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公府的私兵尚且茫然无措时,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欣高呼:“是将军!将军到了!”
将军?
哪位将军?
正在后罩房收拾东西准备逃离国公府的成国公也听见外边不同寻常的动静。
他匆匆赶回前沿。
只见已经半开的门外,猎猎飘扬的“定”字旗稳稳落入每个人眼中。
“是定北军!是定北大将军!”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定北军的加入,令历王隐隐存在的优势顿时荡然无存。
皇城卫近乎溃散。
杜宣缘的手下急报着历王不知去向。
有系统地图的杜宣缘则很清楚,历王此时此刻正往南门逃窜。
杜宣缘从北门攻入,原本驻守在北门的皇城卫自然早早被铲除,现在兴许只有南门还残留着他的势力。
不论是逃是战,往南门跑总没错。
杜宣缘皱着眉头,安排手下进行围追堵截。
厉王的逃跑路线很是多变,看来他也清楚背后有追兵,再想尽办法甩掉他们。
只是他绕路的方向……
杜宣缘猛然抬头,朗声道:“来人!调遣百人前去护卫夫人!”
手下急忙领命传讯。
杜宣缘更是自己掉转马头,往家赶去。
她回来的匆忙,皇城内又因历王的行动乱成一锅粥,对家周围的保护安排显然不够。
杜宣缘急行而去,驾驭着改良过的马匹跑出一道残影。
抵达家门口,却见家门大开,杜宣缘就近调遣来的下属与历王残部战作一团,此地却不见历王踪迹。
她立刻冲破门口的乱战,直奔后院去。
历王形容狼狈,他正一间一间房寻找着“陈仲因”的家眷。
他都到了这境地,还犹自觉得“陈仲因”这个定北大将军当得可怜,官至一品却还是蜗居在这样小小一处院落中,除却微不足道的金银赏赐与口头嘉奖,她还得到些什么?
再一想想此人坏他好事,屡劝不听,便觉她活该。
又在心下暗自庆幸着她的宅邸并不大,能叫自己用穷举的办法找出她“妻子”所在。
就在这时,历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
他愕然后望,只见距离他咫尺之间,马蹄高高扬起,向自己踏来。
历王急忙侧身翻滚,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定睛看去,马上正是杜宣缘。
历王惊诧不已——她刚刚解了成国公燃眉之急,现在合该与成国公一处,巩固盟友关系,怎么能未卜先知,这么快便赶回家中?
这一腔疑惑自然无暇解决。
他此时正捉襟见肘地躲避着杜宣缘的攻击。
尽管这处不大的院落限制骑马的进攻手段,但杜宣缘居高临下,一手长刀灵活至极,总是能从出乎意料地角度攻向历王。
不多时,他身上便多了十余道伤痕。
历王试图出声行缓兵之计,但杜宣缘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每一下几乎都是冲着他的要害过去,但凡分一点神,他早就成对方刀下亡魂了。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历王也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竟硬生生撞断实木窗棂,翻滚进室内。
如此一来,马匹便彻底失去高位优势。
而更令历王惊喜的是,他一抬眼,便瞧见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看到那张十分熟悉的面孔,饶是生死攸关之时,历王依旧怔怔片刻。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便是“陈仲因”的妻子。
喜怒交织于肺腑间。
历王顾不上品味心里涌起的这股情绪,只遵循着唯一的念头,向这“女子”扑来。
陈仲因在瞧见历王破窗而入的瞬间,拔腿就跑。
他早已听见外边的动静,不过因为杜宣缘并未出声,他无法分辨外边是敌是友,加上贸然现身恐怕会影响到外边的对局,他便一直藏身在此。
现在有人闯入,陈仲因只得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了再说。
身后那家伙像恶狼见着肉,恶狠狠地追着他。
陈仲因急忙抽出门闩,推开房门,即便没有回头,他依旧能听到眨眼间逼近自己的脚步声。
就在一只手将要扣住他的肩膀时,房门被另一道力量向外拉开。
紧接着,他被人拽入怀中。
连下一秒响起的惨叫声,似乎都被这个怀抱隔绝,变得模糊。
“无事。”熟悉的声音响起。
陈仲因松了口气,转头看去,只见历王跌坐在地,肩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往外不住喷涌着鲜血,很快便将他身上锦衣绸缎染红。
为了逃亡的速度与找人的效率,他舍弃了大部分盔甲。
以致现在伤痕累累。
此时此刻,他犹用着愤恨的目光死死盯住杜宣缘。
直到余光瞥见旁边的陈仲因,历王忽哈哈大笑起来,并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任由鲜血滴落在脚下,形成一片片血滩。
他指着陈仲因,对杜宣缘嘲讽地笑道:“说着什么忠君的冠冕堂皇话,原来家里藏着这样一个女人,你太医院出身,怎么不知道皇兄惦记着的人是什么模样?这可比宫里那个王美人更像。你在前线立下赫赫战功,甚至不敢为妻子向皇兄讨要一个诰命。还是说,这对你而言,就像王美人之于皇兄,根本不必多花什么心思?”
