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阁
深秋的枫叶宛如天边流火，这凤栖之地，恰似冷雪阁的倒影，一个永锁冬雪，红梅傲骨，如诗如画；另一个常驻金秋，枫叶如丹，美不胜收。
聂小凤凝视着枫叶纷飞的栖凤阁，轻握飘落的叶片，感受着风的呼吸。
那片枫叶随风起舞，又在她指尖轻轻挣脱，飘向无尽的秋意之中。
此刻，武林霸主的权杖触手可及，母亲的骨灰与龙舌剑已归冥岳，唯独血池图，成了她心中难以割舍的牵挂。
“血池图，到底在哪里？”她低声自问，思绪如风中的落叶般纷乱。
门外，一道熟悉的气息引起她的注意，她平静开口：“进来。”
一袭白衣的梅绛雪缓步踏入，手中捧着热茶，仿佛带着秋水的清凉。
“师父，请用茶。”
聂小凤未言，目光深邃。
梅绛雪洞察其心，轻声问道：“师父是否在为血池图的下落烦忧？”
“绛雪。”聂小凤的声音如丝如缕，透着询问，“你一向聪明伶俐，当年仅凭古籍中的只言片语便找到了凤血剑，找出血池图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梅绛雪闻言微怔，随即说道：“周佩重情重义，血池图必然在他认为安全之处。河阳镖局已灭，血池图踪迹全无，如今与之相关的唯有方兆南和周慧瑛。”她的语气淡漠，但眼底的锐利却如月光下的冰锋，“师祖绘图十六载，岁月侵蚀，图中奥秘更深藏不露……”
话未尽，意已明。
聂小凤心念一转，紧皱的眉头悄然舒展，嘴角勾勒出温暖的笑意：“三个弟子中，我最宠爱的就是你，你也真是最聪明。”
梅绛雪闻言，面上无波，心中却五味杂陈。
师父啊师父，你可知道，我已不再是当年的梅绛雪。
曾经的我会因情背叛你，如今的我，依旧会因私欲而忽视你的霸业。
对不起，师父。
她心中的歉疚，虽未说出口，却在眼中流转。
聂小凤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情绪波动，轻抚过她的秀发，柔声道：“为师近日确实疏远了你，待我成就霸业，你将是万众之上的存在，哪怕是星辰作簪，沧海为裳，为师也会为你寻来。”
闻言，梅绛雪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清脆的笑声在阁内回响。
“金银珠宝，锦衣华服，于我而言，不过浮华。师父若安好，便是我最大的心愿。”她轻轻摇头，眼神清澈如秋水。
看着梅绛雪难得的笑容，聂小凤心中的阴霾消散无踪，笑道：“你总能让为师开心。”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聂小凤秀眉一蹙，不悦道：“什么声音？”
梅绛雪也觉得奇怪，冥岳上下无人不知道她和师父最讨厌嘈杂，断不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莫非......
“想来是有人在闹事，师父你且稍候，徒儿去看看。”
刚踏出一步，整个人就被聂小凤拉到了身后。
“既然有人敢在冥岳放肆，那自然是由我这个做岳主的去。”聂小凤将双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绛雪，你要记住我是你师父，无论发生什么事，站在前面的都应该是我不是你，你只需要陪在我身边，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梅绛雪沉默了许久，摇头道：“绛雪知道师父对我好，可我这条命是师父给的，绛雪理应报答。”
“你若真想报答我，那就常伴师父身边，不要离开。”聂小凤轻点她的额头，薄唇含笑，“好了，我的圣姑大人，随本座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我冥岳放肆。”
听到聂小凤叫她圣姑，梅绛雪的脸上迅速染上一抹红意：“师父惯会取笑绛雪。”
甚少看到她露出冷漠以外的神情，聂小凤只觉得心情格外的好，拉着梅绛雪就往议事厅走。
越是靠近议事厅，聂小凤的神情就越不好，尤其是看到陈天相一行人时，更是觉得心中有一股无名之火燃烧，只觉得他们碍眼得很。
她脸上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轻甩衣袖坐在了高位之上，单手支撑着额头，慵懒道：“天相，你来做什么？”看着他身边的余罂花，凤眸危险地眯起来，“莫非你来是为了给余罂花出气？你不要搞错了，假血池一事我才是受害者。”
陈天相沉默许久，摇了摇头道：“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该出手伤她。”
听听，这话倒说的好像她才是那个恶人一般，如果这次受伤的是她，他们岂不是要拍手称快？
聂小凤冷笑一声：“你如今说话倒是越发像他了，真是令我厌烦至极！”
他指的是谁，陈天相心知肚明，想起至今生死不明的师父他只觉心不可控制的跳动起来，就连神情也不免严肃了几分：“小凤，不可对师父不敬。”
“呵，他早就不是我师父了。”聂小凤的眉眼依旧冷淡，她微微直起身子，“从我离开哀牢山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与他恩断义绝，再无关系。”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趁现在还没有铸成大错，小凤你就回头是岸吧！”
