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江涂岛有座藏书阁,里面珍藏着各式各样的经典秘籍,开山之祖初代圣君的心血、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典介绍。
藏书阁位于后山,巍峨耸立,阁楼层层叠叠,处处透露着古老的气息,阁内高大的书架整齐划一,从古老的竹简到泛黄的绢帛,从厚重的古籍到精致的玉简,应有尽有。
供教导学习的书籍放置在一二层,三人被罚抄《道德经》的地方在藏书阁一层,而不便于外人所知的秘籍**是藏书阁最核心的部分在最高层,由结界阵法保护,只有长老、圣君才有权力进入。
原本禁地是要单独设一个地方来放置,当初松鹤和师尊据理力争说:“都是古籍,分两个地方放置有些多此一举,若是含江涂岛出意外,携书逃跑还得两路跑,浪费时间。”这才将这些全部放置于藏书阁。
藏书阁高层的阵法是师尊亲手制造设下的,后来松鹤在任时怕有松动,也设置了一道阵法,所以也不担心会有旁人进入于此。
闻弦为人一向温和有礼,惩罚弟子这种事情向来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不过这次三人惹出事祸端,偏偏是在榆密坡,事关重大,他也心慈手软不起来,他将三人带到藏书阁一层,说道:“长老并非有意惩罚,修炼者要对自然心怀敬畏,心怀善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此后三位对岛上餐食不满之处,尽管提出便可。”
三人乖得跟初入私塾的学童,颔首低眉,“知道了。”
“霄珩君,你不会要一直在这儿监管我们吧?”林炽一脸惊恐地问。
闻弦自觉离开时没有交代清楚,才导致三人酿成错误,理应与弟子同罪,于是他说道:“不是监管,我同你们一起抄写。”
“......这不还是监管吗?”
林炽有苦说不出,本想偷点懒,可现在闻弦在此,他只能老老实实地罚抄了。
《道德经》共计五万余字,三人从清晨抄到傍晚,闻弦最先完成抄写,林炽怨念的眼神都快感染到笔墨里,下笔轻重各参,才完成一半。心底刚升起偷懒的念头,瞥见左右两边的二人神色认真,一丝不苟,而闻弦抄写完毕后也不离开,默默拿出一本卷宗典籍开始阅读,林炽也不好意思偷懒,这可苦了他的手,酸胀疼痛,内心默念:霄珩君赶紧离开,霄珩君赶紧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闻弦收到传唤符,起身道:“岛上还有事务需要我去处理,虽然我不在此监管,但我相信三位一定能恪守本分,认真抄完《道德经》。”
林炽心里大喜,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应下话,“霄珩君你放心,我们一定抄完!”
“呼——”确定闻弦已经离开藏书阁,林炽把笔一摔,伸着懒腰,长长舒口气。
而池静樾和江锐还在埋头苦抄,看看两人书案上晾着抄好的一打宣纸,他有预感自己写的最慢,“你们歇会儿行吗?别等我最后一个写完啊。”
池静樾沾沾墨水汁,笔尖在宣纸上快速滑动,写下最后一个字,墨迹尚未干透,匆匆收笔,将宣纸叠起,“写完了。”
林炽不可思议地拿起她的宣纸,身后响起江锐的声音,“我也写完了。”
“你……你们……”林炽只感觉自己被背叛了,本以为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结果发现他们俩在一条船主舵,他自己乘了只小船跟在后面。
江锐急急忙忙起身,只留下一道背影和一句话,“林兄,人有三急,对不住了。”
林炽头偏移,两人目光对峙。
说到底这事和林炽的关系也不大,深究起来也是她将他拖下水。池静樾败下阵来,叹气道:“我帮你抄几章,行了吧。”
良久。
“剩下没多少,你自己写了啊。”池静樾落笔收纸,起身,一气呵成。
林炽见状以为她要走,忙不迭挽留说道:“池姑娘,你看这天色渐晚,夜路漆黑,待会儿我们一起走吧。”
思及林炽在含江涂岛外岛那副怕黑怕鬼的模样,她多点了几根蜡烛,答应下来,“我就在藏书阁看看卷宗。”
藏书阁一二层她略微看遍,和从前一样,都是宗门世家有所耳闻的典籍。书到用时方恨少,池静樾现在无比后悔,当初当圣君时没能好好利用这个权限多读些典籍,现在想去都去不了。
要想知道藏书阁和原主身上血液的秘密,以及这串珠子的来历,要去最高层。
她悄摸摸去最高层,外面无人看管,只有一道阵法。
倏地想起从林炽那儿忽悠来的隐身符,正好派上用场。
藏书阁的最高层与一二层全然不同,阁内空间广袤无垠,是一个巨大的洞天福地,每一个卷轴古籍上仿佛都泛着一层光芒,池静樾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学习。
里面的书籍玉简分门别类,大致分为魔类、仙类、修真类、人类、杂类。四类之下又分为剑类、符纸阵法类、法器类、炼丹类等等杂类。
首先在第一步就卡住了,她压根不知道这串珠子属于哪类,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重生之术来源于魔类。
池静樾化阵风潜入魔族书架,一本一本翻找,终于在一本《太古魔藏》第九卷中找到一丝线索。
书中这样写着:“重生之术,施术者全神贯注,心无杂念,三魂七魄,归于太虚,盛于形体,以纯净精血养之,魔力灌注,汇聚于中,温养百年,重生归元。”
往后再翻一页,一片空白。不过毕竟是魔族典籍,能记载到这些已是不易。
简而言之,重生首先得找到受术者的三魂七魄,然后找一个盛放魂魄的形体,再用精血养,输灌魔力,就能重生。
她当时封印魔尊之时,形神俱散,消散于天地,也许散在一花一叶上,也许散在树木枯叶高山上,世间之大广阔无边,究竟是谁有如此耐心地寻找她的魂魄,又耗费百年的时间为她温养元神。
此人煞费苦心地将她复活,又是出于何种原因?
