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后脑勺炸开的钝痛,立马击碎了萧满脑内的遐想,一把将她拉回了现实。
萧满忍着痛意睁眼,准备寻隙强行突破。
可眼前的景象,竟惊得她完全忘了疼痛。
她把她自己护在了身下?
萧满连忙小狗甩头似的晃了晃脑袋,期待能把眼前这幕荒唐至极的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
可不料,被甩出来的,只有从额角滑落的殷红血液。
什么鬼?
事情完全超出了萧满的认知,震惊、恐惧一时齐聚心头。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毫无擦伤的双手,却还不死心,又摸了把脑袋。
湿热的液体沾满了她的双手。
“啊!”
她像只炸毛的猫,猛得从“自己”身上弹开。
身旁的混混,也并非想闹出人命,只是想敲诈些钱财。眼下看到袁子奇满头是血,便立马收手。更何况,这动静惊动了巡警,几个小混混眼见巡警从远处赶来,顿作鸟兽散。
“同学没事吧?”民警把两人扶起。
换到萧满壳子里的袁子奇思忖片刻,便迅速反应过来,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原先的自己。
“没事。”萧满下意识地回道。话音刚落的她,硬生生地吞了口唾沫,“我觉得我有事。”
是的,问题大了。
虽然她知道她挺man的,而且这声音也称不上粗犷,但这显然是男生的嗓音。
萧满转头看向身侧的女生,是她的脸没错。
她又咽了口唾沫,对着她那张使劲地眨眼。
靠!我穿到他身体里了?我和他互换了?!!靠!老天,你搞我?又不是漫画,互换身体是什么鬼?不是说,日行一善,好人有好报吗?我行善是为了我月考积德,不是为了跟个10分钟前都还不认识的男的互换啊喂!
“同学姓名?”民警把两人带到派出所后,例行公事地记起了笔录。
“萧满。萧何的萧,满足的满。”对方迅速回道。
而萧满本尊还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她一时不太能接受眼前的现实。
“同学?”民警倒是很有耐心,“要不要我先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对了,你爸妈电话多少?我打电话通知他们。”
靠!我怎么可能知道袁子奇爸妈的电话。
算了,装傻吧。
被这么一棍子打下去,傻了也正常。
一向遇事不决,直接摆烂的萧满,瞬间摆出一副看破红尘、目空一切的神态。
“小姑娘你呢?”民警看向套着萧满壳子的袁子奇。
袁子奇余光掠过萧满,像是再征求她意见。
你看我有什么用?我还能用脑电波把我爸妈号码发你不成?
萧满生无可恋地仰头望天。
我TM就不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扶额,头疼。
各种意义上的头疼。
“138********”袁子奇见萧满迟迟未做回应,便在民警二次问询后,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指纹解锁了屏保。而后照着通讯录把萧满父母的联系方式报给了警察。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把一旁的萧满看愣了。
这都能行?
浓密的睫翼不可思议地扑闪着。
于是萧满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依葫芦画瓢,飞速报出了袁子奇父母的手机号。
问询室内。
“你们认识吗?”年轻的民警小哥,看向眼前柔弱的小姑娘。
“不认识。”
“真不认识?”民警看着年纪相仿的两人,神情变得相当耐人寻味。
“真不认识。”袁子奇镇定自如。
“警察叔叔,我对天发誓,我们真不认识。”萧满顶着刚在警务室包扎好纱布的脑袋,摆出经典的发誓手势,神情真挚地看向民警。
这时,一位稍显年长的民警走了进来:“小华,出来一下。”
而后,他语气温和地安抚着二人:“吓坏了吧?我给你们接点水喝。”
说完,他带上门,只留屋内二人面面相觑。
“我是袁子奇。”袁子奇率先打破宁静,“废话不多说。我们先把各自信息交换。万一被问,能答得上来。”
“萧满,洱月市五中高一(14)班的学生。我爸叫萧赫、我妈叫姚月。我还有个妹妹,萧娜。”萧满一五一十地回道。
“手机给我。密码是010706,我生日。我爸叫袁军成,我妈叫余萍。”袁子奇伸手拿回手机后,打开文件又重新将手机递给了萧满。
萧满看着眼前的《入党申请书》,不由眼角抽抽。
“我的信息都在上面了。”
靠!!!这B装得满分。
民警端着水杯进屋,看向二人的神色有些不忍。
“已经通知过你们家长了,过会他们就会来接。”说着,他收拾笔录的手顿了顿,“那几个小混混抓到了。”
“真的?我一定要让那个黄毛坐牢。”萧满想到自己被绊倒在地的那一下,不由怒火中烧。
小民警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能说说你和王涛有什么恩怨吗?”
