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过这样的话!”病房里,费伊醒来瘫着脸瞪着奥斯卡。
奥斯卡从看护椅子上站起身来,他郑重其事地整理马甲,然后转头看向费伊:“麻醉后失忆很正常,我给你再现当时的场景!”
他一脸兴奋,闭眼再睁眼后,两眼深情地望着费伊,奥斯卡倒在沙发上,一手撑着扶手,一手朝费伊的方向伸出:“我喜欢你,尤利!我对你的爱是真心的!”
然后他立马变脸,跳起来扮演尤利,奥斯卡缓缓将手从空气中挣脱,气愤转身:“我们不是一个种族的,你别做梦了!”
然后他又跳上沙发,从沙发上撑起手肘扮演费伊,深情伸手挽留道:“不,我从来不在意这个,我只在意你,尤利!”
“你别走!”
床上的费伊看着奥斯卡的表演,脸越来越黑。
奥斯卡表演完美谢幕后,看着他一脸糗样,大笑道:“你不会当真了吧?”
“你还真以为你打了麻药还能在病床上爬呢!”
“那什么是真的。”费伊没好气道。
“你抱着尤利手大喊你喜欢他。”奥斯卡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费伊的心提了起来,没有想到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就这样暴露无遗,甚至还是麻药下说出去的话,这样还如何能狡辩。
奥斯卡坐下,给他剥了一个橘子:“没想到你这么大了还有舐犊情结。”
“什么情结?”费伊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表面看着成熟稳重,原来内心还没断奶,就像做手术还要监护人寸步不离的小孩儿。”奥斯卡眼睛里带着调侃的笑意。
费伊松了口气,躺回病床上。
他喉咙干涩,欲盖弥彰:“十九,也......也不是很大。”
奥斯卡把橘子塞进他嘴里:“可惜,家主太忙,没遂了你的愿,还是我来照顾你吧。”
“哦对了,我的衣服呢?”费伊四下看看。
“怎么了?”奥斯卡站起身,从一旁的挂衣架取下来,拿到病床边。
费伊从内衬里掏出一个药瓶子:“这是在奥兰多实验室拿出来的新药,你能查到这个跟吸血鬼身上的针眼有关系吗?或者看看它是否还有其他药效?”
“行,我拿回实验室看看,报告出了我给你拿过来。”奥斯卡接过。
“噢!奥兰多说是壮阳药,药效很烈。”
奥斯卡面色顿时奇怪起来,他给费伊一个脑蹦子:“不早说,我一瓶药都准备喂给那吸血鬼了!”
*
手术中,被麻药侵蚀的大脑一片空白,空白之后就是漫天大雪,他站在茫茫大雪中看不到任何希望。尤利就像神祗突然降临他的世界,他居高临下看着埋在雪中的自己,那双幽绿色眼睛让他深深着迷。
他的右手,带着象征兰斯洛特的蓝宝石扳指——斯里兰卡矿石。冰凉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蛋,尤利蹲下身同他平视:“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弗纳尔。”
费伊眼皮不安地颤动着,他继续跌入另一个无法挣脱的梦境。
西角楼花园,弗纳尔低头亲吻尤利,凤眸上挑看着他,黑色的瞳孔凉薄又讽刺,像根针朝他扎来。费伊知道,弗纳尔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宣誓主权还是故意挑衅,错位还是真的缠绵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确实满腔怒火。
到了尤利需要血液的日子,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虔诚地走进去单膝跪着厚实的红地毯上,而是刻意等到尤利有戒断反应后,才施施然走进去。
他就像个恶魔,明知不可而为之,强制且恶劣。
看着床上的人满身大汗地喘息:“费伊......费伊......”
他毫不关心,只是邪气一笑:“尤利,给你一个好东西。”
费伊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瓶透明的药剂,单手扳开瓶口,掐着尤利的下颌全部灌了进去,然后紧捂住他的嘴将他放倒在床上。
尤利刹那清醒,幽绿的眼瞳映出恐慌和费伊扭曲的表情。他认得那瓶子,是费伊从奥兰多手里接过的那瓶“新药”。
繁复的雕花全身镜中,费伊化身黑猫,散发着浓浓的黑气——不祥的气息。
他充斥欲.望的眼眼睛痴迷地看着尤利:“我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除了你——尤利。”
他将尤利拽到腿上,囚着他的双手困在身前,下巴轻轻磕在他颈窝处,费伊一侧脸就看见他因为戒断反应濡湿的睫毛,不安扑簌抖落下一滴滴晶莹,他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满意极了。
直到——
“弗纳尔!”身前的人哭着喊那个人的名字。
费伊心一悸,彻底醒了过来。
他看着窗外树枝丫上残留的积雪,麻雀不断地啄着积雪解渴。
麻醉后短暂失忆,他本来不记得术中梦到了什么,只隐隐有些感应,结果白天小憩了一会儿,本该遗忘的梦境又重演了一遍。
梦里那一寸寸肌肤,真实到他仿佛真地干出了这种蠢事。
从十几岁开始,费伊便经常梦到尤利,也许是缺乏关心和爱,他总是梦到尤利赞许他、陪伴他,而后的梦境越来越离谱,但无一例外的是,尤利不喊他费伊,而是称呼他为弗纳尔。
在知道弗纳尔存在前,他一直觉得这些梦境是预言,于是对尤利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他会常对他笑,他很温柔,完成这件事后也许尤利会表扬他。但是,并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尤利仍旧是兰斯洛特至高无上的掌权人,他威严、不苟言笑、是个工作狂,他绝不是有时间哄孩子的人。费伊想,自己成为大人后,他是否会正视自己呢?
