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向不动如山的伯墨居。
“你们看我干什么?”伯墨居并没有被他们看的不自在,反是质问。
“他们家生活艰苦,我们就不要再添乱了吧!”茅星澜小声说。
“是啊,不如先走吧,我还要赶路呢!”麦玧芝看着时间一天天从指缝间流走,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三个月,她已经耽误了好几天了。
郑其进接话,“是啊是啊,还是走吧。”
“此言差矣,人家诚心感激,我们若不留下,反而让隐隐的父母愧疚难安!”伯墨居纠正他们道。
他缓了口气看向面有焦急的麦玧芝,莞尔笑着,“麦姑娘,这才区区三四日而已,何况你又有这两位仙门弟子护送,何愁在三月之内找不到原合山呢?”
隐隐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又热情挽留了一番,大家才再次坐下。
这时,黄素芬已经端了满满一盘子的白馒头和白红两色的萝卜菜来,她放在几人面前的桌子上,看着寒酸的饭食,深感歉意,“对不住几位恩人,我们家能拿的出手的就只有这些了,还望四位恩人不要嫌弃。”
伯墨居只是提了一嘴馒头咸菜,没想到人家隐隐的母亲还真给端来了,几人客套了一番,才开始动筷子。
“有的吃就不错了。”郑其进面上虽如此说,但心里却嫌弃的要命,做人不要太诚实好嘛,说要馒头咸菜,那也不能只给馒头咸菜吧?好歹也有个肉啥的吧?
茅星澜想起喜宴上的黑馒头,又粗又涩,笑说:“有白馒头吃就已经很好了,多谢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
黄素芬回以微笑,视线从郑其进转到茅星澜再转向没有说话的麦玧芝和伯墨居脸上,似在等待两人的回答。
麦玧芝干笑两声,搜刮着安慰人的话,“隐隐母亲,我最喜欢吃馒头咸菜了,尤其是白馒头,吃起来又香又甜又软,馒头咸菜百吃不腻,多谢多谢!”
见黄素芬的视线最后停在伯墨居的身上,他绅士抱拳,“有劳隐隐母亲了,我也觉得馒头咸菜胜却人间无数菜肴!”
黄素芬这才笑容满面的点点头,她握起隐隐的手,“我和女儿失散多年,今日好不容易重逢,我想失陪一下,带她回屋说会儿话……”
她征求着几人的意见,视线一转,最后又落在了伯墨居的身上。
伯墨居回视一笑,“这是自然!隐隐,这个还给你。”
“呀,是我的针!”隐隐上前一把接过,直接藏入袖中。
等隐隐接过针,他轻飘的视线从那女子脸上扫过,他总感觉这个隐隐母亲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打量自己,而她看向他的目光中有警惕,有戒备,更夹着几许惊慌和犹豫不决。
隐隐母亲的目光为何会泄漏出如此复杂多变的的情绪?伯墨居隐觉不对。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他猛然想起三个字——原邺山?
那个老妇人引以为傲的原邺山,却听得隐隐母亲神情一顿,面色也难看起来。
就在刚刚没多久,他一提到原邺山,就见隐隐母亲脸色苍白如纸,难道是她和原邺山有什么渊源?
他拿起白馒头,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好像比其他馒头香了一些。
他正要再拿起一个馒头细闻时,却见筐子里已经空无一物了。
他惊讶的看过去,身旁那三人的嘴巴都鼓鼓囊囊的,如饿死鬼托生的一般。
在三人垂涎的注视下,他把馒头握在手中,起身往外走。
麦玧芝见他有馒头不吃,她自己又没吃过隐,就想着追上去蹭个一两口。
只是刚追两步,就被伯墨居发现了,他举起手中的馒头,对她笑道:“屋里那个人还没吃饭,不如你去送?”
“啊?”麦玧芝可不想见一个脾气火爆的陌生男人。
见她不愿意,伯墨居推开她挡在面前的身子,“那我去吧!说不定屋里有肉吃呢?”
“有肉?”麦玧芝好怀念肉的香味,她走到关闭的房门前,犹豫着进还是不进。
这时,屋里的人似乎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又是一声刺人耳膜的怒吼,“黄素芬,你给老子听着,你要是饿死老子,老子做鬼也要拉上你!”
