手机交上来！”
班里非常嘈杂，谭霜看着坐在最后面低着头的少年，对方紧抿着唇说：“知道了，老师在办公室？”
“走廊，不知道要去哪，你跑着还能追上老班。”
“知道了。”
少年显得那样安静，他没有在说什么，跑出班级，在人群中看到了班主任的背影，想也没想就追上去，班主任在一个办公室门口推开门，白夜行也跟上去。
咚咚。
班主任和另一个老师看向门口时，他开口：“老师，您叫我有什么事？”
“没叫你啊。”班主任也有些疑惑地开口。
没有吗？
白夜行垂下眼眸：“打扰了。”
他拖着脚步走回班，在到门口时候有些反胃想吐。
看到桌子上的手机和作业都被收走时，他坐在座位上，拿出英语书静静看着，他对周围的环境格外敏感，每个人说的话都能清晰地被他听到。
“喂，老师叫你没？”那个男生又来了。
白夜行连看都懒得看他：“没。”
“我听到他说叫一个姓白的人啊，怎么就没叫了。”
见不起劲，男生骂骂咧咧走了。
上午出操的时候，白夜行独自走出教室混在人群中，那些人往前挤着，白夜行都感觉自己的脚落不稳。
他刚快要下楼时，后面突然有人撞了他一下，脚下不稳，白夜行直接跌下了楼，他的头磕在瓷砖上，周围人驻足观望，有的人越过他们继续下楼，有的发出惊呼。
“有人推了吗？”
“不是，被撞了吧，撞他对人不知道去哪了。”
“老师来了，快下楼吧。”
白夜行捂着流血的额角，另一只手撩起校服裤看了眼红肿的脚腕，确定自己还能走后撑着墙站起来。
疼，好疼。
谭霜站在后面收回手，她没法碰到白夜行，白夜行也看不到她，所以她没法扶白夜行起来，白夜行只能靠自己。
和老师请假的时候老师同意了，本来打算叫两个人送他回去，结果被他拒绝了。
谭霜没想到白夜行会经历这些，明明看上去那样成熟稳重的人，也没有消极过。
她已经观察了好几天，白夜行总是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班里，一个人上体育课，偶尔会被安排个搭档练仰卧起坐，一个人回宿舍……
“你到底在忍什么？”白夜行旁边出现了一个人，那人靠在班级的后墙，歪头看着白夜行。
从眉眼看来和白夜行完全一样，是白巫九。
“小学冷暴力六年，初中冷暴力三年，高中的校园暴力换了三个学校，现在你十几了？十七岁了对吧。”
白夜行看向那个人，他淡漠道：“我怎么想的也轮不到你来管，你最好不要随便出来。”
“你身上的怨气强到我都受到干扰了，你在装什么好人？”白巫九没忍住笑起来，“你有多少年可以耗费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想忘掉那些痛苦吗？”
白夜行抬头：“什么。”
“你的记忆中有百分之九十是令你痛苦的，还有百分之十你根本不记得。”
白巫九：“不如我来把你剩下的记忆也删除了，这样你就能轻松很多了。”
“我给你八十一天时间，我可以刷新你的记忆，八十一天后记忆彻底修改，但只是这样没有一点意思，我们要来就来点有意思的。”
白夜行洗耳恭听，他很早就知道这个“他”的存在，对于这个人的作风都已经习以为常。
“还记得我跟你之前说的那些，你相信吗？”
白夜行听到他的问题，仔细想了想，然后点头。
因为相信，所以他不在乎那些人对他做什么。
都是假的。
谭霜下意识就要开口问他们之前说了什么，结果白巫九朝她在唇边竖起食指，眼神温和却又带着刺骨的冷意。
她感觉自己浑身寒毛竖起，白巫九居然能看到她。
“那就把那些也算上，我们的游戏就可以开始了。”白巫九说。
“就在这？”白夜行闷哼一声，“你未免太随便了点。”
“当然不会在这。”
白巫九摸了摸白夜行的发尾，声音低沉：“我们要在梦里，只有梦里，我们才能做一切有意思的事，你可以选择几个人，他们和你组成一队。”
他打了个响指，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谭霜也无法动弹。
她听到白巫九说：“只要你说一声，那我们的游戏，随时可以开始。”
“我敢肯定，你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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