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紫和宋康的事情暴露了，李文龙从看守所出来后一直被警察盯得死死的，白玲就成为了姜迎紫这边负责露面的人，往盛城押车送货也由她全权负责。
8月初，姜小海某天晚上做完货，回防空洞的路上不小心蹭掉了一块遮挡布。
布料落下，尘埃扬起，姜小海怔怔地看着那辆崭新的摩托车，风挡下别着一支干枯的红玫瑰。
梁嘉驹从监控里看见姜小海进了防空洞，却没在客厅等到他，便起身去寻。
摩托车发动的声音充斥着整个通道，梁嘉驹走过转角，看见姜小海刚从那辆摩托车上试车下来。
梁嘉驹走到车边，问四处检查车子的姜小海：“怎么突然想起来弄这个了？”
姜小海站起身拍了拍手，拔下钥匙，说：“天冷就不方便骑车了，明天我把车骑回去，找个场地练练技术。”
姜小海把遮挡布盖了回去，取下那支花，跟着梁嘉驹回客厅。
姜小海找了个没水的瓶子，把干花插进去，问梁嘉驹：“等多久了？”
梁嘉驹目光跟随着姜小海满屋子转悠，在他连试几次摆放都不满意后，指了指街机旁边的柜子，笑着说：“不算久。”
八月中旬，姜小海终于还是被郑北强拉硬拽的带回老郑头鸡架店吃了几顿饭，
一张桌子上七个人，三个警察一个匪，这饭姜小海怎么都吃不舒坦。唯一的收获是某次从赵晓光和郑南的对话里偷听到，四月小白楼案警察从宋文身上发现□□，由此盯上了雪天使。
八月下旬，李文龙身边盯梢的警察撤了。没过几天，整条神农路上的店铺都迎来了一次消防大检查，姜迎紫的将来药店也不例外。
消防走后，姜迎紫不放心，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还真在收银机底下发现了一个窃听设备。
姜迎紫没有轻举妄动，用相机拍了照片，晚上把这事告诉了姜小海，照片也给了他。
照片上的监听设备，姜小海很熟悉，就是上回抓丧洪用的那个。姜小海找了张纸，让姜迎紫画下将来药店周围的道路和建筑，大致距离也标记上。
姜小海带着东西和梁嘉驹一起回到工厂，把还没来得及去海参崴走货的定水叫到防空洞里，三个人一块儿商量这事。
警察这回监听和上回丧洪的情况不同，上回丧洪那是抓捕阶段，可以把监视地点和监听终端放在附近的停放车辆上。这回放在姜迎紫药店的监听，警察是为了收集证据，得做持久打算。药店在叉路口上，长时间停车监视既显眼又不现实。
将来药店左侧有三栋七层居民楼，右侧有一片五层居民楼和一栋商务大厦。定水按照姜小海给的监听距离和姜迎紫画的地图，把警察有可能的监视范围划定在药店左右两侧的居民楼里，左右着重各圈出一栋。
定水问姜小海：“需要我去实地侦查吗？”
定水明天就要启程送货，姜小海看着他思考了一会儿，去把枪柜挨个打开，清点了一遍现有的枪和子弹。
姜小海关上柜子，回到桌边说：“明天你照常走货，侦查的事我让小武去。周围可能会有警察的暗哨，他跟着嘉驹混了这么久，装成附近商务大厦的人不容易暴露。这回你去海参崴，多待一段时间，子弹得补货了，枪最好也换先进点的，让七爷帮忙牵线找个靠谱的卖家。”
“行。”定水点头同意，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3”，补充道：“这几栋楼位置最好的监视点是三楼，二楼容易被发现，四楼高了一些，能看到的药店内部比三楼少，我更倾向是在左侧最后一栋的三楼。不过保险起见，你让小武都注意一下。”
第二天，梁嘉驹找那栋商务大厦里的朋友借了两个经常在将来药店旁边的饭馆吃饭的员工。
午饭时间，小武跟着那两个员工一起去药店隔壁的饺子店吃饭。两个员工告诉饺子店老板，小武刚来他们公司上班不久，住的地方太远，经常迟到，想在附近租个房，问老板他们这几栋楼有没有出租的。
老板说：“那你们来晚了，有是有，那家上个星期刚租出去。我记得其他栋和对面那小区好像有，要不你们上那儿问问？”
小武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这不李哥说您家饺子是这一片最好吃的，馅大料足，我平常不爱做饭，就想干脆租在这儿，下班上您家解决一顿饭，吃完直接上楼睡觉。唉，对了，那家是一个人租的吗？要不您跟我说说是谁家，我问问去能不能合租，没准儿租金还能便宜点。”