聂小凤凤眸一沉：“回头？”她冷冷一笑，眉眼间的冷酷又深了几分，“事到如今，我早就无法回头了。”
陈天相急声道：“只要你愿意，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不愿意！”聂小凤猛的站起身，凤眸染上了几分戾气，“陈天相，我念着往日情分对你一忍再忍，不代表我不会杀你，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陈天相一直以为凭着他们之间的往日情分可以劝聂小凤回头是岸，如今这份希望破碎，他一时愣在了原地。
他从小凤的语气中听出了不甘和恨意，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深的怨恨也会随着时间流逝，可小凤却从未放下过。
“小凤……”陈天相不甘心地再次劝说，“为了你的女儿，你也应该放下这一切，重新开始。”
女儿。
聂小凤的眼神落在了站在陈天相身边的黄衣少女，秀丽的容貌颇有她年轻时的神韵，可当触碰到那一双眼睛，却仿佛看到了那个人。
“陈天相，我不知你为何时至今日都觉得我会为了骨肉亲情而放弃我的霸业，难不成你当年把我一双女儿从我身边夺走，就是为了威胁我不成？”轻轻笑了两声，笑声中充满了讽刺，“倒像是你们名门正派一贯的作风。”
没等陈天相说话，陈玄霜听不下去了，大声道：“聂小凤！你不要太过分了！”她指着聂小凤，愤怒地说，“我义父好心劝你回头是岸，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何必如此阴阳怪气！”
聂小凤幽幽望了陈玄霜一眼，嗤笑出声：“陈玄霜，你以为你是谁，也配来我面前嚣张？”
这话一说，陈玄霜一瞬间就被噎住了。
她是不愿意承认聂小凤这个亲娘的，也不愿意自己跟魔教扯上半点关系。
可……没有了这层身份，她的确没有在聂小凤面前嚣张的资格。
一时间，她没有再说话。
“师父不必动怒。”一直没有说话的梅绛雪轻轻按住聂小凤的手，冷眸望向了陈玄霜，声音染上了冷意，“玄霜姑娘，我师父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还请你慎言。”
一声玄霜姑娘冷漠又疏离，眼神更是冰冷到了极点。
或许是因为她看透了陈玄霜的本质，如今她对陈玄霜这个亲妹妹已没有了任何感情可言，声音也不同对着君瑶说话的柔和，而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陈玄霜不由打了个寒颤，她从未见过那样冰冷的眼神。
“哟，什么事这么大阵仗，让本姑娘也来凑凑热闹。”
原本议事厅将至冰点的气氛因这个声音而染上了暖意，众人闻声皆抬头望去。
只见一袭青衣的少女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入议事厅，脸上明媚的笑意让众人紧绷的心神瞬间放松下来。
“咦，这里刚刚不是很热闹的吗？怎么本姑娘一来就没声了？”君瑶俏丽的脸上满满都是疑惑，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他们，忽然灵眸一亮，“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本姑娘长得太好看了！嗯——那的确值得让你们多看几眼……”
看她这副模样，众人皆无奈摇头，偏偏说不出一字半句来反驳她的话。
单凭容貌，君瑶的确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平时的她明媚活泼，以至于让人忽略了她的美貌。
尤其是她笑起来如同莲花绽放一般清丽脱俗，令人不敢亵渎。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因君瑶的到来而荡然无存，就连聂小凤的脸色也不似方才那么阴沉。
陈玄霜惊讶道：“君瑶？你怎么来了？”
君瑶蹦蹦跳跳地走到一脸惊讶的陈玄霜身边，却与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脸上是一贯的明媚笑容：“你们都来冥岳玩了，就留我一个人在上官堡实在是无聊的紧！所以就来找你们玩啦！”灵眸一转，环顾四周，笑道，“不过现在看来，本姑娘来得正是时候呢！”
天空一声巨响，君瑶闪亮登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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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劝聂小凤回头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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