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雪接过张青递过来的水壶,露出一脸古怪之色,“张护卫,你的眼睛没事吧?”
张青连忙摇头,“劳姑娘挂心,我这眼睛是诛邪眼,专盯心思不轨之人。”
徐初雪失笑,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没过多久,陈韵仪和小玉,云瑶郡主并她的两个丫鬟前后也跑够十圈,几人歇在一旁,等候还在挣扎的几位贵女。
这时,林风突然高喊一声,“每个人再加十圈,跑不完不准回家。”
林风不愧是练武之人,声音犹如洪钟穿透整片草地,前一个十圈还没跑完的几位贵女不禁面色一白,有一人带头停下,其余几人跟着都停住了脚步。
“我不跑了,蹴鞠谁还不会,至于在这里活受罪吗?”
“我也不跑了,本来就不想屈尊和那几个丫鬟待在一处,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两个贵女相视一笑,携手走回原地向林风请辞。
剩下几名贵女面面相觑,一时有些犯难。
“算了,我也退出,反正只要十二个人,也不差我这一个。”
“那我也不参加了,林姐姐,你等等我。”
又有两人退出。
“还有没有人想要退出,没有的话,就继续跑。”林风的声音平静无波,不带半分情绪。
陈韵仪一时间有些紧张,可别再有人退了,好不容易才凑齐人数的。
幸好,如她所愿,剩余的十二人坚持到了最后。
跑完之后皆是筋疲力竭,以至于休息了一中午也没有恢复元气。
负责投壶练习的先生是红袖书院的院长郭岁礼本人。
此时正值午后,他见所有的人俱是昏昏沉沉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禁有些恼意。
“你们平日里上课也是这般么,这般萎靡不振,如何能知耻上进,又如何能赢得比赛?”
当即便有一女学子面露委屈之色,“院长,这事不应该怪我们,上午蹴鞠练习时,我们每个人都绕着草地跑了足足二十圈,这谁还能有力气啊。”
“哦?”郭岁礼缓了脸色,“竟有这事?”
“是啊是啊。”几位贵女异口同声,心中暗暗期盼着郭岁礼能出手阻拦双木先生的“暴行”。
但郭岁礼只是笑笑,“双木先生如此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们只管配合练习即可。”
众人不免失望,打起精神来练习投壶。
投壶原是古代士大夫设宴时的助兴活动,最早是一项礼仪,后来经过演变一段时间内成了贵族阶层的娱乐活动。而随着朝代更迭,到了大秦时,投壶早已经冲破阶级鸿沟,成了从上至下人人可以参与玩乐的活动。
所以,包括徐初雪在内,翠儿她们几个丫鬟也知道投壶怎么进行。
但是郭岁礼却告诉她们,此次进行的投壶比赛,由九人参加,分成三组,一组进行常规投掷,一组进行蒙眼投掷,一组进行背向投掷。
闻得规则之后,众人一时间有些傻眼。
郭岁礼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开口,“不用害怕,你们的院长可是花样投壶的高手,肯定能把你们给教好。”
然而郭院长教导的投壶训练就是反复练习投掷动作,不免有些无聊。好容易才挨过一个时辰,等到后面的蹴鞠练习。
众人早早等候在草地上,任春风拂面,一时间畅快了不少,与此同时,心中又有些惴惴的。
见林风负手走来,云瑶郡主大着胆子问出众人的疑虑,“先生,今天下午我们不会还要继续跑吧?”
林风摇了摇头,“今天我来给大家讲解一下蹴鞠比赛的规则。”
众人不禁欢欣雀跃起来。
春日暖阳里,一向成熟内敛的男子第一次眉目舒展开来,整个人神采奕奕的,仿佛瞬间有了精神气。
透过那抹活过来的身影,徐初雪仿佛看到了林风过往的少年时光。
林风本也是出身将门的少年英才,前途无限一片光芒,想来也经常会约上身边好友来草地上,无忧无虑地挥汗跳跃,眉宇间尽是肆意张扬。
可惜,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朝举朝倾覆,从此背上重任,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美好时光。
斜阳余辉下,林风背着光,眉目间突然罩下一片阴霾来,似是触到了伤心事,眼里焕发出的光彩瞬间消失,又恢复成了往日里那个冷峻的林风。
“今天就到此为此吧,明天上午继续。”他撂下这句话,立马转身离开。
众人一愣之下才反应过来,纷纷开始互相嘀咕,刚才的双木老师和以往很是不同。
云瑶郡主望着林风的背影,露出一个动人的微笑来,坐在草地上久久不曾动弹。
春香和秋实眼见得自家郡主只是笑着身子半点不动,差点以为她是被什么鬼怪给魇住了。
春香吓得不知所措,连忙上前去求助博学多才的陈韵仪。
陈韵仪瞥一眼云瑶郡主眼睛所望的方向,凑到她耳边轻喃,“年龄差太多了,王爷和王妃会同意你们吗?”