问我干嘛?问他啊!我怎么知道?萧满满脸哀怨地看着袁子奇。
难道他们嫉妒袁子奇能入党?
但在民警看来,这分明就是一场有关青春校园多角恋的戏码。
这女主人选是有了,但这男一是眼前这位小同学吗?啧,看这小同学眼神哀怨,而女主不为所动。啧啧啧,这是爱而不得啊。
“他们抢劫这位同学。我刚好路过。但他们怕我报警,就把我也抓了。”袁子奇硬着头皮帮萧满圆上了话题。
“咳咳。”脑补完的年轻民警回过神来,不太自在地咳了两声。
“对!他们敲诈勒索!我不给保护费就打我!”
“你和王涛是怎么认识的?”
萧满转头看向真正的当事人,360度无死角地向袁子奇散发着SOS的信号。
开玩笑,她又不是真的袁子奇,她上哪知道他俩怎么认识的。
接收到萧满求助的袁子奇,表面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早已心乱如麻。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不着痕迹地帮她把这个话题圆上。
“你怎么老看人家小姑娘?”民警抬头扫了两人一眼,“不是说不认识吗?不认识还能这么护着人家小姑娘?你看你这头被打得。”
靠!明明都是我在护着他。
萧满一脸悲愤,更让民警确信袁子奇是那爱而不得的男二。
哎,小伙子真是情根深种啊。不行我得劝劝他。
“学生时代,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早恋是不好的。”民警语重心长地旁敲侧击,“等到了大学,对吧......”
两人被这番话呛得直翻白眼,满脸我的母语是无语。
“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没事吧?”袁子奇妈妈把“儿子”领回去的头一件事,就是带他去医院做检查。
“嗯,片子我看了,没什么大事。就头皮擦伤。伤口也不大,不用缝针,只需打破伤风就行。之后记得按时过来换药。还有,这几天要注意,不能碰水,忌辛辣刺激油腻。”
得知儿子没有大碍的余萍,开始仔细向“儿子”盘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接踵而至的问题,问得萧满内心直打颤。她生怕自个儿一个不注意,说漏了嘴,被袁子奇妈妈发觉后,扭送到精神病院切片研究。
跟着袁子奇他妈回家的萧满,还没来得及震惊袁子奇家的奢华,就被余萍铺天盖地的问话,逼得想夺门而逃。
“听说还有个五中的女生是怎么回事?”余萍看样子是要打破砂锅问到低了,“你什么时候认识五中的学生了?妈妈怎么不知道?”
“我们俩真不认识。王涛他们问我要钱,她正好经过,就被卷进来了。”
余萍看着儿子神色不似作伪,半悬的心微微放下。
“五中的学生,没几个能考上大学的。你可不能和他们混一起。”
萧满脸色更难看了。
她知道,五中是全市升学率垫底的高中,别的学校,大多都瞧不上他们学校。但听别人这么当面诋毁,还是忍不住难受。
“五中的学生怎么了?五中的学生救了我!”
