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也听说了程愫跑步晕倒的事，说什么也不让程愫每天练习跑步了。
晚上睡前，程羽早早收拾完店面，端了一杯热牛奶放在程愫床前，亲自盯着程愫喝下去。程愫皱着眉毛，尽量不感受牛奶的味道，像喝中药一股脑喝下去。
程愫挑食，牛奶鸡蛋不喜欢吃，小时候更是有段时间吃不下去一点东西，看到食物就抗拒，尤其是甜食。
程羽问，也问不出来原因，只当那段时间她受到的刺激太大。后来程愫总算恢复正常饮食后，还是吃得很少，她这小孩看起来听话，实际上犟得很，慢慢的，程羽也不强迫她吃东西了，尽量变着花样做饭。
程羽：“在家休息两天吧，体测能过就过，别为这个弄坏了身体。”
程愫摇了摇头，“我没事，姑姑，以后我不会再那样跑了，但确实要多锻炼下身体。”
她笑道：“你让我多帮你干点活呗，学习也没有那么忙，才高一。”
程羽叹气，攥着程愫的手，突然掉眼泪，“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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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程羽不让她练了，但程愫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她想了想，操场上比较晒，有时候还会和训练的体育特长生撞上，干脆绕着教学楼、图书馆、餐厅这三个地方连成的大圈跑，路边还有树荫挡着，她可以在人少的时候一边背书一边跑。
这是程愫发明的一个新方法，跑一段停下来，记一个知识点，然后一边默背一边继续跑。这样既得到了休息，也能转移注意力，跑步时没那么煎熬了。
程愫有时候在中午跑，有时在晚上跑，唯一有点尴尬的就是，晚自习时跑步总能遇到一些来约会的小情侣，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就开始亲上了，多发地为图书馆背面、食堂旁边的甬道。
程愫觉得自己怪煞风景的，干脆避开这几个“约会地点”，每天根据“路况”实时更新路线。
只是总有那么几个“避之不及”的时候，比如现在，女生散着一头卷发，校服短裙也被她悄悄改到膝盖以上，夜色掩映下，少女姣好的线条像月亮女神狄安娜。
她有些羞涩地递过一封情书，低声道：“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呀。”
相较于女主角的大胆主动，男主角跟哑了一样。
程愫悄声悄息地经过他们，第二圈的时候，两人竟然还站在那里，女生哭的很伤心很委屈，她仰起头，有些不服气地质问：“我到底哪点不好？我都这么求你了，为什么就是不能看我一眼？”
男生递给她一张纸巾，女生哭得更厉害了，“你要是对我没意思，那为什么这么有耐心站在原地？为什么还递给我纸巾让我擦眼泪？”
这逻辑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程愫有点好奇了，借着树木的掩映，她悄悄看清了男主角的长相。
其实她隐约猜到了。
温彦白终于出声：“抱歉，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别缠着我了。”
女生不死心，“为什么？我不够好吗？不够漂亮吗，你说哪里不好，我改。”
温彦白声音听起来有股恹恹的冷淡：“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不想谈。”
女生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呢？如果是6班的程愫，你就会答应对吗？不然你当时为什么会抱她去医务室，而不是扶着她或者背着她？再或者找别人帮忙……”
这听起来就像胡搅蛮缠了。不过，自己的名字突然被提到，程愫有些慌张，心脏跟着往下沉了一下。
温彦白打断女生：“和你没关系。”
说完他懒得再耗下去，走得果断。
不是“程愫是哪位”，也不是“是她我也不会答应”
他没有正面否认。
女生在原地“呜呜”哭着，程愫也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程的路上，程愫一边跑，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她真的很佩服那个女生的勇气，虽然程愫觉得她为了迎合对方那样贬低自己不好，但她鼓起勇气告白了，而且不止一次。
同时程愫有点小意外，温彦白态度虽然冷淡，却维护了两个女孩的自尊。
他没有顺着告白女生的话下意识去做对比，没有为了甩掉女生去故意贬低对方。
