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早朝
皇帝被四五个人抬着出来,他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好似一个做工精致的木偶人。
朝臣对于这个场景早已见怪不怪,十几年前皇帝痛失元后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太医院的人都说,皇帝悲伤过度,把自己缩在回忆里不肯出来,渐渐的就成了僵尸人。
朝中大臣都看不上帝王这般模样,但他们自诩清高,决不允许有损国家清誉的事情流出,因此,他们都默契的隐瞒了帝王的疯症,每天都如常的上下朝。
陈总管挥了一下手里的拂尘,尖着嗓子照例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请奏,近几日有两只饕餮出现在不周 山区,它们速度极快,不久就会到达长安。”
薛大人的话音未落,底下的大臣们就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开了。
“饕餮?就是那种吃人的凶兽?”
“可不是,传言,黄帝与蚩尤大战,以蚩尤战败而告终,蚩尤被斩,其首落地而化为饕餮,它是四大恶兽之一,以食人为生。后来被炎黄子孙后代驯服,已经好久没出现了,都快被世人遗忘了,这次出现恐怕不妙啊。”
“哎……,对了,”朝中有人突然大喊了声,“青龙武士呢,不是每到有妖兽伤人的事情发生他都会出现,消灭妖兽吗?”
这人的一番话,让众人安定了不少。
“快,快派个人把青龙武士请来。”
薛大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前几日青龙武士被混沌偷袭,受了重伤,如今正闭关,若等到他闭关出来,恐来不及。”
听完薛大人的禀报,丞相眉头紧皱,这件事他昨天就收到消息了,他有意将此事压下,秘而不宣。
只等到休沐那日,避开众人,偷偷下旨,指派慕泽彧去收服饕餮,挖其心脏。
若慕泽彧顺利,那么他就将饕餮的心脏进献给他饲养的魅魔,助她增强功力早日出关。
若他失败,就当为自己除掉一个威胁,总之百利而无一害。
没想到,薛大人也得到了信息,并在朝堂上公布出来。
丞相想着先说几句搪塞过去。
只是他还未开口,站在他上首的二皇子先开口了,“不必惊慌,让大皇子前去降伏就是了。”
丞相心口狠狠一跳,拼命对三皇子使眼色,可惜二皇子根本没看到,愣是把话说完了。
“大皇子。”众人面面相觑,表情不大自然的说道,“大皇子自幼体弱多病,一直养着,让他前去不好吧。”
“是啊,是啊。”
“二皇子您没说错吧。”
大皇子这个名号一出来,朝堂上的众臣拒绝声此起彼伏,此时没人注意到,坐在上位的帝王,在听到大皇子这三字时,原本空洞的瞳孔,闪烁了一下。
丞相头痛不已,大皇子是朝中重臣的禁忌。
当年,大皇子刚出生时,元后难产血崩而亡,侍女们在给他擦拭身体时,发现他左肩上有颗黑痣。
丞相觉着这是上天给予的好机会,他立即买通钦天监,在给皇子算命格时,说大皇子肩上有痣视为大凶,必须搬离皇宫,否则整个国家会有大灾难。难产而死的元后就是个例子。
白渊国自诩是被上天眷顾着的宝地,因此重臣们特别看中皇子们的吉凶祸福,这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国运,半点马虎不得。
那时皇帝已然被魅魔下了蛊,神志不清了,哪怕最后太后出面也无法挽回将大皇子送你出宫的局面。后宫不得干政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多年后的如今,朝臣们也大都不愿大皇子掺和白渊国的各种大小事。就连当年太后亲下密旨封大皇子为王爷,众臣们表面不敢反驳,但内心谁都不愿承认。
他原本想人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派遣慕泽彧去就是了,没想到这铁憨憨居然在公开场合说出来。
话一旦说出,就难再收回来,他只得尽力描补,“各位大人,稍安勿躁,听本官说,现今大皇子已娶了妻,过几日便要举行弱冠礼了,但他依然毫无建树,恐为不妥。再者,听说王妃的命格与他相辅相成,是个顶好的。我们可以让他与王妃一同收服饕餮,影响不了什么的。”
再一次听到大皇子,饕餮的字眼,上位坐着的人又动了一下,只是这副身躯久未活动了,僵硬的紧。
皇帝试着缓慢的蜷缩了下手指,又松开,再握紧,在松开。如此反复几次,手臂终于有些感觉了。
他高高举起手,又重重落在扶手上发出砰的声响。
底下的人同时噤了声,纷纷抬头看向高坐上位的人。只见那人神识清明,与正常人无异。
“不许指派大皇子前去降伏饕餮。”他的声音嘶哑无力。
皇帝闭了闭眼,缓了一下,又重新说了一遍,“不许指派大皇子前去降伏饕餮。”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的病突然就好了?
