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搬家？”五条悟指了指千夏推着的大号行李箱。
“要经过好几个城市的，还持续一周的时间。”千夏掰手指。“日常用品我已经用了简装，还有换洗的衣物、路上必备的日常药品还有一些、一些其他的。”
听完千夏的解释，五条家的大少爷依旧不理解。“到时候买一下不就好了？”
“可能因为穷吧。”千夏远目，小声反驳。
意有所指，夏油杰直接笑了出来。
五条悟的脑袋瓜转了一圈，才明白千夏还在为前些天自己误会她穷困潦倒而计较，忍不住“啧”了一下。想和她嘴炮分个高下，无奈辅助监督打电话来催得紧，只能比两人先一步往学校门口走去。
宿舍楼下剩下千夏和夏油杰两个人。
千夏紧了紧背包，看向夏油杰又解释道。“我查了下地图，有两个任务在比较偏僻的山村里。那边不一定能随处都有便利店，我想多带上一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夏油杰突然想起千夏和五条悟出的任务几乎都是绕着东京都周边走，这应该是对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远门做任务，紧张的情绪在所难免。
更何况第一次的连续任务就是跟着五条悟一起……
嗯，有心理阴影也挺正常的。
“没问题的，这次路程比较长，任务也多，我会尽量快些解决的。”
夏油杰一边安慰，一边体贴弯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
“除了青森那边有一个比较麻烦，剩下的——”
行李箱从右手换到左手，两人挨得近，夏油杰在对方的眼眸里看见了闪闪的期许，到嘴边的话愣是哽在喉咙。
见对方没有继续说，千夏歪了歪头。
“我一定会老实跟着夏油同学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是说你是麻烦。”
“诶？那我会闭嘴保持安静。”
“也不需要你闭上嘴巴，就是、其实……悟属于比较特殊的问题儿童，我、我和其他人都不会那样的。”
不知何如解释，反倒是吐槽同期无需用脑。
“谢谢夏油同学。”千夏眉眼弯弯。
似乎是更闪亮亮了……
夏油杰立刻移开视线，往校门口走。
千夏不解，只能握着背包小跑跟上。
辅助监督将两人送去乘坐新干线，已经过了上班族的高峰时期，车厢内很是空旷，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千夏安静地望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发呆，手下意识地又摩挲着口袋里那个旧旧的御守。
翻完辅助监督给的资料，夏油杰抬头望向千夏的侧脸。
那天在耳朵上看见的花朵耳钉换成了紫色碎钻，在顺垂的发丝里若隐若现。
“那天花朵的耳钉很好看。”夏油杰脱口而出。
千夏闻声转过头，表情有一瞬的诧异，随之而来的，是眼底里溢出的欣喜。
“夏油同学也很喜欢那个小花吗？”
“……确实很可爱。”
“我知道你一定是会喜欢的！”
千夏眼底的喜悦和笃定的话语让夏油杰一怔，心绪像是被对方的情绪波动影响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今天的紫色也很漂亮。”
被这么提及，千夏抬手摸了摸耳垂，“特别像紫色的葡萄。”
这样的形容很是可爱，夏油杰勾唇笑了起来。张口想接着话题再说些什么，却被车厢的里的广播打断。
两人起身，准备下车。
广播里还在提醒着什么，千夏跟在夏油杰的身后，望着他高挺的背影，低声喃喃。
“毕竟是你选的啊。”
声音太小，就这么淹没在广播声中，没有被人察觉。
*
第一站埼玉县任务是几个任务里最简单的。
面对的不过三级的咒灵，夏油杰游刃有余解决的空挡里还耐心地给千夏科普和咒灵打斗时的技巧。
比起学校里多媒体上看到的图片式教导，夏油杰这样身临其境的方式，千夏觉得自己更能接受。
“夏油同学好适合做老师。”眼前的咒灵被小刀轻松一划两半，千夏不由转头称赞。
“看来高专毕业后失业也有一条新出路了。”
“留在高专做老师也很不错啊。”
“那春野同学呢，未来想做什么？”
“我吗？”
千夏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思考着对方口中的未来。小脑袋里闪过许许多多曾经的未来，最后的画面都停在了不太美妙的结果上。
握刀的手紧了紧，一刀解决掉了想要偷袭的咒灵。
“我还不知道想做些什么。”
“活在当下也不是件坏事。”
夏油杰的话让千夏顿了顿，“那我的当下可真是太多了。”
寓教于乐之间，建筑物里的咒灵一一被解决，最大的那个BOSS被夏油杰变成了一颗泛着荧荧蓝光的球。
掂了掂手里的球，夏油杰松懈下来，想来时间已经是深夜了，是暂且在埼玉县休息一晚还是坐深夜巴士去下一站。
自己两者都行，还是看看春野的想法吧。
这么想着，夏油杰扭头去看站在一边的千夏。没料到，对方正紧盯着自己身侧还未收回去的咒灵。
昏暗的建筑物里，夏油杰看不清她眼眸中情绪。可他下一秒迅速收回了咒灵，表情有一点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春野同学，有受伤吗？”
黑影隐入夏油杰的身后，悄无声息。
千夏不止一次见过对方操控的咒灵，这算是第一次看着他召唤和召回，非常有趣。
她眨眨眼睛，往夏油杰的走了两步。
“没有。我们下一步去哪里？”
距离变近，千夏看见了对方手中带着光芒的咒灵球，又问。
“你要吃掉吗？”
夏油杰微怔，捏着咒灵球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见夏油杰没动，千夏似懂非懂，“是不能在他人面前吗？”
