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塔区酒馆
2:30AM」
时间已经临近打烊,但是酒馆里还有一位“难缠”的客人。
即使酒馆的昏黄灯光暧昧到极致,那位坐在角落赏雨的客人却凭一己之力为整个酒馆增添了悲伤色彩,他面前放了一瓶上好的单一麦芽威士忌,花色凹凸的玻璃杯中还有一块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的冰球。
老板觉得他难缠,倒不是这位客人真的喝醉了瞎嚷嚷,而是他坐在那与窗外的落雨,面前的酒杯,朦胧的灯光构成了一幅布景完美的画,颇有几分古典优雅冷瑟的油画感,这让老板犹豫了很久该不该走过去提醒他这里要打烊了。
时间逐渐推移,这位顾客的状态似乎是喝醉了,双颊泛红,头靠着窗,眼神迷离地望着窗外,却意外安静。
老板还是狠下心要打破这一幅油画,他走了过去,关切地问道:“先生,请问要给你打电话让人来接吗?”
那人寻着声音望见一个陌生面孔,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不知什么的,就趴下去了。
老板:“……”
他小心翼翼地去搜索顾客的手机,却听到对方稀里糊涂地说着什么。
“对不起,请问您说什么?”
静默良久,没有回应。
约莫两三分钟后,老板终于从他口中听出了一句话。那高瘦的男人用着在成年人听来相当幼稚的语气低喃道:“周翔,我要见周翔……”
「3:00AM」
深更半夜被电话铃声从睡梦中强行拉扯出来,是一件非常令人烦躁的事,就算是脾气好得没话说的周翔,也不免郁闷,他已经几年没有接收到过这种紧急联系了。
他怕吵醒孩子,于是强撑着迷糊的大脑接了电话:“喂?”
那是个相当陌生的声音:“您好,您是周翔本人吗?”
周翔从耳朵边移开手机,看了一眼备注名,是晏明修。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意味着很多复杂的情况,当他还在决定是否回应的时候,对方就迫不及待地说明了这通电话的“来意”:“很抱歉,你的某位朋友在我们酒馆喝得不省人事,我们必须请您接走他,如果三十分钟内您不赶到,我们只能把他扔到随便哪个大街上自生自灭了。”
对方语气一听就是被醉鬼摆过道子的“PTSD患者”,周翔匆忙起身穿衣,回复:“告诉我酒馆具体位置。”
周翔接到晏明修的时候忍不住在心中愤懑,高高在上的人一定要通过酒精给自己粉饰上落魄感,真是一种幼稚的行为。他一路艰辛地把晏明修抬回了家,用自己的精神保护层小心地呵护着哨兵脆弱敏感的神经。
刚刚关上家门,周翔总算明白为什么晏明修这样的天之骄子还用去酒馆卖醉才能发泄情绪了,因为病急乱投医大概是晏明修今天晚上的主题,周翔本打算把他扶到沙发上再去兑些蜂蜜水,但是这位“酒精中毒”患者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寻求治疗。
晏明修压过周翔,情难自禁地亲吻他的留宿恩人。
这还是周翔这么多年以后再一次感受到昔日恋人如此深切的吻。尽管体验并不是很享受,晏明修几近野蛮的方式让周翔脸颊都生疼。
但是周翔想念这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缠绕,想念晏明修身上的一切,就算这份亲密里掺杂了不太好闻的酒气,他还是很动情,疯狂共舞的唇齿再度媾和而产生的声音令人面红耳赤,几乎一度跨入了危险境地,敲击着理智的瓶口。
周翔在失去控制的边缘将自己拉了回来,他不理会对方仍然渴望的索取,侧开了头,“我知道你难受,你乖乖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拿……”
他话音未落,耳根和颈侧传来的极致兴奋感让他整个人的积极细胞都被调动起来。
晏明修嘴唇的每一次触碰都让周翔回忆起过去那些低鬓蝉影动的夜晚。
“晏明修,你……”周翔捂住自己的嘴,将那一触即发的声音咽了回去,他很清楚,在双方都不理智的时候发出这样的声音无疑是一种邀请。身体的本能在周翔对自我的压制下更加无可抑制,他没办法从对方给他下得**阵里走出来,只能无助地捂着口鼻。
晏明修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之迫切难耐,他喜欢手上的触感,所以他要不停地探索,才能勉强满足他目前的贪婪。
“我今天就让你明白,我比之前的那个我好得多。”晏明修一言出口,周翔立即从理智与失控的斡旋中挣扎出来,他用精神体攻击了晏明修,小金毛即使羸弱,对付一个没什么攻击性的人也绰绰有余,他毫不留情地照着晏明修的手臂咬下去,给周翔留足了金蝉脱壳的机会。
晏明修瘫坐在沙发边,一双鹰鹫般的双眼暗沉沉地看向周翔。
周翔又将金毛犬藏了起来,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精力一直把精神体展露在外。
晏明修脱下外套和衬衫,辛红着一双眼睛,将身体上的伤痕展露得一丝不漏,“那个受尽折磨的人一直都是我,你怎么敢说你要区分开我和我的过去?”