云瑶郡主当即收回视线反驳,“也不过才差十九岁而已……”
陈韵仪轻笑一声不置可否,云瑶郡主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套了话,当即站起身去打陈韵仪。
陈韵仪奔到徐初雪身边,一揽她的肩膀低语,“恭喜,情敌少了一个。”
徐初雪不明所以,一脸茫然,而陈韵仪早就带着小玉跑远了。
终是没能逮住陈韵仪,云瑶郡主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也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离开了。
徐初雪望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草地,看看跟在自己身后的翠儿和张青,一时间无限惆怅。
还得回去面对杨舒,但凡她有住客栈的银钱,她也根本不会回去,当真是人穷志短。
徐初雪默默想着,等以后离开这里,一定要赶紧多挣些钱,再也不必如此为难自己。
……
刚一回到云舒小院,张青立马去把白日里见到的,林风朝徐初雪献殷勤的事告诉给杨舒。
那一刻,林风仿佛领悟到了杨舒将他派去徐初雪身边的真正用意。
“公子,您放心,有属下在,绝不会让那姓林的小白脸得逞。”
杨舒嗤笑一声,斜睨一眼张青,“去把徐初雪喊来。”
张青略一犹豫,还是补充道:“那您千万别把属下告密的事说漏嘴。”
杨舒无语,看白痴一般目送张青离开,然后摇摇头开始反思自己的用人标准是不是太低了些。
自昨日晚上起,杨舒每到饭点都派人去喊徐初雪过来陪他一起用饭,徐初雪本想拒绝,但被告知小院要节省开销,只此一顿再无选择。
徐初雪暗暗咬牙,本着委屈什么也不能委屈了自己肚子的想法,到了杨舒那里坐下来就是一顿闷头干饭。
杨舒始终神色平静,就像两人从未发生过争执一般。
直到这回,他听到了张青那番话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劝你最好离林风远一点,他毕竟是前朝重臣之子,现在居然会潜伏到红袖书院来,说不定又在谋划些什么。你当心别再被他给利用一次……”
“我有分寸。”徐初雪打断他的话。
“那他为什么还一直贴着你不放,还给你递水喝?”
徐初雪顿住筷子,瞥一眼张青,张青一脸无辜地眨眨眼,露出一个颇具讨好意味的笑容。
“云瑶郡主上赶着讨你欢心,看来也是杨二公子有意为之喽。”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不关我的事。”
徐初雪轻垂眼皮,不置可否,杨舒随即反应过来,又补充道,“或者说,吴云瑶也只是眼光好而已。”
语毕,舀一勺碗里的玉米排骨汤,掩饰嘴角的自得。
徐初雪一脸无语,想起陈韵仪那句话,云瑶郡主似乎是已经芳心暗许林风,再看看眼前之人一脸矜傲的模样,忍不住低笑起来。
“你笑什么?”杨舒不明所以,只从那笑声里品出了些许嘲讽的意味。
“云瑶郡主的眼光确实是挺好的。”徐初雪放下碗筷,扬长而去。
杨舒以为她在夸赞自己,嘴角上扬露出笑意,随即又敛起笑容蹙眉深思,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
翌日仍旧是个大晴天,九皇子本想让这些参赛的人进行第二轮对棋,却不想由于昨日那几名女学子的退出,导致昨天第一轮胜出的参赛选手就只剩下了五位。
于是九皇子便决定,取消第二轮对棋,直接上手辅导这五人,最后再选出棋艺最高明的三人来。
马令钰暗暗松了口气,她很想参加这次比赛,但是如果今天再对上陈韵仪,未定能赢。
时间飞快流逝,很快又到了蹴鞠的训练时间,不成想今日上午林风竟还是让她们围着草地跑步。
但这些贵女们平日里养尊处优,鲜少会有如此强度的活动,因此今日起来个个腰酸背痛,走路都难受,更别提跑步。
当即便有一个贵女站出来反抗,林风不为所动,犹豫了一下只道,“今日只跑十圈即可,日后也是如此,你们必须练出持久的耐力来。”
“什么?每天都要跑十圈,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这名贵女如遭雷击,“我要退赛。”
她走出草地去,发现方□□等几名贵女如看笑话一般在观看她们的训练,当即加入进去。
剩余几名贵女也有些动摇,正好瞧见方□□等几人笑着朝她们招手。
徐初雪冷嗤一声,“难怪北雍公主张口闭口就嘲笑我们中原女子病弱无能,区区十圈就把你们给难倒了,你们现在这样岂不是正好应了北雍人的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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