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不够,加上我们呢?”薄野溪的声音透着怒火,随即与兄长薄野泉从空中跃上,稳稳落地,分立于千雪的左右。两人目光如炬,神情凌厉,犹如即将出鞘的利刃。
不远处,尔淳与尔朱扶着瑶姨缓缓走来,尔雅紧随其后。
瑶姨一头青丝早已变作苍白,脸色苍凉憔悴,眼神中满是倦意与无声的痛楚。再看她原先被烬尘贯穿的伤口,眼下已经愈合。千雪的心微微一沉。她很清楚,瑶姨如此模样并非自然老去,而是因发动了乾闼婆族的秘术——以寿命为代价的极速疗愈之术才会如此。这种术法一旦施展,代价之大,常令施术者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她看向瑶姨身边的尔淳与尔朱,两人脸上带着浓烈的悲愤和无助,这无声的情绪已说明了一切。
就在这时,烬尘缓缓抬起手,声音低沉而悠长:“吾妻——尔雅,来吧。”
这一声呼唤仿佛是一道惊雷,瞬间炸响在众人的耳边,震撼着天音台上的每一个人。尔雅站在瑶姨身旁,突然像受到了某种难以抗拒的召唤,双眼瞬间失去焦距,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傀儡。她缓缓迈出步伐,每一步都僵硬而机械,径直朝烬尘的方向走去。
“尔雅!”尔淳和尔朱几乎是同时失声喊道,语气中满是惊恐与无法置信。
“尔雅?你怎么了尔雅?尔雅!”薄野溪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姐姐,快醒醒!你要去哪啊!”尔朱猛然扑上前,紧紧抓住尔雅的手臂,眼泪夺眶而出。
“尔雅!你清醒一点!你不能听他的!”尔淳一把拽住尔雅的肩膀,目光中满是恳求与绝望。
然而,尔雅的身体依然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她挣脱了两人的阻拦,步伐一如既往地朝烬尘走去。眼神空洞得可怕,耳边的呼喊根本无法触及她的意识。
烬尘冷笑一声,声音中透着不屑:“我劝你们还是别费力气。她已经是我的人了,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混账东西!”瑶姨怒喝,声音中压抑着悲痛与愤怒。她的手微微颤抖,眼中却流露出决绝的光芒,“烬尘,你害我女儿至此,我今日必斩你于此!”
烬尘毫不在意众人愤怒的目光,缓缓转身,目光落在站在他身旁的尔雅身上。他嘴角微扬,动作看似温柔,实则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他伸手探向尔雅的胸口,指尖轻轻触及她的皮肤。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一动作上。
“他想干什么?”薄野溪握紧手中的剑,呼吸一窒。
“住手!”尔淳失声喊道,猛然向前跨出一步,却被薄野泉一把拉住。
薄野泉眼神紧紧盯着烬尘的一举一动。
只见烬尘的手掌缓缓没入尔雅的胸口,那动作缓慢而从容,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尔雅的身体随之微微颤抖,胸口处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鬼气,黑雾如潮水般涌动,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内。
“尔雅!”尔朱捂住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声音中带着颤抖的惧意。
尔雅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向上,她的头微微仰起,双眼空洞,嘴唇无声地翕动,仿佛想要挣扎却已无能为力。
“那是……剑!”千雪低声道,手中的冰魄剑微微颤动,寒气从剑身蔓延至指尖。
随着烬尘手指一握,一柄黑色的长剑缓缓从尔雅的胸口抽出。剑身漆黑如夜,缠绕着翻涌的鬼气,散发出阵阵低沉的嗡鸣声。
巴墨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大变。
长剑完全抽出时,黑气猛然炸开,化作一道漆黑的波纹向四周扩散。天音台的经幡在这股力量下猛烈摇摆,风声猎猎,仿佛天地都在为之战栗。
烬尘握着剑柄,微微一晃,剑身发出低沉的啸声,鬼气再次翻涌。他的声音平静中透着冷酷:“真是一柄好剑,比之前更有光泽了。”
“他……他竟然从尔雅的身体里抽出了一柄剑!”尔朱捂住胸口,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恐惧。
此时再看尔雅的胸口竟回复了正常,不留一点伤痕。只是她的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仿佛刚刚完成分娩的产妇。
“这畜生!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方法!”尔淳怒吼,双拳紧握,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薄野溪举剑而立,目光死死盯着烬尘:“剑鞘……他竟然把尔雅炼成了剑鞘?”
“别轻举妄动。”薄野泉沉声说道,手按在薄野溪肩上,语气低沉,“他的力量远超之前。”
千雪站在原地,冰魄剑散发出的寒气已经在她脚下凝结成薄霜,但她的目光始终落在烬尘和那柄剑上,咬牙切齿道:“竟然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长剑抽出以后,尔雅的身体猛然一僵,随后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跌坐在地。她的双手捂住胸口,整个人颤抖不止,眼神渐渐恢复清明,泪水无声地滑落。
“母亲……对不起……”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难以抑制的悔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瑶姨缓缓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泪水。她的手轻轻一颤,却终究没有抬起。
尔雅不住地摇头,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滴落,她的声音哽咽而破碎:“我……本以为他……”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喉间的哽咽堵住,只能化作一声低低的抽泣。
千雪缓缓抬起冰魄剑,剑身上的寒光与烬尘的鬼气交相辉映,空气中的杀意弥漫开来。
“烬尘,今日你必须死。”千雪的声音冷若冰霜,带着掩不住的杀意。
“死?”烬尘轻笑,目光中满是戏谑,“哼,死的是你们!”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剑,黑气如潮水般涌动,笼罩整个天音台。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威压:“这柄剑,可是用血肉和灵魂打造而成。你们真的以为,凭你们几个,就能阻止我?”
