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走后江山反应过来:“祝哥,你的手……”
祝祈抬起手看了看,他的手心被裁纸刀割得不太深,但是伤口很长。
祝祈没在意:“看着吓人罢了。”他默默舒了口气,刚才他神经一直紧绷着,如今才松懈下来。
江山着急的抓住祝祈的手臂:“对不起祝哥,是我……”
“我主动握上去的。”祝祈打断他道。
或许是怕江山没听明白,祝祈拿起昨天那张寝室规则放在桌面上:“第六条,寝室内禁止私自斗殴。”
祝祈举起伤手语气里无所谓道:“没有点铁证怎么算斗殴,只有这样才能叫宿管来。”
听祝祈说完这些,江山情绪才好些。
在祝祈和江山说话时,一直没出声的白郁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到祝祈身边,白郁:“伸手,上药。”
即使已经白天,外面还是昏暗阴沉,像是要下雨前乌云密布的天气,事实也是如此,昨晚的黑雾,今天天亮后全都变成白雾,外面能见度极低,让他想起雾霾的京城。
哪怕是白天,天色还是太暗,江山下意识习惯性把灯开了,意料之外的是,屋内的电力居然恢复了。
真是可喜可贺。
借着灯光祝祈才注意到,白郁手上拿了碘伏和棉签还有绷带,祝祈有些意外:“你上学还带这种东西?”
白郁笑了一声:“是啊,方便我乐于助人。万一身边同学伤个手伤个腿的,我好博点好感。”
祝祈:……
他怎么觉得白郁话里话外搁这点他呢。
白郁整给他涂碘伏,见他表情古怪,继续挑眉问他:“怎么样,祝同学现在对我有好感了吗?”
见祝祈表情像吃了苍蝇,白郁终于笑开:“不逗你了,习惯性收拾的行李,以防万一常见药品必不可少。”
空气有一丝安静。
祝祈面无表情。
江山汗流浃背。
笑嘻了,但敢明目张胆逗他祝哥的,白郁是头一个。
一旁的江山生怕他暴起,祝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半晌还是忍了下来一句话没说,收回了手。
祝祈:有点不爽想打人但是对方刚给自己包扎完有恩于他怎么办?
看在包扎的份上,放霸王花一马。
已经七点多了,按规则来说,现在是他们的自由活动时间,祝祈想出去透透气,打开门,却发现地上有一袋东西。
他捡起来一看,里面有一些面包香肠还有饮用水之类的。
他拎着袋子进了屋。
看来游戏还算有点人性,不打算让他们饿死。
祝祈把东西分了,三个人都差不多吃完之后,他打算开始干正事。
祝祈在女鬼被宿管拖走时就发现,他的斜对角,也就是白郁对面那张空床空桌上出现了不少东西。
原本没有使用痕迹的桌面上,布满了血痕和抓痕,桌沿也被陈血覆盖,一旁还堆着两摞教材。
江山爬上床,看着床面道:“祝哥!上面全是血。”
祝祈听见他的话也爬上来,床上血迹凌乱,其中一滩集中在枕头下方,还有一滩在腰腹部,剩下的则凌乱分布着,墙上还有一部分飞溅状态的血迹。
血痕大体和女鬼身形伤口吻合,可以判断女鬼大概就是在这里死的。
两人又把上铺翻了一遍,发现了一张残页,上面写着:8.应在早上六点半前回到……
后面的部分被撕掉了。
江山想起了什么,把昨天那张规则拿过来:“昨天那张规则上没有这条,但是我记得宿管刚刚说‘六点半还没离开寝室,罪加一等’,所以,这份规则是单独针对这些鬼的吧,他们也需要遵守一定法则才行。”
江山本来就不是傻子,经过一天的冷静之后,终于恢复了原本的理智。
祝祈下了床,眸光冷淡的拿起桌子上两摞书的一本随便翻开。
白郁也过来,把椅子拉开,优雅的坐在上面,也捡了一本翻看。
祝祈翻了几本,发现大多是文科书和试题集,又翻到第一页,印刷年份正是十二年前。
他把书翻回封面,姓名贴上用清秀的字迹写着“顾闻姝”三个字。
与此同时,白郁也发现了线索,他手中那本政治书中间被夹了一页纸,白郁把他抽出来放在桌上,祝祈也偏头去看,两人挨得极近。
从江山这角度看,快他妈贴上了。
江山:……感觉怪怪的。
纸张老旧,已经泛黄了,字是钢笔写的,墨全晕开了,上面还有很多大面积的涂抹痕迹,内容又很长,所以字迹并不乱,也不是很好认出来。
