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户外瘾犯了，品酒师要拉雪天使逛街，在路边玩了几个套圈，很幼稚，但雪天使根本停不下来。
希兮只好一个人往前逛，很多人，她担心走散，转身过来，要找雪天使。朝着游戏区四处张望，没看到，去哪了？
她掏了手机，要打电话，就被握住了手。
差点没失声尖叫，抬眸一看，竟然是楠南。才放下心来，拍着他的手臂道：“你吓死我了。”
还以为是哪个坏人。也是，哪有那么容易遇到坏人。今日最多能够遇到浇灭她心情的坏人，极坏，坏到她厌恶。
松开小孩子的手，在前面走着，走得很快，压根不等他。楠南在后面紧跟，长得高的雪天使，能够看到人群里格外显眼的女孩，因为足够漂亮，因为喜欢，怎么也不会消失在视线内。
喜欢的女孩怎么会脱离视线？逃不掉的，就算是瞎了也能晓得是她。柳川柏说的，希兮总觉得不够浪漫，还有点诡异。
这座城烟火气很足，有点像老香港，灯火璀璨。游客在街道上涌动，他们抬着头，望向天上的雪花，谈论雪天使的故事。一座很精明的城，住着一群精明的人，他们说的雪天使很奇妙，让人估摸不透。年轻人说，是雪天使四季降雪的浪漫，不是雪妖怪庆祝血腥。
天桥，又是大平台。大平台被柳川柏包了场。
有钱人陪他家的金娇看晚霞，哪有什么晚霞。
有钱可以制造晚霞，满城的烟火就是，保姆车运来的，说是给白小姐。
可柳川柏说，是给卡罗拉，给他心中的卡罗拉，不是白莲花。
夜晚有城市喷泉，柳川柏没看，在人群中找卡罗拉，他猜测卡罗拉会来，还真来了。
他要下去找她，却被身旁的女孩抓住了手腕，“川柏，你去哪？”
是白苏木，希兮最熟的白家，白家的大小姐。
柳川柏甩开白苏木，甩开一个他极其厌烦，但不得不好好“对待”的人。
他要在江上等卡罗拉。
所有人都说白柳两家是天赐的诗，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柳川柏不会做诗，他只喜欢卡罗拉，只会写卡罗拉和小王子的故事，写种满卡罗拉的空中花园的故事。
他没有等到希兮，只等到了雪天使。
夜晚，楠南上了天桥，接受了柳川柏的挑战书：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就公平竞争。雪天使与小王子的竞争，是对卡罗拉。
还未到过年，柳川柏订了成都的餐厅，他叫助理订了两张动车票，盘算着要带着品酒师一起去约会。
不知道品酒师会不会答应，要不找个理由吧？他坐在办公室里想了许久，最后订下的理由便是应酬。
又是应酬，希兮应该不会拒绝，明明应酬这么累，为何她会这么喜欢应酬。这个问题柳川柏也想了很久，这次“约会”就要问。
希兮果然答应了，应酬这个理由她拒绝不了，但她想不通为何柳川柏要选择7个多小时的动车，是很闲吗？
时间太赶，商务座没订到，柳川柏勉为其难的坐了7小时的二等座，位置很小，小桌板放下就很难过人，要不是他和希兮一起坐，恐怕他会中途下车，让助理订最快的航班，头等舱把他送到目的地。
三人一排的座位有两个女生，希兮坐A，自然就同B座的柳川柏换了位置，柳川柏靠在窗边睡了个小觉，醒来时还剩3个小时，但他看见一旁也睡着的希兮，心里竟不觉得烦燥，反而有些开心。
傻孩子似的柳川柏，拉过希兮将她脑袋枕在自己肩上，抚着她的背，轻轻笑着。
柳川柏忆起很多日子，他觉得自己很幸福，有希兮在旁边。
窗外下了雨，打在窗上像马赛克，模糊了视野。
下着雨，喉咙总湿湿的，叫柳川柏想起与希兮的接吻，她的唇又软又香，像果冻，吻起来又酥又麻，叫人难以忘怀。
约会餐厅定在太古里，The Hall会馆，据说当时是广东籍商人聚集之地，修缮后成了城市会客厅。
柳川柏已经叫助理提前预定了餐厅，听助理说预定的号已经排到半年以后，但他不用等半年，柳川柏也等不了半年。
大不了就花钱把主厨请到家里来做饭，但那是下下策。
希兮一直想不通柳川柏所说的应酬究竟是何，柳川柏不说，一直走，时不时回头看希兮。成都太多好吃了，人挤人。柳川柏不敢走的很快，担心一会儿身后的人不见了。
希兮总问对方团队什么时候到，预定的时间是几点，餐厅的地址要不你发给我吧。
“你先走，我会及时赶到。”
柳川柏不愿，他也不好说是两个人的约会，不然希兮肯定会直接把他甩了，一个人回酒店。他只能选择站在一旁等她。
希兮跟路边的嬢嬢们买了一束花抱在胸前，比香水还香。
柳川柏付的钱，不能算她买的。孃孃们笑着道：“多给女朋友买几束，可香了。”
