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够了。”杨厉生来便是天潢贵胄,母妃虽不是后宫最得宠的,但却常年荣宠不衰,是以杨厉自小便生长在锦衣玉食之下,除了皇位,从未有过求而不得之时。唯一的例外便是陈韵仪,此事竟成了他一块心病,至于究竟是动心还是执念,他已不愿意去深究。
眼前的怀抱坚实而又温暖,鼻息间充斥着好闻的气息,陈韵仪恍然发觉自己竟会贪恋这个怀抱。
如此,那便试一试也无妨。
“可圣上明显不愿意见得陈家女嫁于九殿下你,我也不想因我一人,将整个陈府拖入夺嫡之争。”
“这都不重要,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好,那我信你一次,待得时机成熟后,我等你来娶我。”
九皇子欣喜若狂,几乎想要呐喊出声,考虑到这是在大臣的后院内,便生生忍住了。
“一定要等我。”一双墨玉双眸愈发火热,烫得陈韵仪心中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陌生不安又温暖熨贴。
她阖了阖双眸,“好。”初雪说的对,既然一切都不确定,那便先跟着自己的心走。
如今杨舒已成了王府之主,和陈韵仪的婚约也已经解除,本以为可以顺顺利利地迎娶徐初雪,没想到还是有不长眼的,撞到刀口上来。
他才刚打发走来劝他三思的安华公主,又有一个不速之客登上了门,这一回杀人的心都有了。
林风施施然落在院内,被杨舒安排的护卫团团围住。他冷着脸轻扫一眼,“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几名护卫见他如此猖狂,不由得甚是恼恨,当即便提刀砍了上去。
院内响起“叮叮当当”的刀剑相撞之声,很快便惊动了徐初雪和杨舒。
“你怎么会来这儿?”徐初雪喊停两边,皱眉不解地问道。
“他一个活了今天没明天的病秧子,难道你真的要嫁给他?”林风担忧地看着徐初雪。
“住口!”徐初雪紧蹙起眉头,“我绝不允许别人这么说他,你若再口出恶言,别怪我翻脸无情!”
林风便软下声音来,“我是为你着想,他命不长久是众人皆知的事实,难道你真要跳下这火坑?”
“这不关你的事。”
“你在京中到底是根基薄弱,待他行将就木之后,孤身一人处在王府高门之中,面对豪门贵族之间的倾轧斗争,你又当如何自处?”
“我只看重眼前之人,身后之事无关紧要,哪怕日后我陪他一同奔赴黄泉又当如何?”
林风满目震惊,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随即又眼神一黯,他苦笑着连连点头,“我明白了,没想到你竟对他用情至斯,倒显得我这一趟可笑又多余。”
他送剑入鞘,转身便要离开,却被院中的护卫给拦下。
“放他走吧。”杨舒说完,突然咳嗽起来。徐初雪忙转身走过去,关切地忙前忙后。
“怎么又开始咳了?”
“要不要紧?”
“别生气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风朝他二人的方向望去,正对上杨舒的一双幽深桃花眸。只见他嘴角微翘,趁着徐初雪垂眸之际,冲他挑了挑眉。林风一阵心塞,暗暗叹口气,快步离去。
丁卯不放心,一直紧紧盯着林风的身影离开王府才放下心来,生怕他会作什么妖。没想到林风离去后,云瑶郡主竟一直缀在后面,丁卯虽然感到奇怪,却也不再理会这事,左右已和自家主子没关系。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晚间,又有一位不速之客登上门,居然是惠王夫妇。
徐初雪未住在她自己的县主府,而是依旧住在云舒小院中,她原来住的那间屋子。反正她之前和杨舒同住在一院内,本就是众人皆知之事,风言风语本就起于世人自有的偏见,无论她怎么做,也挡不住悠悠之口,所以她只按自己的心意做事。
如今,她只希望,能和心爱之人多相守一刻,便是一刻。每一刻,她都格外珍惜。
是以,惠王夫妇在戴王府见到徐初雪的时候,也只是略微讶异了一下,并未有过多的见怪。
“今日冒昧登府,实在是有事相求。云瑶自出府后至今未归,我已经加派人手全城寻找云瑶,只听说她曾在戴王府附近逗留国。所以我便想来问问,二位若是知道云瑶的下落,还请如实告知,吴某感激不尽。”
杨舒瞥一眼丁卯,丁卯便上前来行礼,“回禀王爷,确有此事,郡主好像是随着双木先生离开了。”
徐初雪和杨舒对视一眼,俱是觉得此事有些难办。
“双木先生?难道是红袖书院的那位书艺先生?”