江山看着那张被模糊的纸就脑仁疼,但他知道日记很重要,去拿了纸笔过来,祝祈和白郁仔细辨认,祝祈一边和白郁低声讨论着,一手拿着笔把认出来的部分誊抄下来。
桌子就那么大,实在挤不进去第三个人,于是江山自告奋勇去外面看看情况,屋子里只剩下祝祈他们两个。
窗外雾茫茫的,哪怕电力恢复还是有些不方便。
祝祈把小手电筒打开放在桌上,灯光打在他脸侧,给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白郁偏头看见这一幕怔了怔。
从衣领边缘露出来的雪白脖颈,线条流畅,白郁不知发了什么魔怔,居然想伸手去碰,看看是不是如眼见一般细腻。
祝祈看着他:“白郁?”
年纪轻轻就偶发性痴呆了?
白郁回神扬起笑,直言道:“走神了,抱歉。”
祝祈回头垂下冷淡的眸子,没管他。
过了一会儿,祝祈和白郁终于把这篇东西翻译完。
××年,五月十五,晴
今天是搬到301的第一天,真是太感谢李老师的帮忙了,要不是他,我可不能提前搬来新宿舍楼住,也不能远离王颜那群舍友。
李老师他总是帮我主持公道,还帮我拿到了新宿舍楼的钥匙,让我能在高考前这两个月安心读书,不用再为那些事疲惫痛苦。
他说这里很安全的,有钥匙才能进,宿舍楼新三四五层都是女生宿舍,除了我只有轮班的女老师才有钥匙。
这里的大部分设施都已经很完全了,听说只有五楼因为和生产商那边有点矛盾才暂时停工,除此之外,整栋楼简直都好看极了,不过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三楼明明是女生宿舍,但是却装了蓝色瓷砖,会不会是施工队搞错了啊,而且女生人数比男生少,怎么还比男生多一层呢?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比旧宿舍楼好得多啊!
我会一直记得李老师的,他这么为我费心,我一定要考好,不能让他失望!
(ps:悄悄的说哦,我打算填志愿的时候报考师范院校,是因为李老师让我知道,对学生来说,有一个好老师是多么重要,我希望毕业以后,我也能成为像他一样的从业者,这样就能帮助更多像我一样的学生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他要……!!!
在这张纸的右下角,落款,顾闻姝。
祝祈将誊抄之后的版本,对照着原本的纸看,ps及ps前面的部分,顾闻姝的字迹都是正常的,只不过被笔大面积涂抹,甚至有几处纸都被戳烂了,ps后面的部分,笔锋颤抖不稳,字痕很重,要是下面垫着一张纸,这上面的字都能被透到下面。
像是书写者在极度疯魔时胡乱发泄写下的。
仔细看过之后,祝祈发现,原本的纸上除了墨迹晕开,还有泪痕。
祝祈想起上铺床上的血迹形状和位置,心里有了一个很恶心的猜测。
白郁淡淡道:“顾闻姝为了躲避王颜他们,得到李老师的帮助,提前搬进还没有完工的教学楼备考,结果在宿舍被李老师侵犯,含恨而终。”
窗外阴沉昏暗,一切景物都被白雾包裹住,什么也看不见,没有一丝生机。
祝祈沉默一瞬,片刻后说:“两个问题。”
“第一,日记上说王颜和顾闻姝是舍友,但顾闻姝她们之间又有什么矛盾。”
“第二,我觉得宿舍楼本身的修建很奇怪,三楼应该是男生宿舍,为什么李老师让顾闻姝住在三楼,他有什么权限这样做。”
白郁笑了一下:“第一个问题不知道,第二个,大概是因为方便吧,而且我觉得很有可能他并没有权限,是他偷偷这么干的。”
方便什么?祝祈没问。
顾闻姝说女寝的钥匙是由女老师负责的,那男寝的钥匙,自然就是男老师了。
两人又在周围搜了一下,果然,又翻出来一张纸的碎片,上面写着,第×周,女生寝室负责老师:王璐,男生寝室负责老师:李建阳。
白郁拿着这张碎纸说:“李建阳应该就是李老师。”
白郁的话逐渐被证实。
“至于宿舍楼的修建问题,”白郁说,“确实很奇怪。按顾闻姝的说法,她和王颜都住在旧宿舍楼,并将我们现在这栋楼称为新楼。”
“根据施工文件来看,新楼比现在的女生宿舍和教工宿舍早一年建,也就是说,建这栋楼时,是没有女生宿舍和教工宿舍的。”
“但现在的情况是男女各住一栋楼,那当时资金充足的情况下,为什么不男女宿舍一起开工,只选择修了一栋呢?”