“可是感受痛苦的不是你!”周翔原本对醉酒的晏明修还有些许同情,现在看来对方不过是一个无耻的诈骗犯,他露出被欺骗后的赧颜,羞愤道,“你就这么喜欢无聊来消遣我?你不是他,那个机器人也不是他,我心里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
晏明修确实没有真的醉,只是有些许头晕,他向来不会喝酒,也讨厌醉酒的感觉,所以他把控好了度,但是他多么需要一个既能够让他维持住自尊,又能接近周翔的理由。
他不要喜欢周翔。晏明修心里想,因为按照现在来看,自己是在单相思。
说好了要与过去彻底告别,他现在是在做什么?
周翔就是一个跟自己无关的人,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晏明修在酒精作用下竟然格外的冷静,为了守护住自己无所在乎的形象,他将衣服严谨庄重地套了回去。周翔的温柔和成熟确实让他心动不已,但这并不能成为他屈尊降贵的理由,他还是那么骄傲自大,狂妄幼稚,绝不接受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
“那就祝你一辈子都活在死人的阴影里。”晏明修嘴上越狠,心里就越委屈,他就像个芝麻馅的汤圆,为了埋藏自己那一点点不愿为人所知的心动,把自己用无数层粉团裹了起来。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外面下那么大雨,你要去哪啊。”周翔真是气恼于自己这个无论如何都为晏明修考虑的性格,即便是在这么兵戎相见的处境下。
晏明修没有理会,直接摔门离开了。
「8:00AM
杀神塔」
按照蔡威的说法,周月星一旦突破三岁这个年龄关口,将会以可怕的速度迅猛生长,在十六岁之前因为细胞的过快代谢而生命力衰竭。
周翔很忧虑这件事,把这份心不在焉带进了工作里。
接下来的几天,他又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晏明修,俩人不约而同地开始了一场持久的情绪拉锯战。周月星也很少会嚷嚷着要找他的坏哥哥玩了,习惯就是这样,慢慢地另一种状态会重新覆盖当前的人生。
晏明修的情况也并没有好过周翔,他陷入了一种更为可笑的境地,导致他魂不守舍,心神恍惚,差劲的工作态度已经被自己的下属告到了晏明绪那里去。
于是晏明修被他亲爱的哥哥约谈了。
“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晏明修瞟了一眼在一旁录资料的西真。
西真难得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呢,是来听中二少年烦心事的。”
“您还真是闲啊。”
“行了你们俩,”晏明绪一边翻资料,一边闲散地说,“明修如果有空的话,就去跟Aaron聊聊,他是所有塔区中最好的心理辅导师,不该被你如此冷落。”
Aaron是晏明修刚刚摆脱黑细胞症后晏明绪给弟弟请来的向导辅导师,据说他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通过一段简短的对话使哨兵很快静下心来。晏明绪担心弟弟无法适应陌生的身份而产生心理问题,但没想到晏明修却没让人操太多的心,他看得很开,所以那位Aaron先生也自然一边儿凉快去了。
西真用意有所指的语气缓慢地道:“据说一段令人舒适的恋情就是从依赖开始的哦。”
晏明修一直认为自己的心理足够强大,不需要任何心理疏导,他把自己看作具有战神级潜质的天才哨兵。
他最近的苦恼完全来源于前几天做的一个梦,那是一个十分旖旎绮丽的梦,光是偶然想起就能够让人心神荡漾。
没错,他做了一个春梦。
而梦里的另外一位主角,还是晏明修一直都不善于应付的周翔。他为自己辩解道,一定是那天晚上没有尝到新鲜,才始终难以忘怀。
他脑海里像是循环影片一样,以高频率回味着那晚周翔的触感。
在人的年纪很小的时候,对柔软的东西都会有迷恋,这属于幼小的孩子们为自己寻求安全感的表现,这些过渡性客体充当慰藉物以安抚内心,如果一个孩子长期缺乏来自周遭以及父母的爱,这种柔软迷恋现象甚至会持续到他长大成人。
晏明修对那种感觉成了瘾,他很不甘心地承认,他喜欢。
他连做梦都想再有一次,再有一次彻彻底底地享受那种柔软,隐忍的感觉让他仿若一个摸不到橱窗里布偶娃娃的小孩,心痒难耐。
在这种无法控制的不正常的极端思想驱使下,晏明修去见了那位Aaron。
“花梦是好事,甜蜜和焦虑一并同时拥有,要么解决焦虑,要么扼杀甜蜜,这取决于做梦的人,怎么选是你的自由。”
晏明绪不以为然:“当对方是一个让你觉得生气的人,你就不会觉得这有多甜蜜了。”
“总领事说,你是个很厉害的哨兵,治愈黑细胞症后失忆的哨兵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焦虑,他们往往更容易情绪失控,变得暴躁凶狠,但是你一直处理得很好,”Aaron的面容上浮现出明显的欣赏,这是晏明修喜欢看到的表情,“你自己也很清楚,你是一个非常漂亮好看的男人,无论男女都不会拒绝你的,躁动不安的时候常有,你可以试着通过不那么道德的方式发泄掉。”
晏明修轻笑了一声,“医生的意思是让我随便找个人上床?”
“为什么不可以,”Aaron的神色看上去相当坦然,“有时候君子比野兽更可怕,他们一旦饿到极点,就会饥不择食,野兽起码会细心挑选自己的猎物。”
晏明修恍然大悟,几乎是带着解脱接受了这个说法:“你的意思,我只是需求没有得到释放,才会做那种梦。”
Aaron点头:“可以这么说,如果你不是对你梦中那个对象有执念的话。”
“不,我不会对那种人有执念的。”晏明修很快别扭地否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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