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们在约会？”修斯转头看向白羽，吐出的声音不再是跟夜苟对骂的那种扯着嗓子故意恶心人的阴阳怪气，而是变得正常的不像是他自己的声音。
如同普通家庭里的弟弟懵逼地询问哥哥：“哥？他说的是真的？”
白羽点了点头：“嗯。”
修斯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异常狰狞恐怖，喉咙里发出古怪的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音。
夜苟从驾驶座那边绕过来走到白羽身边，拉住他的手，委屈又小声的，可怜兮兮地叫了声：“医生......”
白羽反握住他的手，看向修斯：“你是跟我们走，还是自己离开。”
修斯慢慢收回了表情，走过来跟白羽保持着一米不到的距离，笑着说：“不就是喜欢男人嘛，也没什么。”
三个人终于坐上了车。
夜苟觉得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跟上回一模一样，修斯蹲在后座中央，用手扒拉着白羽的椅背，充满着恶意的眼神盯着他，跟白羽小声聊着些没里头的话，时不时发出古怪笑声
只不过这次夜苟没有感觉到有多伤心，甚至还有一丝对比之下的暗喜慢慢流露出来。
上次他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这次他就已经和白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幸运的人。
他压抑着心底的暴躁和厌恶，恨不得立刻把这个讨厌鬼兼神经病弟弟扔到远离白羽，远离A市的深山老林里，一辈子再也不要见到。
修斯仿佛察觉到了他的什么想法，嗤笑一声，模样亲昵地继续跟白羽说话：“哥哥，你什么时候喜欢睡男人了，要挑也要挑个好的啊，狼人都臭烘烘的。”
“我可以给你找更好看更听话的，就算是狼人，也有比这更好的。”
“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多试试几个，就会明白，上一个也不过如此。”
“我跟你讲.......”
夜苟抽了几下鼻子，余光瞄向白羽。
紧接着，白羽伸手捏住了修斯的嘴巴，脸色阴沉，声音也带上了怒意：“你够了！”
“要么闭嘴，要么下车。”
“......”修斯点点头。
白羽松开手：“你接不接受他我不管，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些话。”
“医生......我没事的......”夜苟看似伤心地插了一句进来。
修斯听笑了，起身横躺在后座上，背对着他们吊儿郎当地回了一句：“知道啦。”
之后一路上三个人都没说话。
在车开到别墅群外面大门口时，白羽突然叫停。
“医生，怎么了？”夜苟疑惑地看过去。
白羽对他露出安抚性的微笑：“我和修斯单独有话要讲，出去一趟，你先回去吧。”
“去哪里？”
“要多久？”
“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能一起吗？”
夜苟震惊又错愕，一连串发问根本止不住，不安感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见白羽态度坚决，脸上委屈吧啦的表情慢慢消失，变得僵硬，越来越凌厉，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气势逼人。
瞳孔已经完全成为兽化的状态，盯着后座上蜷缩着腿坐起来一副饶有兴趣看着他的人。
在想，如果弄死这个神经，白羽会不要他吗？
“听话，你先回去。”白羽伸手转过夜苟的脸，犹豫了下，俯身用嘴唇轻轻碰触他的脸颊，然后离开。
“唔——”身体骤然被人搂住，白羽来不及反应。
夜苟已经按着他的后脑勺用力且凶狠地啃上了他的嘴唇，疯狂搅动着舌头。
在白羽终于承受不住伸手要推人的时候才放开按在后脑勺的手。
两人分开的嘴唇之间拉出一条银丝，断开。
白羽擦了擦湿润的嘴角，脸颊上浮现一抹淡淡的潮红。
夜苟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嘴硬道：“离别吻应该这样。”
说完转头看向后座全程旁观的修斯，满脸止不住的嚣张和得意。
修斯这回什么话也没有说，也没有发神经，而是红着眼睛看着白羽，一副欲哭不哭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白羽是个抛弃他的负心汉。
“哥，这家伙有什么好的......”他一脸的倍受打击，完全无法理解白羽为什么会跟一个狼人在一起，甚至做出这样恶心的举动。
明明他以前也是很讨厌狼人的啊！
为什么就过去了几百年，变化这么大？
夜苟还是走下了车。
站在路边，看着白羽走到驾驶位上，开车带着修斯消失在道路口。
白羽开出去没多久，找了个路边的停车位停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修斯瘪了瘪嘴：“我就不能是因为想你了吗？”
这话白羽倒还是相信的，因为修斯做的出这种不考虑后果的事情。
他接着问：“最近抓捕的那群外来血族是你带过来的吧。”
“是他们要跟过来的。”修斯摆弄着前面台子上的小狼摆件，想要把它们一个个捏扁，“没办法，他们担心我把自己搞死了，连带着他们玩完，非要自作主张过来保护我。”
“你要是真的不想他们过来，他们自然来不了。”白羽没有信他的鬼话，“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边的？”