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准备转过身去。
千夏的反应让夏油杰又是一愣。
“不，并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
他勾唇，当着对方的面抬手直接吞下了咒灵球。
苦涩、难忍、宛如刚擦完呕吐物一般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唇舌之间。夏油杰本能地捂住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干呕出来。
僵硬的动作在短暂后恢复平静。
记得上一次和临时派来的辅助监督合作，那个才出社会不久的女生后退了小半步才稳住身体。
比起上一次，现在这么近的距离，这样直白的吞咽，更能吓到女生吧。
夏油杰恶趣味地想。
随后他带着嘲讽地笑，抬眸看向千夏。
意外的是，他在千夏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的慌张，反倒是在她那双灰色的眼睛了看到了毫无恶意的探究。
不是恐惧和害怕。
也不是同情……
意识到这点，夏油杰整个人站直了起来。空气中相交的视线，让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
千夏亚麻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芒，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夏油杰的心脏也莫名得跟着用力跳动了一下。
“咒灵球的味道……”
“超~难吃的味道，就像破抹布呢。”夏油杰抢了话，说着还吐舌做了个鬼脸。
千夏嘴唇微动，夏油杰故作轻松的模样，让她想起了久远之前，那个不论遇到什么样事情，依旧会对自己只展露温和笑容的他。
记忆太过模糊。
儿时的、少年的、青年的，几张面孔层叠交错。
让她分辨不清。
千夏垂眸，手指不由蜷缩轻轻握起。
“那可真是糟糕的味道。”
“说起来，比悟的黑暗料理还是稍微、只是稍微微好那么一点点的。”说起五条悟的坏话，夏油杰甚至都不需要打腹稿。
千夏轻笑，想象着五条悟围着围裙把厨房炸了的可能性。
“五条同学只吃甜食也是可以活下去的吧。”
这么说着，千夏突然想起了出门前在走廊上遇见家入硝子，对方像哄小孩一样，给她几颗糖果。她连忙从校服口袋里翻出两颗，递到夏油杰的面前。
“如果吃一点甜的，会不会好一点，夏油同学？”
“……会吧。”
接过糖果时，两人的手轻轻碰触到了一起，又很快分开。夏油杰的手指微微发烫，在期待的眼神下，拆开糖果精致的包装袋，塞进嘴里。
桃子的香气在唇齿之间弥漫开，好像真的冲淡了一点点咒灵球那顽固的气息。
夏油杰弯了弯眼睛，“很好吃，谢谢你，春野同学。”
千夏也跟着露出了小白牙，“可以喊我春野。”
“那春野也叫我夏油吧。”
“夏油君，我们接下来是直接去下一个任务点还是原地调整？”
“已经挺晚了，不如先在这附近休息吧。”
“好的，夏油君！”
这下千夏的眼睛也弯成了明亮的弦月。
只是简单的称呼改变，让千夏之后一路北上的任务也充满了干劲，不过两三天，两人的默契就更上了一层楼。
最终在青森县，迎来了最后一个任务。
【窗】更新的报告中显示原本观察评测的二级咒胎已经倾向变成了一级，又或者从二级咒胎变成了咒灵。
咒胎生长在一栋非自然死亡的一户建里，已经有四五没有人住了，似乎是还成为了附近年轻人的打卡圣地。
【窗】的两份报告之间相隔三天，最新的这份也是三天前的。
如果按照报告中的成长速度，现在这东西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了咒灵。
咒灵的话，超过二级多少会有点麻烦。
夏油杰暗灭手机，拇指按了按眉心的地方。
走在他身旁的千夏，偷瞄一下，还皱着眉。
再偷瞄一下，怎么连嘴角都拉了下来？
和前几次的任务完全不同的气氛，让她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灰色眼珠转了转，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二级咒胎变成的咒灵也是二级，它不会像暴龙兽一样突然超进化吗？”
千夏上一周跟着五条悟做任务，数码宝贝是翻来覆去看了整五遍，现在是张嘴唱起主题曲，闭眼就能讲出剧情的地步。
夏油杰听到千夏的形容，感觉似曾相识，稍稍一想就猜到了是被五条悟影响了。比起每次五条悟用这些比喻时自己笑话对方幼稚，现在从千夏口中听见，倒是显得可爱许多。
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想法不太对劲的夏油杰同学，伸手拍拍千夏的肩膀。
“要是超进化那可就糟糕了啊，春野。”
两人来到任务地点，两层的一户建，从外部看起来和其他的毫无两样，那些来自咒灵气息从二层的窗户缝隙中泄出，吸引着无知的普通人探索。
夏油杰抬头望去，整个二层被附着上层层叠叠的怨气，正因两人的来访散发出隐隐地兴奋。
“不是一般的咒胎了。”
千夏点点头，她也感受到了那可怕的压力，越是往二楼看，越是会被吸引住。
吸引着她前往。
不断吸引着她走向它。
向它靠近。
似乎想向它献出一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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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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