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其实一次也没叫过她姐姐，她也不是我血缘关系上的姐姐，她把我当成亲妹妹看待时我很冷淡，组织的日子只有冷心肠的人才能过得安稳，当时听说一个警察不肯说出组织要找的卧底名单U盘的所在，被折磨地快死了，可据说这人在警方那边的威信很高还有些价值就又吊着命不让死。
我作为科研人员本不应与她有所交集，可下边提供她的血样样本很奇怪，我提出跟踪并负责她的治疗，她的血细胞分裂速度有时十分快有时十分慢，我观察到最慢时与死亡状态相似，几乎都要衰遏了，像垂垂将死的老人，最快时又如新生几个月婴儿的细胞分裂，时间在她那里不是畅流的，而是堵塞不通的，曲折弯绕九曲回环的。
BoSS对我的报告起了兴趣认为这同他那时间静止，永生的妄想有着极大的相关性，让我尽力治好她。这也就意味着因为他不通人性的计划，我本月将没有与我姐姐宫野明美相处的机会，我冷着脸买了许多实用的速溶咖啡，不是我喜欢的那种，把它们放在办公室里。
病人资料显示年龄是24岁，身上多处粉碎性骨折，施刑的人用了带倒刺的软鞭，使她血肉模糊，鞭痕几乎遍及全身，因为是一层层交叠的伤，所以今后肯定会留痕。
她的伤与那些背叛组织被抓回来的人相比算是轻的，我也不会去救那些人，这些信息的来源除了道听途说，还有某些变态的成员展示的器官收藏标本，令人作呕。
她其实长得很好看，有点乖乖的，让我不能将想象中英气年轻有威信又干练的女警联系到一起，她清醒后对我的年轻表示讶然，有一次她目不转睛地看我，好像要记住我的所有五官，深深地把它们印在脑子里一样，她怀念的神色近乎虔诚与天真让我瞬间不适，我皱着眉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她兔子似地缩回眼去，让我更烦了。
之后的日子她没事时会画会儿画，发呆，话很少，像一株植物在那里生长，项目的进度也十分缓慢。
打个比方，她的发展就如平常水流中央多了石头块儿，有了缓流与激流,而BOSS想要的是让整条河倒流,停在一个地方让他能生命永驻，不老不死。
波本在这期间找过我一次，表明他小时同我早死的父母认识，后来成了公安被派到这里卧底，希望能帮助我，我明明白白知道他在这里良心受到的煎熬有多大，他自己也跳不出这深井，我同意有关键消息时会即时告知他，让他替我照应明美姐姐。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伤好了大半，偶然一次同事问我黑眼圈怎么消去了大半我一愣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出脑海。
我立即回去作了我们的样本对比，发现当她的细胞出现周期性枯期时，我的细胞出现了更有利的新陈代谢，这简直是母体与子体间生命力的传输，像是心脏一呼一息，血就泵入泵出带来生命，我又做了她周围其余人的对比，但那些都十分微弱，就算是与她接触最多的护理也看不出什么迹象。
为什么是我呢？我不明白。
这个进度让BOSS 欣喜不已,他立即要见见我的病人,给她换了高档的病房，换病房时她枕头底下被众人忘了画夹。
我随手翻开一页，要看看她的画技，可刚一翻开我就楞在了原地。
这是……我？那是一张我坐在秋千上向上荡上画，用了我本人都不常用这么快乐灿烂的表情大笑，周围春意葳蕤地葱茏，喇叭花儿向上攀着秋千的绳子，背后是瓦蓝的天空，画的下面有一行小字“荡秋千的雪莉”。
然后我接着翻，是“看电影的雪莉”“生闷气的雪莉”“和朋友一起过生日的雪莉”（她有一次问过我生日）“跳高的雪莉”“打马球的雪莉”，那些压根不像我的“雪莉”那么快乐那么自由，有很多朋友，追着远去童年的尾巴狂欢。
这些画很厚，不仅要花很多时间，很多耐心，还会花很多的……爱。“爱”？
在最初的几页有一张和我很像长发女孩子的速写，我凭直觉断定这是她很重要的人，或许我与她的妹妹年纪相仿，或许我与他的妹妹长得很像，或许我得到了一份来路奇怪的爱。
我们不常说话，但我能感到她的眉宇内流露出温柔与放松的姿态十分不凡，像我妈妈看着我那种快乐的神情，仿佛在说：“看着你幸福会是我最快乐的事。”
***02长期主义者不会因为某个变化的因素而大呼小叫。
我当天看见她满眼迷惑地瞧着我,扎眼,一朵象征地犹的彼岸花莹光微微邪气地盘桓在她的双眉之间,波本又用那平时伪装的那副贱兮兮的腔调把她被BoSS洗脑了这件事说给我听时,我顿时气炸了，妈妈的,她是我的病人,不是你们所有人的玩具。
大骂一顿回头看,她正看着那本画册,抓着头发身体前倾一副很难过的样子,我看不清她的眼神,只能看到她攥得紧紧的手上青筋微微突起。
她会忘记我吗?