祝祈灵光一闪,马上反应过来:“当年可能学校也只想建一栋新楼。并且在我们看来,男女混住一栋楼很离谱,但顾闻姝却没什么异议,这就说明顾闻姝她们原来的宿舍就是男女混楼层住。”
白郁含笑:“没错,而且我来这里之前看过一些资料,当时我记得好像写了,红杉十年前想建一栋新宿舍,并且把旧宿舍改成娱乐活动楼,供师生休息。”
也就是说当年学校的计划也是修一栋新宿舍,并且于十一年前开工,但中途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学校改变主意将男女宿舍分开,并又建了新的。
白郁:“你听没听过一个说法,学校让女生住男生宿舍,是因为宿舍太乱,让男生住女生宿舍,是因为需要阳气压住什么东西。”
祝祈把手上的两张纸放回桌面,他脖子有些酸,揉了揉肩膀,他还穿着睡衣,衣服下摆有些皱,他拎着抖了两下,下意识低头,看见了心口的徽章。
祝祈昨天洗漱之后,把徽章戴到睡衣上了。
他看着徽章,猛然想起了什么,他抬头看白郁:“顾闻姝校服上也有徽章。”
白郁回忆起来:“好像是有一个。”
刚才打斗是时候,祝祈那个视角,顾闻姝的徽章正好被头发挡住,他什么也没看清,于是他问白郁:“徽章上面写的什么?”
他们的徽章上面都有自己的名字和副本名,那顾闻姝的写着什么呢?
白郁瞧见祝祈的目光,无奈笑着叹了口气:“祝同学,你是不是忘了,从我控制住顾闻姝,到宿管进来,一共才半分钟。”
“不过我也很好奇,祝同学还帮人挡了一刀,怎么也没看见呢?”
其实白郁的观察能力很强,反应也快,本来是能看清的,但是那个时候祝祈受伤,白郁下意识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祝祈那边,以至于顾闻姝的体貌特征他还真没仔细看。
白郁想着,眼神看向祝祈。
他却没想到,祝祈也在看着他,两人视线相交的那一刹,白郁不知道为什么,撇过脸去。
祝祈刚才是在出神想问题,完全没注意到白郁的神态,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江山。”
“他和顾闻姝打了照面。”
两人把睡衣换了,正准备推门出去,却见门从外面被打开,祝祈一看,是江山。
江山面色有些不好看。
祝祈问他:“怎么回事?”
江山:“祝哥,你出去看就知道了。”
祝祈推开门在走廊里看了一眼,面色一变。
虽然是预想中会有的结果,但真正出现在眼前还是觉得很有冲击力。
一条走廊里,横了好几具尸体,每具尸体周围还围着零星几个人在哭哭啼啼。
祝祈走到一个旁边看看,他发现那人头骨像是被砸碎了一样,面部都塌陷的不完整了,颅顶一个大口流着血。
那具尸体周围的人也注意到他的靠近,其中一个人好像认出他了似的:“你,你是……昨天那个……”
他这么一说,祝祈也想起来了,眼前这个男生是那个被黑雾抓住,被他拽回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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