弄得两人咯咯笑着，为何要笑，希兮也不晓得，转头对上了柳川柏那双干净的眼睛，要望穿了她一般。
天边又现火烧云了，希兮抱着花走在后面，脸时不时埋在花里，深嗅一抹花香。她抬眸望着柳川柏的背影，莫名觉得好幸福。傻，真傻。给你买束花就幸福了？她拍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
柳川柏又转身过来催她，希兮迈开步伐跟上去，与他并排。
为何不叫车辆直达餐厅，不更符合你的性子吗？
希兮转头看着他，眉眼带笑，好似在嘲笑，好似欢喜。
她不晓得自己对柳川柏的情，她厌恶自己对他若即若离的感觉，是爱还是虚情假意，她不知道。好像是在眼前像是抹了一层水雾，叫她看不清他的脸，他好像至始至终带了一个面具，叫她既厌恶害怕，又留恋。
厌恶柳川柏与别的女人的暧昧不清，还是白家，她最害怕的白家。厌恶他给不了她陪伴，就连每次约会都只能是以工作为由，甚至每次在人前都只能装不熟，弄得她好累。希兮一点也不喜欢应酬，同宴会上的人一般悻悻作假，好累。但她好喜欢和柳川柏在一起，就好像鱼儿依恋水一般。
约会，不用包场。餐厅的装潢很特别，木门咯吱响，好像也是设计吧。
服务生把他们带进去，靠窗的位置，视野极好。今天运气真好，在这里看到了钢琴伴奏的芭蕾舞。
希兮撑着下巴瞧着，很平静。柳川柏问她惊喜吗？
希兮撇着嘴，好像在憋笑，她淡淡道：“早猜到了。”
谁会将近过年还来同你应酬，是我就不会。
一次正常约会，和老板的应酬。
吃完饭，柳川柏同希兮去逛太古里，没有助理，他的羊绒大衣上挂了细雪，手上拎了卡罗拉的手袋，怀里抱着一束花，好香，他也不知觉嗅。
女人太爱逛街，尤其希兮这个女人。穿着一双chypre小二舅到处跑，这叫柳川柏难找，在人群里四处寻她。
没关系，就算把你扔在五千多枝玫瑰里，我也能找到。
过年没几日便是希兮生日，吃完饭后，楠南吩咐她先去墓地，自己便骑着TREK出门了，说是有事要办，办完事很快过去。
希兮到达私人墓园时已经20点，她带了些酒水。墓园很大，也干净，管家打理的足够认真。
她清理了几张新落的叶片，给他们磕了头，盘腿坐下。她自己在那呆了好久，同父母聊了许多：
她讲自己擅自主张把楠南接到家里，当亲弟弟养。讲她在丹麦圣诞遇到的大雪，在那里遇到了一个人，困扰了她好久，讲自己好像坠入了爱河，难以出来......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每一件事，她都要一点点的告诉父母。这些年，有多任性，全都讲出口，说到口干舌燥，喝了一口酒又继续...她一定要说，把心里所有的事情都吐出来，再也不藏...
她问：“这样的我，你们会不会厌恶啊？”
没有回答。
希兮喝了口酒，靠在墓碑上，天气很冷，墓碑却很温暖，就像是靠在父母身上，躲在他们怀里。
希兮笑出了泪，她看到楠南来了。
雪落了，纷纷扬扬的小雪迎合着那朵小火光，粉色的小蛋糕，“生日快乐，希。”
男孩说，“许愿吧，我看着你许。”
暮色苍茫，雪花满地，落在白色墓碑上映着火光。小小的心愿，伴着雪花。
楠南看着希兮，轻轻笑着，他挠着脑袋，眼里闪出了星星。
“没想到你还挺有心。”
楠南没说话，磕了头，坐在墓碑前看希兮切了蛋糕。雪花好皮，落在蛋糕上，落在脸颊上，楠南伸手帮她轻轻拭去了。
希兮愣着，有点奇怪...她拍开他的手，啧了声说，怎么对你姐的。
楠南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前几天局里来了个前辈，让他印象很深刻。
希兮在一旁侧耳倾听，讲完了，她就问：“你什么时候可以休假？”年假才五天，她这一算，三天没了。
“现在就在休假。”楠南笑道。
“我想要长假，长到可以去玩的假期。”
楠南低头捡了颗小石子，往远处扔，“那还早着呢。”
他说十年以后，有十天的年假。他有想过，十年后在做什么呢？
希兮这么喜欢旅游，带她去旅游吧？不对，应该会有别人带她去。想着，他低头笑了，看起来有些难过。
希兮问他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就去旅行吧，去游历。
楠南还在错愕中，就被希兮拽了起来。
他们要去旅行了，为期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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