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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放牛娃与守夜人

从梦中醒来的杜若还坐在树下,雨已经停了。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刚才的场景又一幕幕重新回到她的脑海,杜若以为自己做梦了,真够奇怪的,竟然梦见自己有孩子了。

她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这不动不知道,一动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杜若坐起身,准备去找点吃的。

行了许久,杜若才来到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看见有野花,便摘了一朵吸吮上面的花蜜。就在这时,前方悠悠的传来一阵笛声,杜若静静听着,与激化魔兽的笛声不同,这声音轻快欢乐,像是一首无忧无虑的歌。

她跟着笛声走去,找到一群在吃草的牛。这里笛声嘹亮,小土坡上坐着一牧童,正不觉疲倦地吹着手中的树叶。

牧童见到杜若,嘴里的笛声霎时停住,警惕地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陌生人。

牧童问她:“你是谁?”

杜若答说:“我只是路过的,你不要害怕。”

“你从哪来?”

“春山城。”

牧童皱着眉,显然没听过这个地方,又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杜若想了一下,道:“我,一个人到处流浪。”

牧童半信半疑,冷不丁的,一阵咕噜噜的声音震天响,杜若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牧童一双眼睛霎时变得清澈,他望着杜若。杜若尴尬地摸摸肚子,问:“这附近哪有吃的?”

牧童站起来,然后从土坡上滑下来,又看了杜若两眼,从身上的布袋里掏出一块烙饼,掰成两半,递了一块给杜若,嘴里没有说话,只用眼神示意她拿上。

杜若知道这块饼一定就是这小孩中午全部的饭了,于是问他:“可以吗?”

牧童点点头。杜若道:“那谢谢了。”她接过牧童手上的那半块饼,和他一同坐在地上吃起来。

吃着吃着,杜若问这个小牧童:“我把你的饼吃了,你能吃饱吗?”

牧童说:“没关系,等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就可以回家吃晚饭了。”

杜若嗯了一声,道:“你家离这远吗?”

“不远,就在那边,林子后面就是。”牧童给她指了指家的方向。杜若说:“你每天都要出来放牛肯定很辛苦吧。”

牧童说:“我只是喂牛吃草,算不上辛苦,爹娘才更辛苦。”

看着小孩纯真的脸,杜若嘴角弯弯,笑着说:“你真是个好孩子。”

牧童被她遮了一夸,有些不好意思,猛地吃了两口饼,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吃着,过了一会儿,杜若又问他:“你一个人放牛会不会无聊?”

牧童想了一会儿,说:“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有时我也会和阿山阿茂一起放牛,那样会比较好玩。”

杜若笑笑,道:“你真厉害。”

牧童也笑了,说:“村里的小孩都这样。”

“就算这样,那也厉害。”

吃完饼,他们又聊了一会儿,临走前,牧童告诉她前面不远有片果林,可以摘点果子在路上吃。就这样,杜若告别了这个好心的小孩。

和牧童说的一样,没走多久,杜若就来到一片林子,这里种着许多种树,有的结果子,有的不结果子,红红绿绿的,缀满枝头。

杜若摘了一个红色的小果子,用手擦了两下放进嘴里,顿时酸的面容扭曲,全部都吐了出来。

除了这种红红的小果子,旁边还有一种个头较大,绿中带黄、还有点高原红的果子。杜若摘下尝了尝,顿时眉头拧紧了,好酸。

这边杜若正酸的龇牙咧嘴,那边的林间开始有了声响。杜若探身看去,看见一位身形佝偻的老爷爷正将石墩上的灯点亮,待石灯笼点亮后,他又拿起地上的纸灯笼缓缓离开了。

杜若有些好奇,便跟着他。没走多远,老爷爷又在一个石墩前停下了,放下手里的灯笼,取下石灯笼的灯罩,点燃灯芯,再将灯罩放回去扣上,一路走,一路点亮。

看了一会儿杜若就没再跟着看了,因为她发现越往林子里面走,这里的果子就越大,比她的拳头还大,尝了下,非常甜,于是她高高兴兴摘了几个果子就离开了。她没有从里面的村子经过,而是绕着果林外圈走,最后在一间破庙歇下了。

当天夜里,破庙里阴风阵阵,吹熄了点燃的柴火。杜若在黑暗中睁开眼,仔细听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破庙外面,黑影重重,她悄然来至门边,探查动静。

随着诡异的凉风,一个黑色影团闪过,杜若感觉不妥,便跟了上去,最后竟来到白天的那片果林。

夜间的林子,几乎整个都在灯火的照耀下,前后左右绵延数十里,把村子围在里面,而在村后,有一处地方却是黑暗的,黑影直接从那个地方进去,直奔村子。

那黑影所过之处,树木皆被侵蚀,顷刻化为灰烬,速度之快,如离弦之箭。不过,没两秒的功夫,它就戛然而止。原来是那处黑暗的林子也有慢慢有灯光亮起,黑影在那亮光前停止,飞到上空盘旋一阵后,又去寻找其他的入口。