白羽休眠醒来已经在A市生活了一百多年，自认为藏得很好，从来没有人找到他这里。
他也没有打听过以前那些老朋友的消息，完全投入地扮演着一个普通的人类医生的身份。
上次没来得及问，这次他得搞清楚这些事情。
“说来也奇怪，他们留有你以前的血，抓了个女巫试了好久，突然有一天就成功了。”修斯从后座爬到前面，邀功似的笑盈盈地看着白羽，“哥哥，你放心，我赶在那之前就把那个女人给杀了，然后才来找你的。”
白羽冷着脸，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你这样子过来，跟主动暴露我位置有什么区别。”
修斯觉得自己冤枉极了：“我怎么可能会害你，你要是死了，我也会陪着你去的。”
他说着将身体探过来，小心翼翼地碰触白羽，把头靠在他腿上，接着小声说：“哥哥，你这些年是又躲哪里睡觉去了，居然都不带上我，一个人好孤单，都没有人肯跟我好好说话。”
白羽后仰靠在座椅上，不太想理他。
过了半响，他才淡淡开口：“修斯，带着那些人离开A市吧。”
修斯没有说话。
“离开这里吧，过你自己的生活。”白羽挪了下腿，“你不是小孩子了。”
修斯嗤笑一身，声音里带上了怨毒：“是因为现在有人陪着你了，所以不需要我了是吧。”
“哥哥，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白羽皱紧眉头：“你瞎说些什么。”
“这次的怎么不是弟弟，反而变成情人了。”修斯伸出一根指头在白羽腿上打着圈，“是弟弟好，还是情人好？”
“哥哥，你的那些老不死弟弟们知道了估计要生气了呢。”
白羽不想跟他这么没完没了下去，继续接着前面说：“特管局那边对于抓捕你们势在必行，不想死的话就离开。”
“我不会离开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修斯抬头看着白羽，亮着猩红的眸子，沉沉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想抛下我，不管我了。”
“白羽，你说过会管着我一辈子的！”修斯尖叫道。
白羽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围绕着我。修斯，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长大呢。”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修斯坐回座位，背对着白羽。
“你跟他们住在一块吗？”白羽问。
“没啊，你怎么问这个。”修斯声音闷闷的，“你家里太臭了，求我我也不去！”
又补充了句：“除非把那个家伙赶走！”
白羽直言道：“没让你去我家。”
“你要是不想离开的话，就好好躲着吧。外面不安全。”白羽看了一眼他垂下的手腕，“最近外面这么紧张，还敢出来。”
知道白羽还是关心他的，修斯语气缓和了不少，转过头来：“哥哥，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去我那边躲躲的。”
“去你家？”
修斯连忙点头，吊足了白羽的胃口：“你想不想知道你不在的这几百年里大家发生的事情，可有趣了！”
白羽看了眼刚从旁边过去的巡逻车，皱眉问道：“离这里远吗？”
“不远的，开车很快就到了！是一栋建在深山里的小木屋，那边有结界，一般人都发现不了的。你会喜欢上那里的！”
看了眼时间，感觉还早，白羽点点头。
也许是最近事情太多，夜苟也很听他的话，让白羽下意识没有想到或是注意到车后面，很远很远的地方尾随了一辆十分眼熟的越野车。
为了不被发现，夜狗故意拉了很长的距离，好在他视力好，也能一眼锁定目标。
但最后还是因为密集的车流，堵来堵去，冷不丁就跟丢了。
“靠！”夜苟愤恨地一拳砸在前面的中控台上，“咔嚓”一声，细密的纹路从拳头抬起的屏幕中心往外裂开。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想起这可是白羽的车，懊悔汹涌地席卷而来，紧接着又再次想到自己跟丢人。
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白羽都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己应该是要相信他的。
可是那个神经病弟弟在车上的话却阴魂不散，反复在他脑海里想起。
要是白羽遇到了更好的人，更符合心意的人怎么办？
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那些时间算起来是他一辈子都抵不上的。
也许，修斯应该更了解白羽的喜好吧。
也许他真的找了一堆人，排排站着，这会儿正把白羽带过去挑选呢。
这种事情，在浮生里就很常见。
万一白羽对他腻味了怎么办......
他会不会试一试别人，结果真的发现下一个更好！！！
夜苟头皮发麻，睚眦欲裂，不敢再往下想。
虽然跟丢了人，但他不可能放弃，面部逐渐兽化，鼻尖翕动地在充斥着各种车辆尾气，汽油和橡胶轮胎摩擦地面的独特混乱的气息中分辨着那一丝有可能是白羽的气味。
凭着感觉搜索着。
很快他就闻到了......
不是白羽的气味，而是血族身上带有的独特血腥味。
似乎那个方向存在着不少血族，而白羽有可能就去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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