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草根离开后,春酲又找了几个李家护院询问,得到的答复都是这里昼夜有人看守,没放进来过什么可疑的人。
想到之前在街上那个说自己亲眼见到李大明尸体的人,春酲问道:“李大明平日里都是亲自分发木柴?”
护院们点头道:“这件事一直是大人亲力亲为。”
春酲狐疑道:“那今早为何没有亲自发木柴?”
彼此对视了一眼,一个护院有些迟疑地回答道:“大人昨日和其他几位大人聚会回来就有些恍惚,今早发了几份便说自己身体抱恙回去休息了。”
其他几位大人应该就是王草根那群人,春酲暗自思量,询问道:“李大明可同什么人结过仇?”
这次那个护院倒是很快回答了:“大人平日喜欢交友,没听说过和谁结下过梁子。”
春酲点头,没再接着问下去,转而道:“可否带我去看一下那些木柴?”
护院应声,带着春酲往后院走去。
存放木柴的柴房离出事的大堂不远,没多久便到了。春酲推开门,就见里面微黄的木柴随意地堆着,还未分装成捆。
春酲拿起来一根木柴检查,发现这就是冬日里烧火的普通木柴,上面也没刻什么奇怪的花纹。春酲又检查了一下其他的,也都是正常木柴。
盯着这几块木柴看了一会儿,春酲从身上拿出火折子甩开,犹豫了一下又合上。
算了,会被骂的。春酲轻叹,起身装了几块木柴在包里,打算带回去让衢尘看看。
门口候着的护院不解,他总觉得这位官爷看完木头之后心情变好了不少,难不成这群木柴还会讲笑话?
打发了侍卫,春酲假装返回,又转入一条小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后在李大明的院子里逛了起来。
除了之前被师父强制带着溜进别人家的鱼塘里钓鱼,春酲还没干过偷偷摸摸的事,一时间有些新奇。
春酲先小心地观察了一下,确认所有人都在前院后,开始抬头观察瓦片。
半晌春酲突然反应过来没人为什么还要从屋顶进去,于是就直接地推开了面前的门。
屋空间很大,里面摆着一张红木的床,上面的被褥布料奢华,应该是李大明睡的主卧。
春酲注意到床头的墙上还挂了几把桃木剑,每一把桃木剑的剑柄上都穿了铜钱串。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是不知道这李大明是在防什么?”春酲暗中腹诽。
进去关上门,春酲发现屋中还摆了一个一米多高的供台,供台上有个半黑半白的物件,刚刚被门挡着,差点就被漏了去。
春酲走过去,看清那蹲坐着的物件是什么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东西下半部分是褐色的鸟羽和肥硕的身子,上半部分却是孩童的上半身,孩童面容白皙,闭着眼,嘴角还挂着笑。
春酲伸手,等指尖接触到一丝冰凉才意识到自己又毫无顾忌地动手了,所幸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仔细感知了一下,皮肤处的手感偏硬,照到太阳的地方还能反射出光,应该是蜡制的小像。鸟羽倒是真的,不过应该是用了胶之类的物质粘在布上,然后缝制在了小像的下半身。
春酲捻着鸟羽仔细观察了一下,应该是猫头鹰的羽毛,又想起之前衢尘他们遇上的怪鸟,或许其中有什么联系。
搬走有些不太现实,春酲又是偷偷潜入,只得推门离去,继续检查其他的屋子。
这一看不要紧,春酲发现除了放置木柴的柴房,每一间屋子里几乎摆了一个猫头鹰人偶,人偶的上半部分各个不同,下半部分但是几乎一致。
期间春酲拿起过几个猫头鹰人偶,发现这些人偶其实是有腿的,不过多数只有一根,被外面羽毛覆盖,不拿起来几乎看不到。
又四下转转,见没其他线索,春酲便准备回去。
假装从茅房里出来,春酲坦然地迎上几个李家下人的视线,面不改色地往回走。
李大明为何会供奉这种古怪物件?何况这逼真程度,真的只是蜡像吗?但若论这个数量,要是有灵存在,衢尘应该一进大门便能感知到才对。
春酲边走边想,没一会儿就又回到了大堂。
这边衢尘已经检查好尸体,见春酲过来,便拿了夏长手里的白布给李大明盖上,站起身问道:“干什么去了?”
