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感觉，陆霆西对她挺宽松的。
一下午做SPA，他都没打扰她。
至于苏净芝和她那帮姐妹是什么时候走的，黎笙也一概不知。
和苏净芝见的的确是结婚前的最后一面。
黎笙原以为这事儿能顺利发展了。
但婚礼当天，她还在家换礼服准备出发，手机上突然轰炸起安净杳的消息。
安净杳：[据小道消息！今早两家彩礼又聊崩了！！！]
安净杳：[惊！据说他俩是从喻家一路吵到婚礼酒店的!]
安净杳：[凭喻家的关系，今天应该连娱乐圈的人都请了，刚刚那个霍焰还问我你今天去不去？]
看见这最后一条消息，黎笙大脑响起警报：[你还认识他？]
黎笙：[他问我干什么？]
安净杳：[好几年了吧，之前我想谈恋爱我一个同学推我的，说他长得帅，但我不知道他进娱乐圈了。早说啊，我怎么可能会碰娱乐圈的男人？]
安净杳最不喜欢的就是混娱乐圈的：[他问我你是不是和姜维认识。]
安净杳：[姜维谁啊？混哪个圈子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黎笙：[嗯，你是可能不认识，我偶然认识的。]
具体怎么认识的，混什么圈子的也没说，安净杳猜这人估计挺敏感的，也不问了，只说：[他可能是有什么事儿要和你说。]
随即，催黎笙赶紧出发。
但黎笙这会儿在等陆霆西呢。
她说饿，他去给她买早饭了，就在她家附近有。
黎笙本想给陆霆西发个消息，但意外发现这人出门买东西手机都不带的吗？他手机就放在床头，黎笙平时没看他手机的习惯，但今天不知怎么了，突然拿起来看了下。
他的手机密码很简单，是她的生日。
但打开之后，里面赫然躺着条江纪白的：[你这人怎么回事？就规定每年体个检的，你去一趟又不会怎样，就是保个心安。你再这么冥顽不灵，我要去找你老婆了。]
这条消息，陆霆西没回。
黎笙再往上翻。
还是江纪白：[我和他没完。]
再再往上。
江纪白：[真认清了，是姜维那小子？]
又是姜维。
黎笙很轻地蹙了下眉。
不明白是什么事，是等到陆霆西回来，黎笙都没问到的疑问。但隐约地，她的确感觉他今天起床之后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黎笙凑近到陆霆西面前，问他，“你不舒服吗？”
“没有。”陆霆西波澜不惊地把早餐放她面前，落手很轻地摸了下她头，“吃完我们出发了。”
黎笙奇怪，看着还站着的男人，“你不吃吗？”
“今天不算饿。”陆霆西随手又把黎笙前两天新买的那双高跟鞋放到桌旁，像是在为黎笙的出门做准备。
黎笙的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但她没非追着他问，而是把自己的手机怼他面前，让她去看删掉部分聊天之后，安净杳吐槽今天婚礼的话，“喏，你看。”
“安净杳说今天婚礼可能悬了。”黎笙有点儿像在刻意找话题说。
陆霆西只是扫了一眼，轻笑：“小道消息你也信？”
黎笙不以为意，“万一是真的呢？”
“彩礼聊崩，顶多是苏家卖女儿的心思太重，真以为结婚了就能再狮子大开口。”陆霆西表情很淡，不为所动，“这婚结的喻家本就不情不愿，现在要给的钱变多了，肯定不愿意。”
“那这婚礼不就很危险吗？”黎笙反问，任由吃完饭后，陆霆西半曲下身，温热掌心握住她脚腕，替她细心穿上新高跟鞋。
要说老公，陆霆西是挺不赖的。
能力强，还体贴，不知不觉都有浓浓人夫感了。
但因为陆霆西手机上的消息，黎笙莫名还是会有不踏实的感觉。
“那万一办不成呢？”黎笙没多想，当下边欣赏眼前男人的人夫感，边说，“我们？”
“我们去是诚意，至于办不办得成，就看这苏家脸有多大。”陆霆西说，“这次为了搞这场婚礼回名声，喻家应该下血本起码砸了千万，所以无论闹得多僵，婚礼都得照常进行。”
“......”这话听的有一瞬，黎笙都想到了她和陆霆西。
谁说不是想不办就不办的？
有利益牵扯，也得看当事人有没有勇气。
黎笙看着陆霆西扶她起来的模样，好奇，“你知道我们婚礼定在什么时候吗？”
陆霆西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都是他来操办的。
“怎么？”这男人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提防的眼神，见黎笙一脸诚恳地看着他，莫名，“你是又从他俩身上学到什么糟粕，等着在我跟你的婚礼上对付我？”
