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外面……下雪了？”
南清缨看着门外的人，用手捻了捻对方衣领上的雪花。
“嗯。下的不小。”
白怜幽将视线转向南清缨单薄的衣服上，皱了下眉。
“怎么不多穿几件？家里怎么这么冷，为什么不开空调？”
南清缨没有回答，转身让出了位置。白怜幽进来后带上了门，随后找到了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最近的工作停一停吧，别再去画室了。”白怜幽淡淡说道，“天气太冷了，跑这几趟对你的身体不太好。”
罕见地，南清缨没有立即出声反驳。而是出神地看向窗外。
“我想去买束花。就是楼下的那家花店。”
白怜幽不忍再拒绝，为南清缨取来一件大衣穿上。
到了花店，南清缨上前一步，说道:“您好，有勿忘我吗？”
花店的店主是一位热情和蔼的奶奶，闻言马上回答道:“有的姑娘。要来一束吗？”
南清缨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奶奶戴上眼镜，细细打包起来。嘴里喃喃道:“姑娘是要送人吗？”
南清缨没说话。
奶奶也不恼，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要送人的话，这花……显得有些伤感了……快过年了……”
白怜幽忍不住问道:“奶奶，为什么这样说呢。”
奶奶听见有人接了自己的话，显得有些开心，呵呵笑着，“它呀。一般啊……一般是指思念啊回忆、留恋什么的。”
白怜幽听着，指尖开始有些泛冷。
南清缨突然抓住了白怜幽的指尖。神色不变，“我听说还有‘永恒的爱’之意。”
花打包好了，奶奶递给南清缨，笑着说:“对，对！还是这个解释好。”
南清缨也对着奶奶笑了笑。
走在回家的路上，白怜幽正在低头走路，视线中突然冒出一大束漂亮恬静的勿忘我。
白怜幽:“……”
在花束后露出了南清缨明媚的笑脸，“送你。”
白怜幽扭头，“我不要。”
南清缨干脆道:“哦那我扔了。”
白怜幽惊诧道:“你刚买的。”一边迅速将花束揽进怀里。
南清缨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好了现在家里又能添一束漂亮的花了。”
把南清缨送回家后，白怜幽转身就要走。
南清缨瞪大了眼睛，“你又要走？你要去见谁？！”
白怜幽无奈一笑，“我能去干嘛，当然是把你画室的工具作品都拿回来，要不然你无聊了怎么办。”
南清缨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哦那还行。快点回来，我一个人在家会冻死的。”
白怜幽:“……”
“滴——”
南清缨飞向门口，“你回来啦，你终于回来了。”
白怜幽边换鞋边向四处张望，“我的花呢。”
南清缨指了指自己，正色道:“在这儿。”
白怜幽没理，继续环视。
南清缨咬了咬后槽牙，“在卧室床头柜上。我难道能扔了不成？”
白怜幽这才放心下来，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南清缨很自觉地往白怜幽身上一靠，眼都不眨地开始说好话，“你做的我都喜欢。”
“鱼香肉丝？”
“不行。”
“宫保鸡丁？”
“不行。”
“糖醋里脊？”
“不行。”
白怜幽:“……”她毅然决然地把自己被抓在南清缨手里的手收了回来。
南清缨顿时生气了，坐直了身体，“哦那就以上都行。”
随后她甩甩手，“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也没有很想拉你的手啦，一般般。就一般般，不给拉正好。啊白怜幽你真的很了不起呢，手都不给抓。一般般啊不想拉……你是不是有了别人了？！”
白怜幽转身，不由自主地笑了下，“这样的吗？我们清缨就是成熟多了。”
南清缨站在原地目瞪口呆，随后眼珠一转。随即蹲在地上，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紧抓着衣服，小声叫到:“白怜幽，我心口怎么突然这么疼……”
白怜幽脸色立即变了，转身跪坐在南清缨面前，一只手抚上后者的心脏处，“怎么样了？我…我打120！”
南清缨却抱住了白怜幽，像吐着蛇芯的蛇一样紧紧缠绕着白怜幽，猝不及防开口道:“我和她谁好看。”
白怜幽心中了然南清缨没事，但听到这话当即愣住了，“谁？”
南清缨一只手慢慢爬上白怜幽纤细的脖颈，“就是你在外面那个相好的。”
这回轮到白怜幽笑了，她回抱了南清缨，“没有别人，你最漂亮。”
南清缨心情大好，放白怜幽去了厨房。
“哇好吃好吃。”
“……又不是第一天吃了。”
南清缨大口嚼着饭，“那不一样，我要每天都夸一遍。”
“快过年了。今年怎么过？”
白怜幽无所谓道:“能怎么过，像平常一样。”
南清缨立马拍桌而起，“那怎么能行。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样子！”随后一叉腰，“我已经在网上买了许多礼花筒，窗花和对联还有各种喜庆精致的小东西！这个年，一定要过好了。”
白怜幽笑道:“往年也没见你这般兴奋和准备过。”
南清缨说激动了，马上顺口接道:“那当然啊，万一没有明年了呢。”
哐啷一声，白怜幽的筷子摔在了地上。
她神色一暗，没说话。
南清缨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愣在了原地。
自己怎么能把真心话说了出来。南清缨在心里暗骂道。
这就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即使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也都不该挑破。
屋子里寂静了很久，两个人无言地对峙着。
南清缨在这这窒息的寂静之下，感觉心口发闷。
她果断往白怜幽身上一倒，白怜幽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她，“干什么，还在吃饭呢，菜差点洒了。”
南清缨柔弱地往白怜幽身上靠，胳膊紧紧抱住后者的脖子，“你这么久不说话，是不是又在想某个谁谁谁。”
被这么一打岔，冰一般的氛围总算被打破了。
“我要跟你求婚的话，你愿不愿意答应。”
白怜幽愣住了，似是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跳跃到了这里。
她甚至问的不是会不会，而是愿不愿意。
答案明明呼之欲出，但白怜幽还是沉默了。
南清缨安静地等待着白怜幽的回答，在这样冷的天气中，她的四肢渐渐有些泛冷。
她突然回过神了，像在黑天里行走的旅者，抓住了那个不对劲的地方。
她将白怜幽捆在自己身边，那……等到自己死了以后，白怜幽该怎么办。
这真是个…自私的决定。
这回，南清缨是真的心口泛疼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整个脑袋都埋在了白怜幽的肩膀上。
“算了，我随口……”
“好啊。”
“一说……”
南清缨没笑，她不惊讶白怜幽的回答，但无故地生出些怨恨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答应了你不开心吗。”
“……我变卦了。我不想要你答应了。”
白怜幽红了眼眶，执拗道:“我就要答应。你管不住我。”
她觉得，南清缨穿婚纱的样子应该会很漂亮，很漂亮。就像她曾见到过的那样。
南清缨突然站起身，“我回房睡了。”
白怜幽没说话，也没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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