杜若走近刚刚亮起的地方,林中有个人影忽明忽暗,待人影走出来,杜若看清这人正是傍晚给石灯笼点灯的那位老爷爷,他正在查看林子被破坏的情况。

杜若走近他,他也发现了杜若,不过他好像并不奇怪在这深更半夜里,突然出现了一位陌生人,而是转身又走进林子。

杜若跟在后面走了一会儿,看见他停在一处坐下,身边的破石墩上,放着他的纸灯笼,而他正坐在凳子上,开始雕琢着一盏未完成的石灯笼。

杜若站在后面的阴影中,老人开口说:“不要站在那里,靠近点。”

杜若从阴影中走出来,走到光中,随意坐在地上。她问:“老人家,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老爷爷没有回答,仍是低头敲敲打打。

杜若坐在旁边,看着经他的手已经有了雏形的灯笼,又看向那边毁坏的石灯笼。

老爷爷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口道:“前天下雨,闪电劈坏了旁边的树,被砸坏的。”

“噢。”

老爷爷提醒杜若:“来到这个地方,夜里记得点上一盏灯,不要摸黑走路。”

杜若问他:“为什么?”

他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有鬼出没。”

杜若感觉有点意思,“有鬼?是刚才那个?!”

老爷爷见她这般反应,只道:“不怕鬼的人,我也曾见过几个。听我一句劝,你还是尽早离开吧。”

杜若道:“那你怕吗?”

“有光的地方,他进不来。”

“那要是没光呢?”

“……”一阵沉默,后果不言而喻。

杜若道:“就算要走,可是我没有灯笼。”

老人语气平静地说:“等我把这个灯笼做好,你可以把我的纸灯笼带走。”

杜若道:“这不好吧,你也要用。”

“等我完成这个,这片林子就会被完全点亮,我就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你需要,就拿去。”

杜若疑道:“你不回家?”

“我要守着这些灯,守着村子。”

老人头也没抬,说的轻飘飘的,脸上也没有一点表情的变化,仿佛这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杜若虽然不需要灯笼,但还是留下了,她就在这看老人家做灯笼,再顺带给他打打下手,递递工具。

后半夜,杜若问他:“你不累吗?”

老爷爷道:“习惯了。”

“这些事你做了多久?”

“几十年了。”

杜若感叹道:“确实挺久的。没有其他人跟你一起吗?”

老爷爷难得笑了一下,笑容下也透漏着些许无奈,道:“每个人知道点亮自己的灯就好,至于我的工作,等我死后,自然会有人接替。”

最后,老人将做好的石灯笼放置原位点亮,又将自己的纸灯笼给了杜若,嘱咐说:“一个人走夜路,小心点。”

杜若向他道谢,他点点头,拎起工具袋又去其他地方巡视了。

回去的路上,杜若边走边想事情,无意间看见灯笼上有两行字,抬起来一看,“点亮平安灯,做好守夜人。”

杜若在心里默念这十个字,又想到白天的牧童,烙饼,果子,灯笼,鬼……

杜若停下脚步,探息寻源,在追踪到位置后,立即瞬移到黑影鬼身边,而它正试图冲破无形中的什么东西。杜若这才发觉原来这鬼竟被下了禁制,离不开这个地方。

杜若挑挑眉,抬起手,准备发力。黑影鬼察觉到了危险,转过身来,虽然没有表情,但语里充满轻蔑:“又来一个送死的,多少仙门道士都杀不了我,就凭你……”

杜若无视它的废话,目光一敛,金阵自黑影鬼上方显现,它想逃,却动弹不得。

黑影绰绰,那鬼的周身迸发出火花带闪电来反击,不过结果还是一样,被杜若的金阵压制,不过片刻,便消失跆尽。

第二日,杜若早早启程。

离开时,在看不见的地方,笛声悠长。她继续往前走,朝阳初露,青烟慢升,她站在田野小路上定定看了会儿太阳,看着看着,她忽然想起了师父,已经很久没见了。

要去找师父吗?

可是师父一直行踪不定的,去哪里找?

像师父说的,有缘就会见到了,也许下一个地方,就能见到了。

路上,杜若又想起让毕溟息的魔兽异变的笛声,究竟吹笛子的人是谁,有何目的,会是幽冥教的人吗?还是说是他的亲人朋友,要给他报仇?

想到这,她幻出乾坤袋,用灵识查看里面魔兽的情况。那剩下的九只魔兽被她收在袋中,每日受到经文洗涤,身上的暴戾之气正逐渐消退。

“很好。”杜若收回乾坤袋,继续漫无目的的流浪。不过这一次,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之力牵引着她遇见了来自蓬莱仙岛的弟子,可真是让她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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