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武器都没有的废物,也好意思做拉菲斯家的少爷?真是好不要脸!”
“可不是!我要是他,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免得丢人现眼!”
“哎呀,也别这么说嘛!说不定哪天人家就不在了,当然要趁早享受生活,免得留下什么遗憾嘛!”
……
瑞尔柯听着他们的议论,内心毫无波澜——类似的话他听了不知多少遍了,早已经习以为常。也难怪,三种族一向秉持着“成王败寇”的准则,把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发挥到了极致。像瑞尔柯这样的“废物”,总是处在鄙视链的最底端,是任谁见了都要踩一脚的存在。
三种族的存在,相互成全,相互制衡。猎人以本命武器的强弱,来判断实力高下以及发展方向——狼猎人以物理攻击为主,血猎人以术法攻击为主。狼人则是以体格决高下,越是强壮的狼人地位越高。血族则是依照天赋技能的优劣判断实力。相比狼人,猎人和血族的阶级划分更复杂些——除了实力,出身、财富、亲缘关系……都影响着阶级层次的划分。
瑞尔柯所在的拉菲斯家,就是一个古老的猎人世家。本来作为一个少爷,他的生活应该是顺风顺水的,可惜,他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拿到本命武器——猎人的本命武器在他们逐渐长大的时候,会自然而然的,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出现在他们身边——没有任何预兆,但谁也不会错过自己的本命武器。按照常理,猎人在十岁前差不多都会拿到自己的本命武器——如今,瑞尔柯已然十六岁,作为唯一没有武器的猎人,也难怪被叫做废物。
不过说来神奇,瑞尔柯的父母都是家族里的传奇人物。有传闻,瑞尔柯的父亲,狼猎人托帕兹,只身歼灭了一支数十人的狼人小队;又有传,瑞尔柯的母亲,血猎人西特林,孤身潜入洛威尔家族密库,夺取了他们家的秘宝……不过,这些传说的真实性尚有待考量,毕竟就连瑞尔柯也几乎没有见过他的父母。在他的印象中,父亲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母亲从容优雅,婉约清丽,都是令人瞩目的存在。父亲的左耳上有一枚耳钉,银色的,闪着光;母亲的颈项上有一条红宝石项链,很别致。这就是他对于父母的全部记忆,其他的什么,都一概不清楚了。不过无论传闻如何,作为家族中的风云人物,按照常理,他们的孩子似乎也该是十分出色的。可惜瑞尔柯黑发黑眸,虽然也生得俊秀,但并却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更何况他又没有武器,实力处于底层……简直与他的父母大相径庭,不免让人称奇。
“瑞尔柯,家主找你。”传话的是家主的一位亲传弟子。瑞尔柯心里清楚家主找他的目的,他也已然做好了准备。
“……瑞尔柯,你应该知道的吧,你其实是没有资格留在拉菲斯家的,而我之所以顶着舆论压力留你到现在,其实是因为你父母的缘故。毕竟他们对家族的贡献不容置喙。”家主虽然看上去和颜悦色,可这话听上去可是冷漠得很,“但是,现在你也不小了,也该想办法谋生了。很抱歉,拉菲斯家并不能一直护着你。”说到这,家主脸上显出一种略带歉意的神色。瑞尔柯看着他那副虚伪的样子,冷笑一声,无比平静的回应了一句,“我会很快离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对于这个家族,瑞尔柯没有一丝丝留恋。他一向都是游离在家族之外的那个人,这里虽然与他有血缘关系,却从未给过他任何归属感。
其实,拉菲斯家没什么不能养活一个“废物”的,不过是拉菲斯的父母双双离世,拉菲斯家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就急着摆脱他这个“屈辱”罢了。但是,让瑞尔柯在意的是,按照父母的能力,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同时“逝世”,而且,凭借父母对家族的贡献,他们离世后,家族不但没有给他任何补偿,反而急着赶他离开,若说这里面什么问题都没有,瑞尔柯是断然不信的。甚至,他怀疑,这一切根本就是家族的一个阴谋。“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瑞尔柯在心里说。
……
离开庄园的生活非常艰难,险境丛生——这险境里,有多少是拉菲斯家的手笔就不清楚了。既然急着把他赶出来,他们怎么可能会让他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几天几夜不曾好好休息过,也没有进食,瑞尔柯的体力消耗的很快,他有些撑不住了。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在一处荒原上,瑞尔柯最终还是倒了下去。躺着地上,瑞尔柯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于是索性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似乎是生命力流失的感觉。“我快死了吗?”他在心里问。意识渐渐混沌、沉寂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瑞尔柯有点迷茫的睁开了眼。