黎笙觉得好笑：“我还能从他俩身上学到什么？”
陆霆西难以言喻的语气：“黎大小姐已经逃婚过一次。”
“......”黎笙真真气笑，是真的，逃婚用来开玩笑不好玩儿，“陆霆西，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这话一出。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陆霆西道歉最快：“抱歉，没那个意思。”
黎笙冷笑：“也就你了，刺人第一名。”
也不知道这话是逗趣还是真说。
总之，很快抵达婚礼现场。
已经有很多人到了，黎家、陆家今天来的只有小辈，上一辈的基本没来，除了薇妮。
典型的，这个圈子的少爷身边站的是谁，就是他们最近时期的女伴。
所以黎笙并不意外陆司敬身边站的是倪漾。
只是，今天的婚礼现场应该请了媒体的吧，他们这么公然出现，话题度应该比她这个前联姻对象到场祝贺高多了。
而陆衿羽身边站的，就是她的联姻对象，谢家谢嘉屹，一表人才，淡漠禁欲。
是和陆霆西截然相反的斯文败类感。
但眉目尽是狠戾。
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今天，男宾女宾座位不在一起。
还是那种陈旧的安排法。
黎笙并不介意，走去和黎筠、陆衿羽坐一起。
刚坐下，陆衿羽就舒心地长叹了一口气，黎笙笑了，侧头看她，“突然这么轻松？”
陆衿羽当然轻松了，她眉眼淡笑：“不和那谢家的瘟神待一块，我哪儿都舒畅。”
黎笙意外，“你俩感情不好？”
陆衿羽差点儿破防，“我和他？！”
她绷不住说：“我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好。”
可能是实在忍不住可恨之处，陆衿羽问黎笙：“我哥会强迫你每晚回家时间吗？”
“门禁？”黎笙摇头，“没有，我忙起来比他回的晚多了。”
“是吧，”陆衿羽眼泪纵横，“跟那人结婚，我不仅有门禁，我的刷卡记录他还都知道，只要我给男人刷卡，他保准会生气，然后就跟个神经病一样发癫。”
“你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陆衿羽说。
黎笙差点儿被逗笑：“那你那天？”
说的是和陆霆西去T&K吃饭那天，陆衿羽不是和好几个男的在一起吗？
“哦，那天啊，”陆衿羽像是想起什么，乐道，“单全是陆霆西买的，谢渣原来还想逮我，后来发现是陆霆西刷的卡，他都把自己凶成哑巴了。”
陆衿羽越想那晚吃哑巴亏的场面，越想笑。
黎笙是笑了，但也想到一个人，姜维。想来陆衿羽应该认识，那天就有看到他们在一块，黎笙问了个不太合时宜的问题，“其实我很好奇。”
“什么？”
“那天碰上的姜维，”黎笙看向陆衿羽，“你认识吗？”
听到这人名字晦气的陆衿羽都皱眉，“嫂子，提那晦气东西干什么？他把我哥整的还不够吗？”
黎笙没懂，“什么叫整你哥？”
“就那个薇妮，”陆衿羽的眼神淡淡地抛向了隔壁桌根本没人搭理的薇妮，“一个小四小五也敢来这种场合？”
虽说这种场合本就定义不明，但也轮不到薇妮来表态祝贺。
她没那个资格。
陆衿羽说：“之前是小瞧了她。”
但感叹到这里，陆衿羽是慢一拍才想起来，国外其他一些事情的情况陆霆西不准任何人和黎笙说。尽管镜头的恐慌黎笙已经知道，但其他关于陆霆西曾经经历的危险，从她一个外人的嘴里得知，还是不好。
陆衿羽及时打住。
黎笙还想等她说下面的话，陆衿羽却说：“我就知道那姜维是薇妮手下的，干了很多脏事儿，人也不干净。上次纯粹是他来求我要攀关系，我没同意。谁知道他就跑去找你俩了。”
陆衿羽身边男人很多，要不是上次搅局那出，她甚至都不记得，这男人叫姜维。
最后收尾，陆衿羽只记得要和黎笙说：“嫂子，反正你俩结婚都定了要做婚前检查，不如早点儿，我这边给你们安排好。”
黎笙想起早上江纪白的消息。
体检？
没多想，黎笙笑应：“那麻烦了。”
陆衿羽点头，爽朗道：“都是一家人，没麻烦那事儿。”
然而，另一边，陆霆西刚坐下就碰上陆司敬来找他取爱情的经，能让这小子低下头来请人支招，陆霆西真是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
“你和你老婆怎么说动那老头儿的？”
“我们还需要说动？我们那叫水到渠成。”
“我说你俩两年前。”
“哦，就你看到的那样儿呗。”
“......”