钟情于她?她自知上辈子从未与何人有过深刻的交集,也从未有人向她表明心迹,所以这个原因最先被她否掉。
莫非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可是从前她与现在相比,并无二样,身无半点法器符纸,更没有什么神通广大毁天灭地的灵器,有的只是多出的半个内丹和召唤的灵剑,总不可能是图她的剑吧。她的剑只是一把通体雪白的流光剑,就连剑灵都是能不出来就不出来,性格寡合。在灵剑类算不得是人人追捧之物。
池静樾想得出神,突然被一道身影拉回思绪,抬眼望去,残影云烟,空无一人。
观含江涂岛规律般的教导,各个恪守本职,遵理按道,况且若是正规来的,大可光明正大,像她这样偷偷摸摸的,莫不是有秘密?
人心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好奇,皆好探秘,她放下书籍,迈腿跟上。
下一瞬,一道深厚而强劲的灵力从身后猛地袭来,霎那间将她笼罩在无形的杀机当中,这几日这几日修炼尚有成就,她侧身一躲,那道灵力堪堪擦过她的耳垂,打在身后的墙上,泛起云烟。与此同时,她的隐身符击破,无所遁形地暴露于云烟中。
池静樾应变神速,连忙画符闪躲回到藏书阁一层,整理着装,淡定地随手拿起一本卷宗踱步到林炽眼前阅读,万幸她还有一技傍身逃脱。
擅闯藏书阁禁地,无论在宗门各家都是大罪,惩罚起来可不会像抄《道德经》这么简单,宗门各家也不会有怨言。
含江涂岛有个灵器叫星恒天锁,并非是凡铁所铸,而是混沌初开之时,由上古天神汲取精魄锻造而成,每一道锁链都含有禁制之力,专门用来对付身负重罪大罪之人,灵器自带的神力抽到身上痛及骨髓,冻结灵魂,宛如烙铁般留下永恒扭曲的印记,逐渐融为身体的一部分,无论术法如何高明精进,灵药如何厉害,都无法消除,惩一儆百,让人不敢再犯。
擅闯禁地这种大罪,若是被发现,定然免不掉星恒天锁的一顿抽。自从立此规矩以来,从来没有人敢犯,星恒天锁也从来没有启动施展过,她不会成为第一人吧?以她现在的修为不会一锁链给她抽回原形吧?不对,她现在是池静樾的身体,莫不会直接抽死吧?
池静樾强行镇定下来,步态从容地翻阅卷宗。
片刻后,身后响起脚步声。
二人齐刷刷抬头,只见圣君负手背立,二人恭敬礼道:“圣君。”
三人被罚的事鹤安也是知道的,他很怀疑眼前的二人:“方才可有见到可疑人物?”
池静樾问道:“什么可疑人物?”
林炽也说道:“圣君,我们一直在这儿抄写《道德经》,可是出了什么事?”
“还有一人呢?”
“江公子写完去茅厕了。”
鹤安顺着望去,池静樾书案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打抄写完成的宣纸,上面盖着书籍。
“你写完了?”
“写完了。”
“写完为何不回月楼?”
“我初来乍到,想看看含江涂岛的卷宗。”
“只是这样?”
“是啊,我刚才一直在这儿看卷宗,不信你问林小公子。”池静樾大大方方地侧身,实际上内心十分慌乱,不过她也知道一旦露怯,重生之旅就此玩完。
刚才的林炽是最认真抄写的时候,没抬头,但确定听到了翻玉简的声音,他说道:“我可以作证,圣君,池姑娘确实再看卷宗。”
鹤安显然没有完全打消疑虑,缓缓抽出她手中的玉简,步步逼问。
“含江涂岛创立于何时?”
“上古纪元。”
“初代祖师是谁?”
“玄清仙君。”
“宗旨为何?”
“万法皆通,兼容并蓄,不拘一格。”
“至今几位圣君?”
“四位,天枢、云华、松鹤,还有......你。”
“上次仙魔之战于何处,结果如何?”
“松鹤圣君与魔尊战于含江涂岛榆密坡,至于结果……”她拖长尾音。
她怎么知道她死后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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