高坐于龙椅之上的皇帝冷眼看着朝中的大臣们。
当年,为了堵住悠悠众口,顺利迎娶已有身孕的元后,他下旨广选秀女。最后,封了皇后,又加封老丞相之女为丽妃,莫老将军之女为莫妃。后来,老丞相年事已高,退职,由其嫡长子丽妃胞兄继承。
相安无事几个月后,元后突然有一天,说宫里头有妖兽,他只当是临近临盆的孕妇都有些许疑神疑鬼。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他心爱之人倒在血泊中,自己又被迷了心智,成了傀儡皇帝。他才知道皇宫里真藏了妖兽。可他已做不了什么了。
在为数不多的清醒时刻,他听身边的老太监说起二皇子三皇子,他却不知什么时候有的,怎么有的。甚至,尚书令辞官归乡竟是因为他的女儿是宫中女官却怀了他的龙子。尚书令连夜负荆请罪,并发誓不会让女儿孙子再踏入京城半步,这才保住了全家性命。
他问当时是谁处理的这事。那老太监也回答了,只是他再一次沉睡过去,醒后却如何也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而他的贴身太监已换了人,至于那个旧人会是什么后果不言而喻。
从此以后他任由自己沉沦,清醒时少,糊涂时多,不问世事。
他已不想追究始作俑者了,他只恨当初为何不把他也一并处理了干净。徒留他一人孑然一身抱着为数不多的回忆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丞相看着皇帝眼神清明,就知他不会答应,再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轻咳一声,以眼神示意站在高阶上的太监。大太监会意,隐晦的皇帝身旁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又凑到他的耳旁,轻声呢喃“陛下,你太累了,该睡了。”
皇帝身子一僵,随即眼前似乎看到了那个倾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三顾倾人心的美人。
皇帝两眼挂着清泪,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失去了重心,跌倒在铺着红毯的台阶上不省人事。
众人有的宣太医,有的忙去搀扶,朝堂上登时乱成一锅粥。
丞相抹了把汗,十几年前魅魔种下的魅惑术快要失效了吗,怎么突然就清醒过来了呢。
希望魅魔快点出关,没有她的帮助,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的,做什么事都得避开众人,束手束脚。
唉…还有他该找个时间同二皇子聊聊了,每次都这么冲动,何时能成事啊。
一连几天,叶细辛都吃好喝好睡好,他能感觉得到原身的腰身都胖了一圈。大概是午后阳光正暖,躺在梨树下的摇椅上,忽然有些想念家里的亲人和学校里的同学。
“哎…”他翻了个身,手上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摇着。
古时候的盛夏,阳光并没有现代那般毒辣,再加之树荫的庇护,偶有微风拂过,也只带来暖暖的热意,树上蝉鸣不休,似一首催眠曲,叫得叶细辛一阵阵困意涌上心头。难得好时光,不睡觉光伤感岂不浪费了。
就在叶细辛将睡未睡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砰砰砰…”木门被敲得砰砰作响,足可见力气之大。
“圣旨到,开门,快开门。”
啧~叶细辛烦躁的捂住耳朵,好不容易酝酿出的睡意被敲没了。
“来了,来了,小力一点,仔细敲坏了。”小影匆匆忙忙跑过去开门。
门一开,一个大太监看都没看小影一眼,只是把手中的黑犀牛角轴,往前一送,待小影接过,火速后退,甩了甩衣袖,又又掸了掸身上的衣服,皱眉,嫌恶的哼了声,“晦气。”而后,在一群小太监的簇拥下,恨不能脚踏风火轮,一口气就走出十里地。
这和校园的冷暴力霸凌有什么区别,霸凌者嘻嘻笑笑,相互推搡着,说他晦气。
被霸凌者呆呆的捧着圣旨,看起来很是难过。
叶细辛都看不下去了。
慕泽彧碰巧走到那里,他瞥了眼小影。手指轻轻一抬,数粒石子跃然于前。
慕泽彧宽大的衣袖一甩,低喝了声,“去。”
劲风裹着石子极速向前,一一打击在小太监们的肩胛骨上,尖锐的石头好似一把挫骨刀,打的他们哀嚎一片。
这几人,平日里尽显谄媚奉承的本色,哄的大内总管心花怒放,认了他们为干儿子。素来在皇宫中耀虎杨威习惯了,哪受过这等委屈。
当即他们就撸起袖子,愤然转身。打算给哪个不长眼的一个教训。
慕泽彧倚在门边,微勾起唇,漫不经心的抛着石子,眼神轻飘飘看向他们,却让他们觉得好似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
众太监被吓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默契的回身,不敢再看。
最惨的还是大太监,他被打中腘窝,人一软,当即跪倒在地。大太监一把老骨头,受此冲击,膝盖骨几乎要碎了。
站他左右的两个人连忙搀扶起他。
大太监,“哎呦”“哎呦”的叫唤着,“是哪个天杀的找死。”
慕泽彧冷笑一声,手掌临空用力往下一压。
大大小小的太监们只觉得有一双充满力量感的大手将他们按倒在地,头朝下,磕的他们鼻青脸肿。大太监更是连话都说不了,只能“哼哧哼哧”喘粗气。
身上的重量还在,他们爬都爬不起来。只能徒劳无功的在土地上划拉着,不到半柱香时间他们挣扎的动作慢了下来,长时间的缺氧让他们几乎要休克了。
“公公们可还觉着晦气?”
“呜呜…不敢了,嗬嗬嗬…再也不敢,呼呼呼…。”太监们伏趴着,求饶不跌。
慕泽彧这才撤回手掌。
身上一轻,小太监们哎呦哎呦叫唤着,翻了个身,呼吸着呼吸着新鲜空气,修整休整了好一会儿,才慌慌张张架起老太监,跌跌撞撞的走远。
慕泽彧转头撞上叶细辛的视线,“爱妃,刚才的戏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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