经我的检查,很好,她一问三不知,姓名,住址,职业会忘了。疑似爱上BOSS,清楚地记得起和妹妹的回忆与妹妹的名字妹妹叫穗穗,岁岁平安。
我没问的是：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没说出口的疑问是向我们关系边界的一次重新思考,我们本不是一路人,我不应该想太多。
日子还是像住日,渐渐我们话多了她现在是一张任我们涂画的白纸,我有点想捉弄她,"每天给你治疗我都没有休息的日子,压力大得很,你要赔偿我点什么才行。"
"我去和BOSS说给你放假."她倒是很认真地看我的眼睛
"哪有这么容易?"我摇摇头
"他总是听我的话的."我哼笑一声讽刺这个天真的条子,没想到假期忽然多起来?
嗯?
自那以后组织里开始流传她成了BOSS的金丝雀，他们好像都亲眼见过一样绘声绘色地描述细节。BoSS几乎整天都要和她在一起, 他们同住一个房间,同用一张床,BoSS的卡随她刷 ，是我的研究让他如此上心。就我所见他们好得如同兄妹,Boss甚至推着她的轮椅去开会向全部成员昭示她的地位,在会议上众多穿黑身的杀气毕露的成员中，她平静高贵地如同一只白鸽，降落在余晖下温暖的巢穴。
她不天真也不傻，傻子不会做到这一点。就好比说如果你想玩游戏,你必须学会正确的玩法。
在拥有BoSS许诺的无限制资金后,我建议她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她微笑着点点头在网络上购买了一个投资学习课程。
"雪莉，富人与穷人之间的惟差别就是他们在闭暇时间所做的事,人们比以前更忙碌，自由的时间越来越少,就算是渴望假期的你在有了足够的闲暇时间后,也是拼了命地利用这些时间吧。"
"我看些我自己喜欢的科幻小说或者动漫电影,可是会投时间在自己好奇但工作时来不及研究的方向，”
“我不能让自己成为没有目标的空心人。如果我能预测得到自己在安逸时间中面对诱惑的状态我会提前避免一些事,我认为的自由并不是无所事事,忙碌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对于我来说是莫大的自由."
她抬眼,用手撩了耳边的发丝,手的骨节间藏着道浅浅的疤痕,"你真的自由吗?或者说,你想要更深的自由吗?"
组织给我的薪金不菲,我在财务上是自由的,在这很少能做得比我更好一一就我的专业而言.组织玩弄的那套把戏确实上不了台面,可我无法丢下我姐姐不管,我得为他们工作."
"现在你是一名为他人工作的雇员（Employee),其实你本质上倾向于自由职业者（Self-employee),回报最高，但是风险也是最大的,它是最困难的象限,只要你是成功的这种努力换来的将是长期的无休止的工作,医生和律师的平均寿命是58岁,其他人的寿命则是70多岁."
我想了想我那无休止的工作就觉得心悸,每当我想要策划离开时就会被恐惧抓住,于是我退回安全的地方,选择了安全而非自由."自由是有代价的,这种代价我付不起.你想表达的我很明白,很多聪明的人在精疲力竭之前会把事业转交给别人,他们在休息一段时后会开始新的事业,他们一直在做自己的事情并且热爱自己的生活,可我却永远不能。”
"你认为乌丸集团的势力的阴影大出了你的控制范围,所以你"永远"不能?"她抿紧双唇好像在深思，可由默契理解她在表达强烈的不同意,我摇头又点头。
"组织里出产高水平杀手，你认为你能在别的地方找到更厉害的杀手吗?"
"可以，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我不以为然。
"那么,能找到千千万万个杀手,可能产出千千万万个杀手的组织却曲指可数，为什么呢?因为没有别人能复刻它庞大的管理系统,如果你去到组织的暗网雇一个杀手,坐在那儿,浏览杀手来源的地区,观察提供枪支的品牌型号,能找到近期几家供应商.注意他们训练并要求那些新来的年轻人营集的规则.”
“看看医部的办公室实验室及行动组的基地安全层,搜集为与丸集团融资的证卷经纪人的名字,如果你能看到整个画面，你就能明白这个集团在明面与暗处而都拥有系统,有人为其工作,百足之虫虽死不僵,况其势力已盘根错节分布甚广,一已动犹如螳臂当车，因为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资金及经验来不断扩张企业,发展势力,我们不能停止其发展或前进。系统是这样，杀死一个人会有下个人来顶他的位置。”
她开始分析时，我才开始明白为何她在警局的威信高,这绝不是凭借一张脸的事,而是头脑。
透过头脑看事物要比用眼睛看清楚的多了。我开始怀疑她是否能推理出自己被洗脑前的记忆,我也明白BoSS留她在身边的一部分原因--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收为已用就会成为祸患.
她拿出一枚硬币翻转到背面:"你看系统如此有力,那如果人员和系统都有漏洞,失败的可能性就会越大。这里看似庞大,实则结党纷争矛盾不断,卧底数量不会少,参与的人越多我们越能花最少的投资得到想要的结果.这场战争其实已经开始了，只是还需要一些时机."
她握住我的手,《圣经》中有话说,语言会变成血肉留在我们体内.别用"永远”否定希望,任何话语都会发生微小的效力.有人会为你付自由的代价,你以为你是孤身战斗着的吗?"
我停顿了一下,问她:"你不爱他,对么?"
"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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