“砰——”
历王应声倒下。
这便是杜宣缘给出的回应。
一记看不清动作的窝心脚。
“伤得太轻,还能在这喋喋不休。”杜宣缘平静地说道。
这时,外边的战局也已经明了。
杜宣缘的下属陆续赶到,并禀明一部分人已经去找寻并护卫家中其他人。
耳边是系统絮絮叨叨的唉声叹气。
除了被关起来的吴王,和已经被梅不忍打压到查无此人的沈孟浮,就剩下这一个能爆发出能量潮的苗苗,刚刚还在数能量的系统这会儿当然不舍得杜宣缘把他解决了。
杜宣缘偏头令人将历王押出去。
现在已经控制住历王,杀不杀他影响不是很大,留着还能在后续的对峙中起到些作用。
系统顿时欢欣鼓舞。
只是,就在他们一行人穿过院子往外走时,变故突生。
原本病怏怏的历王猛地向身边一撞。
因正行在荷塘小路上,是两两并排而动,那名下属一时不察,便被撞进荷塘中。
陈仲因与杜宣缘走在前边,他闻声正要回头望去。
衣领却突然被人拽住,向前边一拉,瞬间与这场乱局拉开三四步的距离。
再定睛一看,杜宣缘已经抬刀格挡住那一记下劈。
——历王手持一柄短刃,束缚住他的绳索已经断成两截落在一旁。
若没有杜宣缘及时的拉开他,这一刀恐怕会结结实实落在陈仲因身上。
这时二人已经缠斗起来。
历王俨然是殊死一搏,拼了命地进攻,在这样狭窄的地形,杜宣缘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机会反攻。
陈仲因知道手无寸铁的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他后退几步,正打算转身去找附近的援兵。
就在这时,陈仲因余光里瞥见一旁茂密的竹林里出现些不同寻常的颤动。
一时间他心中警铃大作。
“小心!”
身后的惊呼声刚刚传到杜宣缘耳中,她的余光也瞟见一道黑影。
杜宣缘用大开大合的动作,试图别开历王的纠缠,而后回身防御——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杜宣缘一场冷静地计算着自己的得失,用最小的负伤解决掉这两个家伙。
只是不等她以伤换伤,另一道身影撞了过来。
陈仲因趁着地方窄回不开身,狠狠一肘击砸在那偷袭者的肚子上,将对方击退两步。
杜宣缘立刻伸手揽住他,并顺势格开历王的攻击。
历王瞠目欲裂,更是疯狂向杜宣缘刺来。
杜宣缘环顾四周,见下属将要赶到,不欲再和历王纠缠,便且战且退,想要与他拉开身距。
就在这时,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
杜宣缘感觉到四肢有些不听使唤——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熟悉到令人作呕。
不等她推开陈仲因,脚下已经撞上池边的石头。
二人相拥着跌落荷塘。
无孔不入的水流迅速包裹住二人。
岸上的历王瞧见杜宣缘的下属逼近,咬咬牙,当即跳入荷塘里,试图再找脱身的机会。
陈仲因与杜宣缘都会水。
这一次,杜宣缘被操控的时间只有一瞬,短到像是她突然手脚抽筋了一下,导致这场落水。
但杜宣缘很清楚这是谁干的。
恐怕是跨身体操纵对于系统太费劲,才导致它只控制这么点时间。
至于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宣缘在水下紧握陈仲因的手,她很清楚自己一直等待的时候要到了。
她张开眼睛,一手扣住陈仲因的脑袋,将他限制在水下,不让他浮上去,而后凑上去咬住他的双唇,撬开紧闭的牙齿,将自己胸腔中的空气尽数渡过去。
陈仲因不明所以,但他还是乖乖待在杜宣缘怀中,一动不动。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一声满意的哼笑。
尽管杜宣缘将口中的空气全部输给了他,可陈仲因还是感受到一阵莫名有些熟悉的眩晕感。
【滋……滋……系统断开连接……滋……】
他似乎隐约听到些奇怪的声音。
杜宣缘猛地睁开眼,看向近在咫尺、迷迷瞪瞪的陈仲因,嘴角微微勾起。
她结束二人相接的这个吻,又伸手盖住陈仲因的唇,免得他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不小心呛水失衡。
这时候陈仲因也清醒过来。
他看着面前的杜宣缘顿时瞪大双眼。
杜宣缘却把他轻轻往上一推,并摆了摆手。
陈仲因明白她的意思,面露紧张,但见她神态平静,终于还是下决心快速浮出水面。
而水下的杜宣缘,则在搜寻另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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