春酲想了想说:“刺探敌情。”
岁春生嘴角一抽,进屋偷看就进屋偷看,说那么高端干嘛。
“他胸口有刀伤,从后面贯穿的,应当是一击毙命。”衢尘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也没多问,只说了自己这边发现的。
岁春生点头补充道:“而且脚踝处有扭伤。我们讨论了一下,应该是这样的。”
说完,岁春生招招手让夏长过来,两人一人扮演李大明,一人扮演刺客,进行了情景演绎。
李大明应该是发放木柴以后回屋的路上遇见的凶手,凶手武功很高,等李大明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李大明掉头就往门外跑,慌忙中扭伤了脚裸,但奈何速度差距太大,被人追至大堂后用利刃贯穿。
春酲和衢尘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模拟现场的两人,一时间气氛轻松了很多。
岁春生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上的土,又道:“这伤口很细,衢尘哥说,应该是薄如蝉翼的刀造成的。”
夏长点点头,困惑地说:“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死者胸口的伤口呈叉状,但确实没有多次贯穿。”
凶手用十字形状的刀杀人,春酲看了看李大明臃肿的身体,还能贯穿,这得要多大的力气?
“而且,”衢尘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去问了些事,这里没有官府,全凭几个乡绅做主。”
春酲想了想道:“刚刚我同那几人交谈过,他们应该在隐瞒一场交易,只是不知道具体内容。”
眼看疑问越来越多,岁春生焦急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春酲安抚道:“别着急,我们可以去其他乡绅家里找找线索。”
岁春生好奇道:“怎么去?偷偷翻墙?这个我擅长!”
春酲无奈道:“从正门进去。那群人领头的叫王草根,邀请我们去他的宅子上‘暂住’。”
岁春生眼前一亮,激动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以啊春酲哥,没想到你已经心黑到这种地步了。”
要知道放在以往,春酲根本不会顾及后果,更不会给人下套。许砚曾让他去取一件证物,但对方不配合,于是春酲直接拔剑给人屋顶削去半边,然后站在原地等着证物乖乖来到自己手里。
春酲知道岁春生在调侃什么,挠了挠脸颊道:“毕竟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身经百战了。”
接受到春酲的视线,衢尘得意地一挑眉。
见周围人离得远了,春酲简单提了一点关于猫头鹰人偶的事,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探查时机,众人决定等去其他几个乡绅家里观察一下再做打算。
又简单梳理了一下线索,春酲便问大家可还有什么不解。
衢尘问道:“领头的叫什么?”
春酲回道:“王草根。”
衢尘又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问:“他呢?”
春酲回道:“李大明。”
眼见着衢尘又要开口,春酲果断接道:“没有。”
衢尘清咳一声移开了视线,这笨鹅怎么知道他想说什么。
没有官府,春酲就让人暂且将李大明的尸体抬到阴凉的屋子里放好。
这边处理完,王草根家的下人也到了,恭顺道:“天色已晚,主子请各位大人去王家的院子里歇息。”
众人眼神交流了一下,跟着那人前往王家的院子。
王草根早早地候在门口,见春酲一行人来了便搓着手迎了上来,陪着笑将众人往院子里引去。
主屋的门没关,春酲路过时往屋里一瞟,脚步一顿,王草根的屋里也摆了一个猫头鹰人偶。
春酲停下来,指着猫头鹰人偶询问道:“王大人,这是?”
王草根眼睛一眯,又很快恢复正常,道:“几位官爷从外面来的,不知道也正常。这是我们这独有的一种小东西,名字叫‘罗福娃’,管发财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到“官爷”二字,那个罗福娃好像动了一下。春酲正要凑近细瞧,衢尘握着他的手,在他手心草草写了个灵字。
春酲了然,没再往前。一旁的王草根瞧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面露怀疑。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衢尘不松,反而握紧了些,一扬下巴道:“看什么看,当心爷爷把你双眼剜了。”
春酲忙赔不是,道:“不得无礼。我这下侍性子顽劣,王大人多担待些。”
两个人一唱一和,举止自然。王草根当下心里一松,嘴角勾起一抹猥琐的笑,他知道外面的官人喜欢养点好看的人玩,这哪是上下属,分明是……
王草根眼珠左右转转道:“我知二位官爷心急,到了屋里好好歇歇,才能尽兴不是?”
衢尘额角青筋一突就要暴起,春酲忙拍了拍他的手背做安抚。
好悬忍住了当场翻脸的冲动,衢尘拿出一张符纸注了灵力揉成团。春酲会意,挡住了王草根的视线,让衢尘把符扔进主屋前的草丛。
岁春生和夏长从刚才起一直在叽叽喳喳地问问题,王草根应接不暇,自然没时间瞧着春酲和衢尘在干嘛。
等衢尘比了个“收工”的手势,岁春生和夏长才收住话头。
接下来的时间,王草根一路上都在回忆自己有没有被套话,匆匆安排了屋子便告退了。
原本准备了四间房,但经路上那一出,王草根自觉地给春酲和衢尘带到了一处。
岁春生和夏长不愿意分开,王草根又觉得两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构不成什么威胁,也就随她们去了。
对视一眼,四人各自回屋观察,暗中跟着的人也收到王草根的指示,撤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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