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几秒，楚池鱼拿起大福咬了一口，说：“回家干嘛。”
“有点事做。”陈世何算是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我最近冷落你让你感到不爽了，所以今天才这么跟我说话对吗？”
短暂地怔愣后，楚池鱼舔了一下发干的唇，看着地板，说：“你想多了。”
陈世何把空包装盒装进多余的方便袋里系好，拎着西瓜问他：“吴延敬哪房间的？”
“楼下……302。”楚池鱼拎着背包，打开门抽出房卡揣进兜里，放缓脚步跟陈世何并肩一起走。
十分钟后两人走出酒店，一辆黄色超跑打着双闪停在路边，见两人接近，车门便缓缓抬起，驾驶位的女人食指指尖轻轻叩着方向盘，摘掉墨镜放到中控台上，侧过脸看向楚池鱼说：“上车。”
楚池鱼愣了片刻，小声说：“阿姨怎么来了？”
“我妈说要跟你见一面。”
陈世何刚要坐副驾驶，就被宁小雪撵走：“你上后面。”
“知道了。”
楚池鱼坐上副驾驶，车门缓缓关上，系好安全带，十指交叉搓了搓掩饰紧张的情绪。
“好久不见，阿姨……”
“好久不见，小楚。”宁小雪开动车子，“听陈世何说你们打算创组合？”
楚池鱼没有想到她会直接问这些，思来想去，他回答：“对，我跟我哥想法一致。”
宁小雪点点头，看了他一眼，说：“那甜点给你买的。”
楚池鱼愣了一下，又想到刚刚吃的那盒大福，“嗯。”
“我刚才去办事，跟那家甜品店也不顺路，辛苦了世何。”宁小雪点击液晶屏，播放音乐，对楚池鱼说：“差不多还要一小时，你睡一会儿。”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陈世何出那么多汗了。
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打开手机查了一下离这里最近的甜品店，三公里，周围也没有公交站。
楚池鱼紧紧靠着椅背，见没有开空调他降下车窗，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安静，他眼皮时不时往下耸，又强行睁眼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抬眼看了下后视镜，陈世何已经在后排睡着了，听着后排传来平静的呼吸声，没过一会儿，楚池鱼眼皮沉沉地泛起困，闭眼昏睡过去。
楚池鱼醒来时车子停在别墅外，驾驶位的车门开着，他半阖着眼睛，往车外望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陈世何和陈烨朝这边走来，停在驾驶座旁嘀咕着什么，楚池鱼没听清。
三分钟后陈烨走进房门，陈世何坐上驾驶位，握着方向盘的动作使楚池鱼清醒过来，叫他：“陈世何，你干嘛？”
“你醒了。”副驾驶车门抬起，陈世何迈下车绕到副驾驶左手扣住车顶架，“下车吧，他们要请你吃饭。”
楚池鱼迈下车，跟着他往里走，他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
记不清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也记不清上次见宁小雪是什么时候。
餐桌上摆满了西式菜肴，很快，楚池鱼目光落在坐在餐桌边最中间位置的宁小雪，后者原本垂着的眼睛抬起，看着两人露出不太明显的笑：“来，坐下吃饭。”
话音刚落，站在一边的家政走过来帮忙拉开两把餐椅，示意两人坐下。
陈世何轻轻摸着他凸起的脊骨，像是某种安抚。楚池鱼乖乖坐好，小心地问：“叔叔呢。”
宁小雪拾起刀叉，“干嘛呢，过来吃饭。”
“来了老婆。”陈烨推开卫生间门，坐到陈世何对面朝宁小雪笑了笑，“我在上厕所。”
宁小雪嗯了声，放低声音叫他：“楚池鱼。”
“啊？”
“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好。”楚池鱼听话地夹着菜，又喝了一口饮料，把杯移开。
杯口和嘴唇之间牵出一条细细的银丝，又悄然断开。陈世何盯着他的唇，喉结滚动一下，过了两秒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多么明显。
除此以外，他起了反应。
好在今天穿的裤子没有那么紧，他垂头看了眼，还是有些明显。
“什么东西掉了吗？”楚池鱼侧头看他。
“没有。”陈世何挪动餐椅往里坐了些，直到桌布能遮住，他拿起刀叉，“吃饭。”
看他隐瞒的样子，楚池鱼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宁小雪提议今晚让楚池鱼留宿，楚池鱼自然是不同意的，一刻钟后，他成功被宁小雪说服。
“那你就睡陈世何房间，”宁小雪瞧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玩手机的陈世何，轻轻说，“把手机放下。”
不需要再次重复，陈世何将手机熄屏放到置物架上，维持着翘着腿的姿势不动。
