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边回来后,温聿让配合复健的频率高了许多。有时沈栀枝会坐在旁边看他练习触摸盲文版的合同,指尖划过凹凸纹路时,他会忽然抬头问:“这个条款,和我从前签的格式一样吗?”
沈栀枝知道,他是在为拿回公司主权做准备。温氏集团这几年被他的堂弟温浔代管,明眼人都看得出,温浔早想把这块肥肉吞进肚里。
这天下午,温浔突然带着几份文件闯进别墅,身后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律师。“堂哥,”他把文件摔在茶几上,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董事会催了好几次,你这签字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文件是股权转让协议,温浔想让温聿让把手里最后30%的股份交出来。
温聿让摸索着去碰文件,指尖还没碰到,就被温浔一把挥开:“瞎子就别瞎摸了,签个字而已,让沈小姐代笔也行啊。”
沈栀枝往前一步,将温聿让护在身后:“温副总,签不签字是温总的自由,用得着你带着律师来逼宫?”
温浔笑了,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沈小姐倒是护得紧。怎么,觉得守着个瞎子能捞到好处?我劝你还是早点认清现实,温氏现在姓温,但不姓温聿让了。”
“你闭嘴!”温聿让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带倒了身边的椅子。他看不见温浔的嘴脸,只能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
沈栀枝扶住他摇晃的身体,转头看向温浔时,眼神冷得像冰:“温副总大概忘了,三年前若不是温总把海外市场让给你练手,你现在还在部门里打杂。还有,你挪用公款填补赌债的证据,我已经发给各位董事了,你说他们看到后,还会不会认你这个‘温总’?”
温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沈栀枝会查得这么深,那些他自以为掩盖得天衣无缝的烂事,竟被她扒得一干二净。
“你……”温浔指着沈栀枝,气得说不出话,余光瞥见温聿让紧握着沈栀枝的手,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这个眼盲的堂哥,早就不是孤身一人了,他眼底的那点光亮,分明是被眼前的女人点燃的。
温浔咬了咬牙,带着律师狼狈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沈栀枝一眼,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
客厅里恢复安静,温聿让忽然抓住沈栀枝的手,掌心全是冷汗:“他不会放过你的。”他太了解温浔,那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疯子。
沈栀枝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担心,我有分寸。”
可她还是低估了温浔的疯狂。
三天后的傍晚,沈栀枝趁温聿让工作,偷跑去超市买零食,温聿让一直不让他出门,说是要看着她,刚走出停车场,就被两个蒙面人捂住口鼻塞进了面包车。失去意识前,她只听到其中一人说:“温副总说了,把人带到码头仓库。”
别墅里,温聿让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沈栀枝回来。他摸索着拿起手机,拨通她的号码,听筒里却只传来冰冷的“无法接通”提示音。
心脏猛地一缩,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对着空气大喊:“栀枝!沈栀枝!”
管家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赶紧扶住他:“先生,您别急,我这就派人去找!”
就在这时,温聿让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未知号码”四个字。他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温浔得意的笑声:“堂哥,想不想见沈小姐最后一面?带上股权转让书,来码头三号仓库,别想着报警,否则后果你懂的。”
“温浔!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让你生不如死!”温聿让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
“那就看你的诚意了。”温浔挂了电话。
他跌跌撞撞地坐进车里,命令司机快点开车,冷汗浸湿了后背。他从来没觉得黑暗如此可怕,那些熟悉的按键此刻像张牙舞爪的怪物。
“栀枝……等着我……”他紧握拳头,手指泛白,冷汗不停地流。
码头仓库里,沈栀枝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温浔坐在她对面,把玩着一把匕首:“沈小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温聿让那个瞎子,根本配不上你。”
沈栀枝瞪着他,眼里满是愤怒。
本想求助系统却听见巨大声响。
仓库大门被猛地撞开,温聿让跌跌撞撞地冲进来,额角还在流血,显然是路上撞到了什么。“温浔!放了她!”
“哟,来了?”温浔站起身,把匕首抵在沈栀枝的脖子上,“股份带来了吗?”
温聿让从怀里掏出文件,狠狠摔在地上:“我签了字,放她走!”
温浔弯腰捡起文件,满意地笑了:“早这样不就好了?”他刚想挥手让手下放人,温聿让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过来,凭着声音的方向扑向温浔。
“啊——”温浔被他撞得踉跄后退,匕首掉在地上。沈栀枝趁机用椅子撞向旁边的打手,嘴里的布条也吐了出来:“聿让!小心!”
温聿让听到她的声音,循着方向扑过去,死死抱住温浔的腿。“栀枝,快跑!”
沈栀枝解开绳子,抓起地上的铁棍,狠狠砸向想上前帮忙的打手。她跑到温聿让身边,拉起他:“我们一起走!”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是管家报的警。温浔看着冲进来的警察,脸上的得意变成了绝望。
温聿让紧紧攥着沈栀枝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红痕,声音还在发抖:“你没事……太好了……”
沈栀枝看着他流血的额角,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你傻不傻?明知道自己看不见,还敢一个人过来!”
“我不能失去你……”温聿让把她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栀枝,我不能没有你。”
警灯的红蓝光芒在他脸上交替闪烁,沈栀枝忽然发现,他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凝聚,像蒙尘的珍珠,正一点点透出光来。
“系统,”她在心里轻声问,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当前指数:90%。
沈栀枝笑了,泪水却流得更凶。她抬手抚上温聿让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说:“温聿让,谢谢你。”谢谢你不顾一切来救我,但执行任务者不应该爱上任何人的,我们终究没有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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