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白羽早上睡过头，火急火燎赶到医院，屁股还没坐下，就听到隔壁办公室里一群医生聚在一起很激烈地讨论着市里发布的紧急通知。
“猩红症？”
他打开手机，输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一路上都在听人反复提及的词语。
很快屏幕界面上刷新出一长串内容。
短短一夜之间，所有的新闻媒体，社交软件都在报道讨论这个名为猩红症的恐怖病毒。
A市官方也在第一时间发布了几则公告，向广大市民解释并给出接下来的解决措施。
大概意思就是：
专家发现一种被命名为“猩红症”的新型病毒已经在A市潜伏已久，感染者会出现瞳膜变红，体能大幅上涨，身体异化出现利齿，利爪，甚至后背出现类似羽翼的畸形副肢等特征，并伴随有狂躁不安，丧失理智和无差别攻击周遭人，甚至会做出吸食人血等恶劣行为。
如若遇到，请大家先保护好自己，不要与其产生正面冲突，应立即拨打特管局电话告知地点和情况。
也请大家不要惊慌，该病毒感染者拥有致命缺陷，接触到日光后皮肤会出现灼伤，难以在白天行动，请广大市民夜间注意安全，关好门窗，并留意身边畏惧日光，作息昼夜颠倒的可疑人士，及时上报。
一个名为特管局的机关单位正式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对外的解释是专门负责处理这类重大棘手事件的一个特殊部门。
紧接着，又是一则通告。
为贯彻落实我市新型病毒‘猩红症’疫苗接种工作要求，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现将疫苗接种有关事项通知如下：
接种对象：所有人。
接种时间：各个疫苗接种站点全天无休，争取在三天之内完成全民疫苗接种。
接种部位：统一左手腕内侧，接种成功后会留下黑色印记，以便后续核查。如出现异样，请配合相关部门工作。
......
从即日起，全市各个场所均要严格落实疫苗印查验，无印或印迹异常者禁止通行（特殊情况例外），并应第一时间紧急控制住异常者。
重点注意：感染者接种后疫苗印呈现偏红趋势并向四周蔓延细密纹路。
“......”白羽无言以对，没有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一夜之间，就成了全名公敌了？！
这一字一句都在**裸暗搓搓地指向血族，以一个普通民众更易接受的说话把抓捕血族的行动放在明面上来。
他有预感，自己很可能马上既要卷铺盖逃跑了，亦或者A市的血族被一网打尽，落荒而逃后就只剩下自己这么一个特殊的异类生活在这里。
换个角度来看，如果能撑过去这次的搜捕，对他反而是一种保护。
这样，以前那些很可能还苟活于世的老家伙们就更难找到他了。
“白羽，你看到群里的消息没？”隔壁科室的沈旺从门口走进来，“医院要求全体职工赶在下班之前接种完疫苗，我们刚好就安排在楼下的接种区。”
“......嗯。”白羽点了点头，关掉手机浏览界面，“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沈旺见白羽似乎没多大情绪起伏，以为他还不太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忍不住将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消化完的事情一股脑分享给对方：
“你看早上的新闻报道没，真是吓死人了，那些感染者看起来就跟怪物一样，听说他们还会像电视上演的丧尸一样，专门逮着人咬，吸人血，有的还会飞！”
他说着就手舞足蹈起来，想要表现出那些画面所展示的恐怖。
“嗯，我都知道了。”没有谁能比白羽更清楚这些事，他打断对方，心想你面前就坐着一个活了上千年，吸人血的怪物呢。
沈旺见白羽反应平平，有点泄气，也有点佩服他永远一副火烧眉毛都能不动如山的模样，同时也没了说下去的**，白羽诚然不是一个适合八卦聊天的对象。
他笑了笑：“快轮到我们科室了，一起下去打疫苗吧。”
白羽沉默了一下，开口：“你先过去吧，我去下卫生间。”
“那好，你赶紧下来啊！”沈旺没有多想，跑去隔壁继续喊人。
白羽叹了口气，准备出去找个接种过疫苗的人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再考虑接下去该怎么办。