他说只是因为自己不愿意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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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德体测来临前夕，程愫的付出终于有了成果，她现在的成绩已经稳定在四分钟左右了。
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蒋慕妍真的来找她了，出现在六班门口，手里还攥着一袋糖。
她人缘很好，六班很多女生都认识她，纷纷围上去跟她打招呼。
蒋慕妍左寻右寻，终于发现了靠墙位置的程愫，开心地冲她大喊：“喂，程愫！”
大家都有点意外地看向程愫，蒋慕妍已经走了过来，把糖放在她桌子上。
“上回我忘了说了，我在高二1班，你以后有时间来找我呀，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程愫有些无措地站起来，她只是觉得这样和人说话礼貌一点，蒋慕妍却一把将她按回去，自己在程愫前桌的位置坐了下来，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不乖！答应我上次要加入游泳社的，结果我等啊等，半个月了你都没来！”
程愫刚想回答，前桌和其他女生说说笑笑走进来，见到蒋慕妍一愣，随即露出惊喜的表情：“学姐？”
蒋慕妍开朗地跟她打了招呼，快上课了，教室里人越来越多，这里显然不是个说话的地儿。
蒋慕妍只好站起身来，叮嘱程愫：“一定要来哦！”
蒋慕妍人走了，很多没怎么说过话的女生围过来，七嘴八舌问程愫，怎么和蒋慕妍认识的，要她去哪。
程愫还没有感受过同学们如此的热情，老老实实回答着，直到预备铃响了她们才各回各的座位。
唐心妍此时也回了座位，见状，稀奇道：“怎么啦这是？”
她看了看程愫不自在的脸色，有些惊悚道：“不会吧，你得罪蒋慕妍啦？她来找你麻烦？”
程愫连忙摆手，为蒋慕妍澄清正名，“没有没有。”随后详细讲了事情的经过。
唐心妍扶着下巴，若有所思盯着程愫。
程愫被她这CT扫描仪一样的目光看得更不自在了，唐心妍终于出声：“嗯，挺好的。”
课上，唐心妍突然碰碰程愫的手臂，挪过去一张小纸条。
“你可以跟她走得近，就是小心别被当成了人家的消遣。”上面如是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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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妍也许和蒋慕妍有过节。
程愫从小纸条的内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不过她也没时间去在意了，体测完就是上学期的期中考试，程愫几乎一天12小时都待在座位上，除了上课就是自习。
午自习的时候基本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在教室。
蒋慕妍给她的那袋糖，包装都是外文，一看就很高档。程愫吃不了，但也不想随便送人。
程愫给程羽留了一部分，分给了前后左右邻座同学一些。
最后剩下几粒绿色包装的薄巧，程愫盯着那个靠窗的座位看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有班上没人的时候，她才敢这么光明正大打量温彦白的座位。他的桌子上的贺卡礼物就没断过，各种精美的包装堆了一桌子。
程愫把手工折的千层笔筒连带那几颗巧克力，悄悄放进男生的抽屉。
他的抽屉没有她想的那么整齐干净，却也没那么乱，校服外套皱巴巴地对折塞在一边，另一边是各种书，堆得整个抽屉都放不下的书。
程愫做贼似地飞快把笔筒放进去，尽管她知道这样不好，还是没忍住看了几眼他的抽屉。
他的气味一直都很好闻，外套上始终散发着那股她不知道名字的浅淡香味。
程愫有些羞耻，羞于自己竟然像个变态一样关注人家身上的味道，羞于自己表达谢意都这么偷偷摸摸。
她离开得时候有些慌张，不小心碰了一下温彦白的课桌。
掉出来一部分杂物，程愫脑子一懵，连忙把掉出来的文具一样样捡起来，根据记忆帮他放回原位。
其中有一张旧书签，破破烂烂的，黑色钢笔字迹凝重，上面写着：
Life is p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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