“醒了?”瑞尔柯听到了一个十分悦耳的声音,于是转头看过去。只一眼,就令他差点忘记了呼吸——那是一个极其精致的少年,一头飘逸的银发被随意的束在脑后,使他多了一丝不羁的气质。如果不是那红色的瞳孔昭示着他血族的身份,瑞尔柯觉得他可能会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更有好感一点。那少年肤色很白,看起来身体欠佳,却又让他平添了几分病弱的矜贵感。他的装扮十分考究,能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位贵族少爷。瑞尔柯此时靠坐在一棵树下,身上的破衣烂衫被换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套与那少年差不多的服装,瑞尔柯一时不知道他是应该道谢,还是应该介意那少年给他换了一身衣服——瑞尔柯一向讨厌别人的触碰。“我好看吗?”那少年促狭的笑着,一下子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氛围。“是你救了我?”瑞尔柯转过头别开视线,有些生硬地岔开话题。“嗯,当然啦。这里难道还有别人吗?”那少年打趣瑞尔柯,强忍着笑,假装没看见瑞尔柯发红的耳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多了,多谢。”瑞尔柯别扭道,很少有人对他温柔以待,一贯冷漠待人的他,对于少年的态度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你怎么发现我的?”这处荒原少有人来往,瑞尔柯觉得这实在过于巧合。“唔……可能因为我们比较有缘?我就是出来散散心,恰巧路过。”那少年始终带着微笑,“哦,对了,还没自我介绍一下,”少年面露歉意——是真心实意的歉意,“我叫法厄。”“瑞尔柯。”出于礼节,瑞尔柯做了回应。
关于法厄,瑞尔柯是知道一些的——法尔瑞斯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法尔瑞斯公爵的私生子,传闻他母亲疯掉了,也有说是不在了——不过似乎无伤大雅。法厄据传是凭借实力,争取到这个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名头的。不过树大招风,太过惹眼也未见得是一件好事,所以家族故意把他推到这个位置上,作为其他子嗣的挡箭牌,也并非没有可能。出于对大家族的厌恶,瑞尔柯倒是更希望法厄能一直平安顺遂,别让那些恶人得逞了才是。希望他能走到最后,瑞尔柯在心里默默祝愿。
“之后有什么打算吗?”法厄用闲谈一般的语气问。“没有,”瑞尔柯自嘲地笑着,“如果有的话,我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那,要不要跟我走?”法厄真诚地邀请瑞尔柯,语气和神色中没有一点点的嘲讽或同情。“跟你走?法尔瑞斯家怎么可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和自家继承人走得近。”瑞尔柯摇摇头,觉得好笑。“你知道我?”法厄微微惊诧了一下,又回归正题,“当然,他们肯定要限制我的交际圈啊。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身份。”法厄故作神秘的笑了一下。瑞尔柯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什么?”“血奴。”法厄凑到了瑞尔柯的耳边,一缕碎发散落下来,垂到了瑞尔柯脸上,“当然,只是名义上的。”他歪了歪头,解释道。他们的距离有些过于靠近了,法厄呼出的气息打在瑞尔柯的耳朵上,瑞尔柯不禁顿了一下,却没有立刻躲开。“即使是血奴 ,法尔瑞斯家也不会随意放行吧。”瑞尔柯抬手帮法厄把头发别到耳后,又顺势捏住了他的下巴,借此拉开了一点距离,“我以为,像法尔瑞斯这样的家族,会有专门的人去负责血奴的一应事宜。”法厄抬手握住了瑞尔柯的手腕,却没有躲开瑞尔柯的触碰,而是就这样以一个弱势的姿态同瑞尔柯交谈。“确实有,不过,我有一点特权。”看瑞尔柯挑眉,法厄解释道,“我对血食比较挑剔,很少有能入口的血食,所以,家族允许我找一个自己满意的血奴。”“可我的血也未必让你满意。”“没关系啊,我可以装作满意嘛!你就当是来同我做个伴?”“为什么是我?”瑞尔柯恶趣味地靠近了法厄的耳边,故意压低的声音透着一丝危险,“你不怕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诶!你难道打算恩将仇报吗?”法厄接着这个姿势,伏在瑞尔柯的肩上,有意无意地撒着娇。
瑞尔柯没再说话,而是突然抽出了自己靴子内别着的匕首。法厄有点惊诧,“诶!你来真的啊……”那匕首却没落在法厄身上,而是在瑞尔柯的颈侧留下了一道细微的伤口,恰好能渗出一点血液。法厄和他本就靠近,这点血瞬间对他起了作用——他从未被谁的血液这样蛊惑过,就像是入了魔一般,一下子就扑倒了瑞尔柯,压着他贪婪地吸食着血液。
瑞尔柯的反应很快,立刻掀开法厄,拉开距离。法厄很快就清醒过来,“刚刚……我平时不这样的,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我们确实很有缘。”瑞尔柯挑起一边眉,把玩着匕首,含笑看着法厄。“那、那你是答应了?”法厄经过刚刚那一次失控,现在十分不自在。“可以啊!”瑞尔柯答应了,他见过血族对血液的反应,不是法厄这个样子的,有了这个筹码,至少法厄乃至法尔瑞斯家族明面上不会对他做什么的。“那这个就送给你当做见面礼好了。”法厄摸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枚银制的耳钉,嵌着一颗小小的黑宝石,简约又美观。“哪来的?”瑞尔柯质询着。“捡来的。在某处古战场?不太记得了,”法厄回答的倒是很干脆,“你收下吧,反正我也用不了。”说着就连着盒子一起扔给了瑞尔柯。瑞尔柯端详了片刻,把它戴到了左耳上——像是他父亲带着那枚银耳钉一样。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他戴好耳钉的那一刹那,黑色的宝石好像闪了一下——也许是阳光照的吧。
两个人各自怀揣着心事,开始了一段新生活。从这时起,他们走向了一个既定的结局——一个荒谬又坎坷的结局。
第一篇作品,请多指教
这是我第二次发这篇文,先前的号因故注销了。我会尽量持续更新,欢迎大家审阅(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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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破而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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