宁小雪握住楚池鱼的手捏了捏，眼带笑意道：“我再跟陈世何说些话，他的房间在三楼右侧最里面，你可以坐电梯上去。”
“那我先上去了，有事情叫我。”楚池鱼也没说太多客套话，就在他关上门的瞬间，宁小雪瞪了眼陈世何，摸出裤口袋里的烟盒，两指夹着根烟含在嘴里，点燃，双唇微张：“你还是我儿子吗？”
陈世何点了下头，毫无察觉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宁小雪转头面向他，冲他吐了口烟，不满地啧了声：“一直翘着腿，不累吗？”
陈世何没在意，说：“不累。”
“晚上你自己住。”宁小雪狠下心，“住他隔壁那个空房间。”
陈世何轻啧一声，很无辜：“我跟他从小睡到大，有什么不允许的，我又不会做什么……”
“我知道你不会做什么，那好，今晚我让你们两个住，如果被我发现你欺负他了，你就立马滚出去。”
陈世何哦了声，“知道了。”
楚池鱼拉上窗帘，窗帘遮光效果还不错，经过个人改装，昏暗的房间里头顶感应灯自动亮起暖白色的光。
还未等继续参观，门推开，陈世何走进来反手关门，良久，陈世何才开口：“楚池鱼，我有话问。”
“什么？”
“我在想，你依赖我的目的是什么。”陈世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他走近，垂眸审问他，“你到底怎么想的？”
“楚池鱼，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吃药，跟我撒娇闹脾气……”陈世何看着他，相当平静地说：“我回想着过去，发现你现在真的太坏了。”
“……”楚池鱼垂在腿边的手动了动，指尖轻刮着裤线试图隐瞒心里快要溢出的情感。
“其实你的体质一直都很好。”
“想接吻，药片只是个借口。”
“那天在学校宿舍，你没有让我喂你。”
“你可以拒绝我，说我说的是假的。”
“因为你总会对我撒谎，楚池鱼。”
陈世何抚着肩头的指腹缓缓摩挲，他情绪很稳定，看着楚池鱼快要崩溃的神情，声音温和地说：“我现在允许你撒谎，但我有要求。”
楚池鱼嗯了声，垂着头不在看他。
有些缓不过来。
陈世何看了他一会儿，才说：“请你对自己好一点，楚池鱼。”
“现在，包括以后。”
楚池鱼说：“我对自己很好……”
陈世何看了他一会儿，好像沉默无奈：“那这跟对我的态度去相比呢。”
楚池鱼细汗从额头冒出来，慌乱之中他想到对自己的确没有对陈世何好，与其说陈世何是恋爱脑，他更觉得这个词是他自己。
突然想到陈世何说过两次要对自己好些，不要去说自己的性格，这一瞬间，他彻底清醒。
楚池鱼嗯了声，也没了想要洗澡的力气。他在心里默默怨了八百遍陈世何，才终于动身往房间自带的淋浴室走。
跟只爱生气的雪豹一样。
陈世何跟在他身后，下一秒就被楚池鱼推出去关在门外。
“……”
四十分钟后他也没了睡觉的念头，就这样他在昏暗的夜里看着陈世何的脸，不知过了多久——楚池鱼从后面抱着他，闭上眼熟睡。
次日早，陈世何把手里拎着的早点放在桌上，捏住楚池鱼的睡衣袖子拽了拽：“起来了。”
楚池鱼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没动静，整个人好像没有力气再动一下。
“楚池鱼？”陈世何盯着他的后背望了一会儿，弯下腰在他耳侧说，“我给你买了巧克力，再不起床我就送给别人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楚池鱼蹭地坐起来，有些不满地说：“不许送给别人。”
见他这样的态度，陈世何轻笑出声，滚了滚喉咙，说：“你觉得我会送给别人吗？”
反应过来自己被骗，楚池鱼重新倒在床上，“不起了。”
“除非……”他停了三秒，抬起左手，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
陈世何回应：“不起床就不亲。”
“你好过分。”楚池鱼哼了声坐起来，“我起来了，快点亲我。”
“乖乖下床。”
“哦。”
看着人乖乖下床，陈世何侧身让开，坐在沙发里：“去洗脸。”
“哦。”
五分钟后楚池鱼走出卫生间，闷闷说着：“能不能亲了……”
陈世何放下手机，问他：“亲哪？”
“你自己选，就亲一下……”楚池鱼站在原地静了片刻，坐到他身侧的位置，面向他，“亲哪都可以。”
陈世何垂眸盯着他，暗暗舔了下牙尖。半晌凑近在他的额头吻了一下，那一秒，两人呼吸一停。
“换个地方亲吧，想亲这里了。”
陈世何提前定了去坦桑尼亚的机票和酒店，换好衣服，两人被宁小雪送到了机场门口。
安检后上了二楼，陈世何带着楚池鱼找了个空位置坐好。
口罩帽子遮得仅露一双眼睛，楚池鱼两手扶着腿间的行李箱，侧头看他，“为什么我没有助理或者经纪人？”
陈世何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遭遇拷问，他淡淡回应：“忘跟你说了，我做你的经纪人和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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