但少年人的所有憧憬,都在认知到现实后破碎。这些梦境,无论是弗纳尔的真实记忆,还是自己的无知幻想,都不重要了。他是费伊,他不是弗纳尔。
如果弗纳尔真是尤利喜欢的人,他不会成为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他也不会是弗纳尔的替代品。
他认输。
*
弗纳尔看着四周,他利用咒术“sendi(传送)”到了奥斯卡的实验室。
桌子上有一份报告,红色墨水显眼地写着“to Fahy(费伊)”,弗纳尔眸色一冷,眼疾手快地将报告揣入怀里。
他此次目的并不在这,于是低头疾步朝外面走去。
刚转了个弯,就碰到穿着白大褂的奥斯卡。
“费伊,你来拿报告?”
弗纳尔冷静,既然奥斯卡这么说,说明等会儿这个人会来,他不动声色编织谎言:“我忘了点东西,回去取一趟,等会儿再来拿报告。”
说着,他与奥斯卡擦肩而过,径直走向庄园外。
今天下午费伊出了院,想着来取报告,只见奥斯卡坐在实验室诧异地看向他:“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他以为奥斯卡说出院的事,没有多想。
“等我找找报告,”奥斯卡走到档案柜前翻找,半响他挠了挠头,“怎么没有呢?”
“可能不小心弄丢了,我再打印一份。”他撩起乱糟糟的卷发,拿起桌子上的银框眼镜戴上。
“我用了一小滴,观测了大概三天的模样,这个药除了催情作用,并没有别的功效。唯一一个值得怀疑的点就是,体内很快就检测不到了。”
“但是很多其他药物,发挥作用后也几乎检测不到。只靠这一点,是无法将吸血鬼的事和奥兰多联系起来的。”
费伊若有所思:“如果这个药在人体能检测呢?是不是能证明它是特地针对吸血鬼研发的?”
“有,但是不多。只能说这个药物针对个体有差异。”奥斯卡扶了下眼镜。
奥斯卡拿起药瓶递给费伊:“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
费伊看着这个瓶子,蓦然回想起梦里的场景,他身子不自觉绷紧:“你留着做研究吧。”
“如果真和奥兰多有关系,它也算是个物证,你留着身边,以防万一。”奥斯卡并没有同意。
费伊不再推拒,点点头收下。
“我准备等会儿出发去罗宁市,不知道那边有没有进展。”他摩挲食指。
“嗯?这么急。尤利也会去罗宁,你不跟他同行?”
费伊避而不谈:“我怕调查搁置太久。家主问起,你就同他说我先去了。”
奥斯卡打量他:“你不对劲。有这么急,都来不及跟他解释一声?”
“不会还因为某些大胆表白害羞吧,小年轻。”他调侃笑道。
费伊没有否认,既然他能这样误解,自己也懒得再找个借口。
夜晚的航班所剩无几,费伊索性自己开车去。
此时,艾利的电话打来。
“什么事?”
“费伊大人,需不需要我帮您订个酒店?”
“可以。”
“嗯,地址靠近哪儿比较好呢?”
“中青路附近都行。”那里正好临近国家原始森林。
他想趁着夜晚再回茂兰大峡谷探探,不知道能不能从吸血鬼的行动轨迹里揪出一些线索。
远光灯照着蜿蜒的盘山公路,路栏外面是陡峭的斜坡和大树,费伊逐渐降低车速。
突然,一辆没有没有打远光灯的大货车从弯道迎面飞驰过来,费伊瞳孔皱缩,急打方向。
但是事故发生时间太短,他根本躲避不及。货车顶着迈巴赫的车头,把它推向了陡坡,黑车翻滚数圈闯断一棵棵小叶黄杨,在山底冒起了浓烟。
他被弹出的安全气囊裹挟,但是撞击过于激烈,滚到山底下时安全气囊全都瘪了下去。
费伊意识昏沉,不知道是哪儿流下的鲜血浸染他的眼球,失去意识前,他看到车灯照着一个挺拔高大的棒球帽男人,帽檐之下,那张脸正是他自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