徐初雪点了点头,“两位先不用着急,若她是和双木先生在一处,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既然县主如此笃定,那县主可有办法找到云瑶?”惠王满怀期待地问道。
徐初雪和杨舒对视一眼,杨舒回道,“我尽量一试。”
时下将至中秋,天边的月亮越发浑圆剔透,清辉许许落入人间,给夜里仍在奔忙之人提供了不少便利。
得了杨舒的指令,飞羽门的人倾巢而出,寻遍京城周边方圆数里,终于在一长满芦草的湖边寻到了目标人影。
杨舒和徐初雪随后便带着惠王夫妇赶到,时下更深露重,夜凉如水,云瑶郡主却恍然不觉,独身一人坐在湖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瑶儿!”惠王夫妇忙不迭扑上前去。
云瑶郡主仿佛被惊到,一时没认清来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河边的沙石发出细微声响。
惠王夫妇还只当是云瑶郡主想不开要寻短见,慌得惊恐大喊,“瑶儿,我们不过去,你千万别做傻事。”
云瑶郡主这才听出来来人是她的父母,“哇”的一声哭出来,飞奔着扑进惠王夫妇两人怀中。
“瑶儿,你这是怎么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切都还有我们呢!”惠王夫妇忙关切抚慰,“孩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别哭呀……”
“他不要我呜呜呜呜……”云瑶郡主纵声大哭。
“谁不要你?”
云瑶郡主只是抽噎着,并不开口。
“难道是那个双木先生?”
听至此,徐初雪和杨舒已经猜到了大概的事情经过。想来是个少女情难自禁,告白于高冷先生,未料遭拒然后痛彻心扉的故事。
既然人已经找到,杨舒便不想再继续逗留下去,牵过徐初雪的手准备打道回府。“我们回去吧。”
他已经转过身,却没有听到回话的声音,他这才惊觉身侧之人有点不对劲,“怎么了?”
银月清辉下,少女脸上似有泪光闪动,她的神情格外凄楚,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你怎么也哭了?”杨舒不明所以,一时竟有些无措。
徐初雪吸了吸鼻子,看着那三个抱在一起的身影喃喃道,“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云瑶郡主,即便她失去所有,也还有她的家人爱着她。”
杨舒明白过来,轻轻地拥住徐初雪,“以后我们两个相依相伴,做彼此唯一的家人。”
徐初雪回身抱住杨舒,小声抽泣起来,“好,一言为定。”
“那以后我也有家人了。”
回程的马车上,徐初雪尽情地哭了一阵之后,便窝在杨舒的怀里睡去了。杨舒暗暗想着,他们两个都是没有家人的苦命人,日后定要组建一个最温馨的家,来弥补前半生的遗憾和委屈。
刚回到府上,便被下人告知,九皇子已在偏厅等候多时。
杨舒略一蹙眉,仍是脚步不停地将徐初雪送回房,安排妥当后才去偏厅见九皇子。
“殿下当真是精力旺盛,怎么会这么晚过来?”
若非今日外出,平日里这个时辰常人早已经睡下。言下之意便是,九皇子此刻登门,扰人清梦莫不是闲得慌?
杨舒心里一阵烦躁,今天送走这一波又一波的,忙到现在也不能就寝,还真是心累。
“今时不同往日,以你如今的身份,我若仍是在白日里大喇喇地上门,被有心人瞧了去,岂不是落得个结党营私的罪名。”九皇子端着茶盏浅啜,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仿佛深夜登门并无要紧之事。
“殿下这般行事谨慎,储君之位早晚会是殿下的囊中之物。”
“少拿这些空话来搪塞我,父皇如今明显属意于三皇兄。”他将手中的茶盏置于一侧的几上,“这也是我今晚来找你的原因。眼下父皇龙体渐颓,如若我们迟了一步,这储君之位就落到了三皇兄手中。届时我若再想翻身,只会落得个谋逆的罪名。”
“舍予才疏学浅,腹中空空,恐无力为殿下分忧。”
九皇子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笑,细细地打量着杨舒,“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舍予堂兄手下人才济济,光是一个盈丰客栈,便集齐各类能人,王鸣藏了这些年,高典容一直想杀他灭口却遍寻不得,最终还不是被舍予堂兄给找了出来。云瑶郡主失踪,惠王府的人从下午找到晚上,急如热锅蚂蚁,舍予堂兄的飞羽门一出手,恐怕即便云瑶郡主藏在地底下,堂兄也能让人给挖出来。”
话说至此,杨舒终是抬眸深深地看了九皇子一眼,“看来殿下远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深不可测。”
九皇子不甚在意地一笑,“我并非有意调查舍予堂兄,只是想邀舍予堂兄与我一起共谋大业。”
“我已帮你做了诸多事,现在只想安稳度日,殿下若想要飞羽门和盈丰客栈,我可将它们赠予你。但我自己已无心争权夺利,还望殿下能够理解。”
九皇子淡笑一声,“是因为嘉善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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