狂风骤起,经幡猎猎,鬼气翻腾。千雪看了一眼瑶姨,瑶姨微微点头,眼中是深深的悲痛与无声的决绝。
“尔雅,我们一定会救你。”千雪低声说道,冰魄剑剑尖微微抬起。
尔雅继续摇头,“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回不去了。”
这一刻,天音台上的风声似乎停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即将爆发的风暴。
瑶姨盯着那柄剑,目光复杂而痛苦。她的手微微颤抖,几次想要抬起,却又垂了下去。她努力维持平静的面容,终究还是泄露了一丝悲恸。
“尔雅。”她轻轻唤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这一刻,瑶姨的悲痛化作刻骨的恨意,但她的语气中并没有激烈的怒火,只有一片死寂般的决绝。
风卷鬼气,黑光蔓延,整个天音台瞬间化作战场。烬尘与他的同伴各自占据一方,像是狩猎的猛兽般将千雪一伙团团围住。千雪立于阵前,冰魄剑寒光凛冽,瑶姨面色苍白,却依旧站在队伍中央,其他人或紧握拳头,或结印蓄势。
阴阙率先出手,手中的鬼灯笼散发出幽幽黑光,笼罩了天音台一角,光明与灵力皆被吞噬,原本明亮的空间顿时一片昏暗。凡是被黑光照射到的地方,都变得阴冷刺骨。
瑶姨掌中飞出灵光,在黑暗中勉力撑开一片光明。
魅姬纤纤十指拨弄琵琶,一曲诡异的乐声响起,音波化作鬼气的利刃,直冲尔淳与尔朱。乐声中带着蛊惑的力量,让她们的动作变得迟缓,额间渗出冷汗。
“心神守一,别被音律蛊惑!”瑶姨喝道,催动手中的灵光向魅姬袭去。
赤眸则远远站在战场之外,弯弓搭箭,双目赤红如血。他的箭矢如流星般精准而致命,每一箭都裹挟着浓烈的鬼气,目标直指薄野溪与薄野泉。
薄野泉左肩中箭,鲜血不断滴落。他依旧咬牙挡在薄野溪身前,用残存的灵力为弟弟撑起一道屏障。
“别管我!你走开!”薄野溪怒吼。
薄野泉扯出一抹苦笑:“弟弟有事,兄长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话音未落,赤眸的鬼箭再次袭来,薄野溪反手接过薄野泉的灵光屏障,将箭矢硬生生击碎。他冷哼一声:“别死了就好。”
尽管言语不耐,但他的动作却格外迅捷,将薄野泉挡在身后。
离狩的双弯刀交错如风,刀光带着刺骨的鬼气,压得巴墨与归尘几乎喘不过气。巴墨手中的短剑虽快,却始终无法突破对方的防御,而归尘则以猫的形态不断穿梭,为巴墨争取喘息之机。
“归尘,快退!”巴墨大喊,但归尘却猛然跃起,利爪划向离狩的脸。
离狩冷笑一声,双刀横扫,将归尘逼退。就在刀锋即将砍中归尘时,昙鸾的身影突然出现。他快如闪电,一把抱住归尘闪到一旁。
“小心!”昙鸾轻声说道,将归尘放到巴墨身旁,随后身影再次消失。
听雷则像是一座移动的山岳,举着鬼面盾牌一路碾压。每次盾牌撞击,地面都会震颤不已,连灵光屏障也难以阻挡。他狞笑着,用沉重的步伐步步逼近瑶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千雪与烬尘的对决尤为激烈。烬尘手中的黑剑鬼气滔天,每一剑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千雪手中的冰魄剑散发出森然寒气,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空中交锋,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简直自寻死路。”烬尘冷笑,剑锋一转,劈向瑶姨。
千雪横剑挡下,冰魄剑震得嗡嗡作响:“你的对手是我。”
“是吗?”烬尘目光一转,看向另一边的薄野泉,“可是你的人都已经撑不住了。”
千雪余光一扫,发现薄野泉肩膀受伤,灵光闪烁不定,明显陷入困境。她眉头一蹙,心中涌起一股焦急。
与此同时,瑶姨的灵光在鬼面盾的压迫下逐渐消散,听雷的盾牌带着巨大的威力朝她砸去。危急时刻,一道金光突然从瑶姨身后闪过,昙鸾再次出现,释放出一道金色光芒挡住了致命一击。
“瑶姨,退后。”昙鸾将瑶姨护在身后。
“真是笑话,泥菩萨过江,还想保护别人?”赤眸嗤笑,弯弓搭箭,一箭直取薄野泉。
千雪的目光再次扫过战场,正因为他们无法舍弃对他人的保护,所以总是落于下风。
敌人愈战愈勇,皆是打不死的鬼物。赤眸的箭矢速度越来越快,阴阙的鬼灯笼吞噬了大片的灵力光辉,魅姬的琵琶声变得愈发刺耳,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尖锐的刀锋。
反观千雪这边,瑶姨因施展秘术元气大伤,灵光已然微弱;尔淳与尔朱虽拼尽全力,但仍被魅姬的音波压制;薄野泉的伤口还在流血,薄野溪虽强,却始终无法完全压制赤眸;巴墨和归尘则被离狩的双刀逼入绝境。
“坚持住!”千雪一声厉喝,冰魄剑化作一道寒光,直逼烬尘。然而,烬尘的黑剑再次扬起,鬼气翻涌间将寒光逼退。
“千雪,你能保得了自己,能保得了他们吗?”烬尘讥讽的声音如利刃般刺入千雪的耳中。
千雪没有回答,尽管局势不利,但她相信,只要他们还站着,便绝不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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