他刚站起身，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夜苟打来的。
“医生，你没事吧。”夜苟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疾跑，大口喘着气说话，“你知道打疫苗的事情了吗？”
“知道了。”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夜苟得到明确地址后立刻挂断了电话，干净利落，没有像以前一样打个电话扯七扯八，拉着人聊个没完。
其实白羽并没有多么惊慌，只是觉得有些麻烦。
在看到夜苟这么担心他的焦急模样后，心里反而涌出了一股暖意。
似乎也没觉得很麻烦了。
就是不知道如果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夜苟愿不愿意抛下A市的一切跟着他逃跑。
白羽觉得自己应该是知道答案的，所以他现在依然很镇定，也没有着急着抓个人看看情况。
甚至开始在脑海里设想，如果离开A市，他们该去那里？
也许可以来一段长途旅游。
他以前去过很多地方，脑海里已经想到了不少适合游玩居住的好去处，也在世界各个角落都留有住所，也不知道几百年过去了，那些地方变成什么样了。
说起来，从山洞出来后就再没有离开过A市。
“医生！”
夜苟突然出现在门口，身上还穿着拳击场的衣服，跑得满头大汗，扶着门框急喘着看向他。
白羽有点意外他赶来的速度：“你......”
夜苟没等人说完，跑过去抓着白羽的手就要拉他走：“我们快逃吧！”
“等等！你先别急！”白羽拉住人，“你冷静点。”
“不用担心，我先看看这个疫苗是个什么情况再说。”他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夜苟，“擦擦汗吧。”
夜苟接过纸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然后伸手将不久前注射形成的疫苗印记展示给白羽看：“就是这个，医生你看看。”
这是一个黄豆大小的暗金色圆印。
“嗯？”白羽有点疑惑，“你的怎么是这个色的？”
夜苟摸了摸头：“那个姓魏的说是因为我是狼人，所以反应出来的颜色不一样。”
“要不是刚好遇上他，我又要被那些人给抓走了。”说起这个就来气，“他们说有部分体质特殊的人会反应出不同的颜色，为了保险起见一律抓走，经过检验没问题后才可以放出来。”
白羽反复摩挲着印记，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夜苟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装有淡紫色溶液的玻璃瓶递给他：“就是注射的这个东西，我悄悄偷了一瓶出来。”
说完满脸得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白羽像是在等人夸他。
“做的不错。”白羽接过瓶子，“你去把门关上。”
白羽在旁边的小房间里准备先试验一下效果。
夜苟把外面的门锁上，进来看到白羽用嘴咬着衣服下摆，露出漂亮白皙、恰到好处的腹肌，手里拿着注射针头就要往肚子上扎。
“医生！”他吓得连忙喊了一声。
白羽扭头看向他，不解道：“怎么了？”说话间白色体恤重新掉了下去。
夜苟摸摸鼻子，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头，走过来低声道：“我帮你。”
伸手把人的衣服重新撩起来，顺手摸了一把腹肌，手感让人流连忘返。
“......”白羽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夜苟：“医生，你轻点啊。”
白羽：“是我打针，又不是你，怕什么？”
夜苟：“我这不是心疼你嘛。”
没再跟人废话，白羽一针扎在腰上，只注射了半管。
“有什么感觉吗？”夜苟看起来比本人还要紧张，“这个东西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
白羽淡淡地回答：“没什么感觉，死不了。”
他放下针头，摸了摸那块皮肤。
什么感觉也没有，很快皮肤底下浮现出一抹橙红，颜色渐渐变暗，逐渐演化为一个绿豆大小的暗金色圆点。
“......”