两人来来往往还没说到几句，现场很快开始婚礼的流程。
先是喻权的出场，而后是司仪在“万众期待”下，请新娘出场。
但此刻的后台，苏净芝不想嫁了，甚至还在化妆间大发雷霆摔东西。
黎笙是出来上洗手间意外经过听到的。
里面是女人梨花带雨的哭泣，哀求：“妈妈！我真的不想嫁了！我不想嫁！”
苍老的女声尖锐回应：“苏净芝！我告诉你！你今天想都不要想！想要五千万彩礼的是你！惹的喻家今早大发雷霆的也是你！你要是不结今天这个婚！我们全家都活不下去！是牺牲我们还是牺牲你一个人！你自己想！”
苏家养她并不是为了她的成长，而是用她长姐的身份，给下面的弟妹，还有老一辈，和现在就想坐享清福的这对男女父母当垫脚石。
只要她肯嫁，无论之后过得如何，整个苏家都必定衣食无忧。
不要脸。
这是黎笙经过听完的第一感觉。
里面吵的声音这么大，也不怕外面有人经过听见。
但苏净芝真的要疯了，她和喻权现在只剩下你冰我冷，昔日的感情如落花流水，已去不返。她不要那五千万，她想要自由。
她疯狂渴望没有他们所有人的自由。
那五千万根本就不是她要的！
这个自称为她妈妈的人现在摁着她的头要她嫁，为了拿到那五千万的荣华富贵！
都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
苏净芝尖叫着起身，一把摔下旁边娇艳欲滴的鲜花和瓶身。清脆刺耳的砸地声，寂静无声的走廊，乱成一团的化妆间。
黎笙不过是经过。
她好奇接下来的发展。
然而，等她去完洗手间再回现场，司仪已经第三次喊新娘出来了。
现场窃窃私语，司仪必然尴尬：“想来新娘一定是太害羞了，紧张地在后台好好准备呢。大家暂请稍安勿躁，我这就把我们这位尊贵的公主请出来！”
“尊贵的公主”一出，众人哗然。
这年头，谁会喊只麻雀为尊贵的公主啊？
京城上流圈里大半人都笑了。
只有黎笙看着会场门口。
一秒、两秒、三秒......
门倏然被推开。
聚光灯照向那处，光源处，身穿华丽新娘服，已经重新打扮矜贵的苏净芝安静地站在门口。
安静等待这场破败婚姻的宣判。
最后的死寂结局。
整场婚礼没什么槽点，不知情的人甚至不知道苏净芝在后台闹过，还以为她嫁进喻家，情愿的不行。
黎笙就算知道苏净芝的可怜，也没特别的感觉。
不是她冷血，而是会走到这一步，谁都逃不了责任。
更何况最初她们的相识。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没什么好共情同情的。
但显然，仪式之后，黎笙还是在洗手间遇到了苏净芝。
化了妆依旧掩盖不住的憔悴和苍白，苏净芝已经换下了那身象征爱情的礼服，换上了最简单的敬酒服。现在，洗手时看到黎笙在自己身后经过。
苏净芝只朝着黎笙微笑了下，很友好，没有任何锋芒棱角的。
黎笙脚步微顿。
听到身后女人低微的嗓音：“黎笙，谢谢你今天来了。”
但今天的黎笙，怎么都说不出那天的那句“新婚快乐”。
苏净芝似乎也不想听那句话，但对黎笙的爱情，她还是保有衷心地说：“我希望你的婚姻，幸福顺遂。”
黎笙没说话，只觉心被轻轻割了下。
有个不情之请，苏净芝鼓起勇气问她：
“到时候你的婚礼，我可以去参加吗？”
没有什么其他意图。
只是想去看看，幸福婚姻的模样。
这世上，总还是有人幸福的。
终究还是等到了那个会让人欣喜若狂的回应。
是今天最好听的一个字。
“嗯。”
......
陆霆西看出了黎笙从婚礼现场离开兴致缺缺的，他问：“怎么？婚礼不够精彩？”
“不是。”黎笙站在会场门口。
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经历这么一场婚礼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感情这东西，好像根本不会因为一张结婚证而决定存续的幸福程度。
不爱的人可以嫁，爱的人也可以嫁。
不爱的婚姻可以幸福。
爱的婚姻也可能不幸。
这个世界又有什么说得准儿呢。
黎笙原以为自己很懂感情，但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发现感情是什么东西，她都理解的有点儿迷茫了。
只知道，起码她和陆霆西，会纯粹。
今天的明光够亮，晃进黎笙眼里，她甚至能清晰看到眼前的浮尘。
目光迷离，心跳震乱。
“陆霆西。”她突然喊出他的名字。
“嗯？”身边的男人低声回应她。
是黎笙想要的回应，她很轻地勾了下唇，淡淡道：“等下回去路上，经过婚姻登记处的时候，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接下来还有剧情。
这是婚恋文，不会到这里就结束，还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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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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