萧满愤懑又委屈,眼底泛起点点水光。
她好心上前帮忙,反倒落得这个评价。
她不禁自嘲:自己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你!”余萍没想到平时乖顺的儿子会顶嘴,但念在孩子刚受过伤,便也没有深究,“上楼去吧,好好休息。”
余萍拎着儿子的书包走在前头。跟在后头的萧满穿梭在如同宫殿的别墅,不由满眼震惊。
整个大厅有近9米的挑高。
门厅使用了十字拱顶与垭口相结合的设计,让人恍若置身罗马。
拱顶中央更是吊着足足有3米的欧式水晶吊灯。
团簇的雕花烛台,从上而下层层铺开,仿佛华贵的婚纱裙摆。透明的水晶链条,宛如串线的水滴,挂在团簇的雕花烛台下,折射出梦幻的奢靡。
灰白的大理石地面,嵌入金棕色缠枝拼花瓷砖,恰到好处地中合了肃穆与雍容,无声地彰显着奢华。
与地面同色系的大理石旋转楼梯,从大厅正中往两侧蜿蜒。配上古铜色的镂空雕花扶梯,好似雄鹰振翅,尽显气派。
而正后方巨大的落地窗,巧妙地将内外打通,避免了空间的沉闷压抑,更显视野开阔。
此刻,暖黄的夕阳透过四处澄澈的玻璃,折射向大厅正中晶莹剔透的大吊灯。七彩的碎光,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萧满眼帘。
正当她走到大厅两侧的大理石台阶前,准备抬脚上楼。
“走楼梯?不坐电梯上去吗?”余萍看着落在身后的“儿子”,有些讶异。
萧满尴尬地直挠头,讪笑道:“我看看这灯。这灯挺好看的。”
“手放下!别碰到伤口。”
跟着余萍来到袁子奇卧室的萧满,好不容易打发走余萍后,终于松了口气。
她好奇地打量着袁子奇的卧室。
黑白灰三色为主基调的卧室,采用了无主灯设计。整个屋内看不到任何装饰品,仅靠墙体极简的线条修饰出冰冷的高级感。
但最让萧满不可思议的是,连每天入睡的床铺都平整如新。
整间屋子一尘不染到像是从没有人住过,和大厅的奢华形成鲜明的对比。
铺天盖地的静谧往萧满身上扑去,她安静地陷在柔软的床垫里,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冷清。
这房间太大了。她想。
不过生性顽强、天性乐观的萧满,没多久就适应了新环境。
闲下来的她,不由开始胡思乱想。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所谓的神佛妖魔?要不她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换了呢?
但照理说,好人有好报才是。她就想当个好人,攒点考运,怎么就这么难?
萧满越想越郁闷。
老天你别玩我了。赶紧麻溜地让我换回来吧。
猝不及防的被卷入这场无妄之灾中的萧满,成功地从根正苗红的马克思主义无神论者,改为马克思有神论者。
下一秒,这位新晋的马克思有神论者,被口袋突如其来的震动,吓了一大跳。
“喂,是我。”
萧满听着自己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线,不由头皮发毛:“你是...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你现在拿的是我手机,你说我是怎么知道你号码的?”袁子奇被萧满整无语了,“我怕你露馅,所以提前打给你。”
“露馅?我会露馅?”萧满气笑了,“我这么聪明......”
“160的数学考46......”袁子奇无奈地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头,“清明过后的周测,你还是别考了吧。”
“切,说的像是我很想考似的。”萧满不满地撇嘴。
“你随便编个理由吧。”袁子奇有点头痛,“头被砸了?没法考?”
“行。”萧满倒是无所谓。
“我们明天回今天互换的地方见个面,试试能不能换回来。”
“行!”但一想到一路夺命连环问的余萍,萧满就忍不住头皮发麻:“你妈老问东问西的,我答不上怎么办?”
“你不回也没事。”
“哈?”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挂了。”
“哎别挂!”萧满急了,“你和王涛怎么回事?我这挨打也要挨明白呀。”
“可能是他成绩不好,所以看我不顺眼吧。但他家里有点关系,所以比较难搞。不过他已经被开除了。”袁子奇顿了顿又说道,“而且他上周已经成年了,这次又坐实了敲诈勒索,故意伤害。他家里人想保他也保不住了。”
“哦,对了,等会把验证码发我,我登一下我的账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