“哎？！为什么医生你的跟我一样？”
“嗯......”白羽也想不明白，他重新看了眼夜苟的手腕，“你有没有发现，颜色似乎变淡了点？”
“是吗？我感觉没什么变化啊。”夜苟摸了摸自己的印记，“就是抓起来感觉痒痒的，很想去抠掉它。”
他挠了几下抬头看到白羽已经用手术刀将腰上的印记给剜了下来，吓得目瞪口呆，想也没想伸出手把手术刀夺了过来。
“医生......你可真行......”夜苟拿着手术刀，上面沾着一小块肉，想到这是医生的肉，腿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发软，仿佛比割自己的肉还要恐怖。
他有点手足无措，这要怎么处理，要不吃掉？
“别大惊小怪的。”白羽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皮肤上的血迹，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你赶紧回去吧，省得惹人怀疑。”
“我，我感觉，好像有点晕血。”
夜苟还在拿着手术刀，看着上面白羽的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扔也不是，要不吃了吧？
“给我吧。”白羽勾了勾嘴角，接过手术刀，利落地把刀片拆卸下来丢入医疗垃圾袋里，然后将剩下的半瓶药液放进了口袋。
“医生，你要去哪里？”夜苟急忙跟上人。
白羽：“去楼下打疫苗。”
“真的没有问题吗？”夜苟看了看四周，贴近白羽小声提议，“医生，要不我们还是逃吧！”
白羽：“被发现再逃也不迟，先试试能不能骗过他们。”
疫苗接种区域在一楼专门空出来的一个房间里。
门关着，两边站着持枪的黑衣警卫，走廊上聚集了不少医护人员。
“白羽，这边！”沈旺他们已经排到了门口，“按科室名单顺序一个个进去的，马上就到我们了。”
“嗯。”白羽点点头站到他旁边。
夜苟目光沉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白羽身边扎堆的白大褂们。
这个时候，他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灰色短裤，衣服上还印有浮生LOGO图标的人在白茫茫的人群中异常显眼。
不少人也在偷偷打量着他。
夜苟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因为他本来就天天站在擂台上打架给别人看，那个时候的观众比这里多得多了。
“白羽，这位是？”沈旺只敢看快速看一眼面前这个盯得他莫名脊背发凉的男人，然后拉了拉白羽的衣袍询问，以缓解让人窒息的氛围。
“他......”白羽想了想，“我对象，夜苟。”
“啊......！”也不知道是谁发出这么一声，周围骤然安静下来。
沈旺一脸的意外，不过很快就控制住表情。
只是没想到这位谁也没摘下的以为是单身主义者的高岭之花白医生，居然突然冒出了个对象，还是男的，还是长得这么壮这么吓人的男人。
实在是太有点出乎意料了。
“你好啊，我叫沈旺，是白羽的同事。”沈旺快速调整好情绪和表情，笑着和夜苟打了声招呼，见对方没理睬自己，甚至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就一笑而过转头想要调侃白羽几句没想到你居然谈对象了之类的话来缓解尴尬。
这些都发生在一瞬间。
话刚到嘴边就被耳边传来的低沉急促充满着克制的粗鲁笑声给堵了回去。
白羽推了推还在傻笑的跟个猪一样的夜苟：“人家跟你打招呼呢。”
“啊，哦。”夜苟反应过来，咧着嘴满面红光地转头看向沈旺，昂着头，嗓门很大，得意极了，“你们好啊，我是白医生的男朋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他说得极其欠扁，听得周围不少曾经对白羽暗生情愫的人心里莫名不爽。
白羽用力扭了下他的大腿肉，生怕这人会接着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行了，快回去吧。”
“我等你出来就回去。”夜苟像个苍耳一样完全黏在了白羽身上，两只手顺势搂住了他的腰，动作自然，头一回明目张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誓主权。
白羽的那句话仿佛打开了他身上的某个开关。
“这里是工作场合，你注意点。”白羽压低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怒意。
夜苟松开手，听话地站远了点，像个保镖一样守着人。
白羽暗暗松了一口气，没再讲话。
前面的人进去再出来，很快就轮到了他。
下意识往边上看了一眼。
夜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走廊尽头靠着窗户在打电话。
这个时候，他在给谁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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