伯墨居揉揉被吵的耳朵,一脚踢开门,接着一手把麦玧芝给推了进去,屋里的大骂声骤然停止。
“你……你就是隐隐?”坐在床上倚着墙壁的胡子拉碴的男人见到来人声音就弱的有些不可闻了。
麦玧芝被推进来,就闻到一股尿骚味,空气中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腥臭和发霉的味道。
这让刚吃了两个白馒头的她胃里一阵翻滚,她忍着胃里的翻滚,尽力礼貌的对那男人摇摇头,并伸手指指屋外。
这屋里复杂的味道让她有些不敢张嘴,她生怕一张嘴,胃里的浪潮就会喷涌而出。
她打量了一眼男人,瘦的皮包骨头,却有一双虽暗淡但还闪烁着丝丝光亮的眼睛。
他身上盖的被子连同铺的大大小小的补丁全部都黑黝黝的,不知多久没有清洗过了。
一堆苍蝇围着他乱飞,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苍蝇留下的痕迹,麦玧芝再也忍不住直接转身就往外跑,在门口她撞上了伯墨居。
伯墨居看她捂着嘴,皱着眉,痛苦的慌不择路,就能想象屋里是种什么什么令人作呕的画面了。
看来他没猜错,这个男人废了腿,不能下床,不能自理,只会无理取闹的骂人。
“呕……”
不远处的麦玧芝趴到一棵树边终是忍不住了。
伯墨居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在踏进阴暗屋里的一刻,转为冰冷。
吐了一阵的麦玧芝,有些虚弱,刚才的饭全都白吃了。
她慢慢走到茅星澜和郑其进所坐的桌子前,见两人眯着眼,困的前仰后合的,她也有些头晕眼花的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就是夜色当空,她抬抬有些酸软的手,却怎么也动不了,睁眼一看,她身上被捆了好几道绳子。
什么情况?麦玧芝四处一看,见她左边躺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郑其进,右边是同样被绳子绑住的茅星澜。
他们一动不动的保持着睡着的姿势,伯墨居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隐约记起自己吐的一塌糊涂时,余光瞥见伯墨居进了那个男人的房间,之后她便看见郑其进和茅星澜两人坐在桌子前打盹,她也感觉又累又困,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们不是在隐隐家吗?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她听到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成哥,这四个人,虽有一个男子长的差些,但好歹也能卖上些价钱吧?”
四个人?麦玧芝瞪大眼睛左看右看,看见有两人抬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了马车。
不会是伯墨居吧?
四个人?那隐隐和她的父母呢?
又有一个声音传来,“那就得看那些贵女们能不能看得上眼了,忠云。”
“这两个姑娘,我敢打保票,绝对值个一二百两!”那叫忠云的低声笑着。
“哎,你说那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会不会也能卖个好价钱?”成哥问。
“那肯定能,那些贵女们谁不喜欢长相好的男子,怕是要争抢着要呢!”忠云自信满满。
两人嘿嘿直笑,然后一人驾起一辆马车,往麦玧芝这边走来。
她慌忙闭上眼睛,装睡。
两人先把郑其进给抬上装有伯墨居的那辆车,再走来抬起茅星澜,最后来到麦玧芝跟前。
两人力气不小,麦玧芝的肩膀被抓的生疼,她紧闭双眼,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就这样她被装进了马车,和茅星澜并排放着。
接着是马鞭拍马的声音,还有车轮黏碎土块的咯嘣声。
马车晃晃荡荡的,晃的麦运芝有些头晕,马车外有断断续续的虫鸣,还时不时的能听到野兽的嘶吼声。
脑袋一阵阵犯晕,再加上颠簸的马车,强打起精神的麦玧芝眼皮一点点的闭合起来。
她告诉自己不能睡,过了一会儿,那两人可能是因为晚上有些困倦,开始没话找话的聊起来。
“你说那个半瘫家的女儿竟然找回来了,这是不是好事?”忠云回忆起白天见的人,不由有些担心。
成哥叹息,“嗨!好不好的又能怎么样?他还能活多久?”
忠云啧叹一声,“他要是死了,那咱们哥俩这往后的买卖可怎么办?”
“这次要是四个都能脱手,咱们也该金盆洗手了,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多好!”成哥倒有些解脱。
“说是这样说,可是谁怕钱烫手啊?多揣点放兜里,那不更踏实嘛!”忠云不以为意。
“咱这可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这可都是人命啊兄弟!”成哥提醒道。
“哎呀,瞧你说的,丢命的都是因为他们自己不识时务,又不关咱们啥事!”忠云辩驳道。
“哎,要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了,谁愿意干这倒腾人的缺德事!”成哥有些自责的叹息。
“好好好,干完这一单,咱就停手,要是以后钱不够花的,大不了咱哥俩再一起出山呗!”忠云勉强同意。
两人说完,一路无话,麦玧芝脑袋沉晕晕的,不知不觉就没坚持住,睡了过去。
清晨,荒原之上,高山薄雾,神秘缥缈,两辆马车依次停在了一座两层的客栈前。
早有三三两两的男女等在门口,正打打闹闹着,见马车近前才渐渐安静下来。
他们上前将马车团团围住,争先恐后的掀开帘子就往车里看。
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哇!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好看的公子,没有之一!”
她这一声尖叫可引来了不小的轰动,后面的女子蜂蛹上前,都想一饱眼福。
这时,客栈里走出一个仪态万千的妇人,她梳着梅花发鬓,举止间柔媚多娇,只是那双阴狠的眸子,让人看了不禁直打哆嗦。
那冷眸嗖的一抬,一声厉喝就从她的薄唇中而出,“排队!”
随着这两个像利剑一样摄人心魄的字,那群女子们吓的个个瑟缩着脖子,快速排起了长队。
马车上的两位男子慌忙下车弯腰拱手行礼,“蔺掌柜,请您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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