老板痛快的说了一个门牌号，小武一听，果然是三楼。小武在对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确定看见郑北等人和一台疑似相机的东西架在窗边后，就回去找梁嘉驹和姜小海汇报。
小武汇报完，把拍到的照片放在桌上，离开了办公室。姜小海和梁嘉驹汇总了一下目前手头上的消息，姜小海说：“看来，郑北以为我姐才是真正的卖家。”
梁嘉驹把桌上的照片收拢起来，拿在手里一张一张的仔细翻看：“这样也好，只要紫姐那边不露出马脚，按照这个调查方向，郑北几乎不可能查到我们身上。”
姜小海手里捏着一张郑北站在窗前的照片，盯着郑北的脸认真道：“查不到东西，郑北不可能放手，与其让他扩大布控范围，不如我们主动卖个破绽给他。”
梁嘉驹翻照片的手一顿，把椅子转了回来：“说来听听。”
“他把我姐当成了小马哥，想方设法都要从我姐那儿找到雪天使的消息。既然他想知道，那我们就告诉他，能不能找到，看他的运气。”
“不行，太冒险了。”梁嘉驹皱着眉，想从姜小海手里把那张照片拿过来，被姜小海迅速躲开了。
姜小海继续说：“我们只告诉他盛城线走货的时间，别的不说。”
梁嘉驹还是摇头，严肃的拒绝道：“不行，还是很危险。知道走货时间，他们一定会在路上严查，要是暴露了，有可能直接查到我们身上。”
“换个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就行。金菲在我们手上，二金不可能撂，就算他撂了，我们往盛城走货的方法也和他那时候的不一样。之前白玲跟着运毛巾的货车一起去盛城，这回人货分离，白玲和货出了哈岚再汇合。那个顾一燃不是在吗？他和李文龙这么大的恩怨，让他们以为是李文龙走货，注意力肯定全都放在李文龙身上。到时候让李文龙的车先走，他们也就没什么心思再去仔细查万皇的货车了。”
“可是我们没必要去冒这个险，我们完全可以……”
“灰溜溜的离开哈岚，让郑北赢下这一局，是吗？”
梁嘉驹动了动嘴，再讲不出一个字，泄了劲靠在椅背上。说实话，就这么离开，他也不甘心。
姜小海忍不住摸了支烟，咬在嘴里，起身去给梁嘉驹泡了杯咖啡。姜小海端着泡好的咖啡走到梁嘉驹身边，说：“嘉驹，你让我赌一次，只要中途有半点不对劲，从今往后，所有的事都由你做主，我全听你的。”
梁嘉驹不答话，闭着眼睛装没听见。姜小海腾出一只手，掰着他的头转回来，把咖啡递到他面前。
梁嘉驹睁开眼，看着那杯咖啡，没接，示意了一下姜小海叼着的烟，说：“我要那个。”
姜小海挑着眉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递给他。梁嘉驹抽一口，眉头又皱了起来，这烟劲大，他抽多少回都不习惯。
梁嘉驹把烟拿在手里，看着烟头火光明灭，积灰渐长，开口：“那就先说好，但凡有半点不对劲，我们立刻离开哈岚。”
“好。”
姜小海把咖啡往前递了递，梁嘉驹依旧没接，反而往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换到了左手。姜小海把咖啡放在桌上，想拿回那支已经没了三分之一的烟。
梁嘉驹举着烟的手躲了躲，一脸无辜的看着姜小海：“只能抽一口。”
姜小海咬了咬牙，俯下身凑过去，就着梁嘉驹的手抽了一口，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梁嘉驹在烟灰缸里灭了烟，撕碎了剩下的烟头。
姜小海心里憋着一口气，手指不耐烦的敲着桌面，等梁嘉驹手伸向咖啡杯的时候，拿起咖啡一半倒进了烟灰缸里，一半倒进了盆栽里。
姜小海假笑着把杯子放回梁嘉驹面前，拿起外套走了。手刚搭在门上，姜小海听见身后传来梁嘉驹温柔的嗓音：“去外面也不能抽，不然刚才说的作废。”
姜小海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点着头转身，咬牙切齿的笑着说：“我去帮你把白英叫进来收拾，记得喂你的蚂蚁。”
梁嘉驹微笑着点了点头，姜小海“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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