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寻一动也不敢动，他的慌乱和紧张裴青木尽收眼底。
裴青木看他吓得话都不敢说，松开了他的衣领，又轻声问了一遍：“你刚才干嘛了？”
“我……”齐寻藏在身旁的双手死死拽着衣角，声音都变得颤抖，他害怕，他怕裴青木不理他，怕裴青木讨厌他，“哥……我……”
裴青木笑起来，好整以暇地开口：“喜欢哥，是吗？”
他都趁人家睡觉凑过去亲人家了，除了承认也没别的办法。
“上次来我家，我睡觉的时候，也亲我了，对么。”裴青木轻声细语，“我睡觉轻。”
齐寻有些僵硬，他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点头了，在他开口之前，裴青木推开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裴青木伸长手臂去够桌子上的香烟，甩出来几根后用嘴叼了一根出来，点烟的功夫回头看了裴青木一眼：“你今晚不是有应酬么？”
“我……”齐寻站起来，解释道，“我本来想给哥打电话说声晚安的，但是哥突然就不说话了，我以为出什么事了就来看看。”
“哦。”裴青木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喝懵圈了。”
齐寻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裴青木，乖乖地听裴青木说话，惹得裴青木笑了起来。
齐寻好像还从刚才的惊吓片段没出来，正经极了：“哥你吃饭了吗？”
裴青木摇头：“没，不想吃了，一会儿我就睡觉了。”
齐寻没再接话，空气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裴青木抽烟的声音。
裴青木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衫，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他懒懒散散地坐在床边，头发有些乱，消瘦的身材使他手臂的骨骼和青筋都更加明显。眼看着裴青木吐出一口烟，齐寻不由自主地捏紧衣角。
“哥。”齐寻突然喊。
“嗯？”裴青木应声，抬起头看向他。
屋子里没开灯，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能使裴青木勉强看清齐寻，但他看不到齐寻那双含着爱意的眼睛。
“哥，”齐寻的双眸暗下来，“我喜欢你。”
裴青木捻烟头的动作一顿，但又很快恢复如常，他没想到齐寻会这么直白。
这小子也是胆子够大，趁他睡觉就敢亲他嘴，他以后要是喝多了落齐寻手里，这崽子还不得直接把他上了。
“嗯。”裴青木应声，又点了一根烟。
气氛再次陷入寂静，裴青木夹着烟的左手突然开始不自觉地抖起来，他察觉到后，立刻把还没抽完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灭。
裴青木扶了一下膝盖，故作轻松地站起身：“你想吃什么，不是还没吃饭么？”
齐寻抿了下嘴唇，强迫自己露出笑容：“什么都可以，哥想吃什么？”
“我也什么都行。”裴青木说。
齐寻提出个点子：“要不出去吃？”
“齐寻。”裴青木突然说，“你以前谈过恋爱么？”
齐寻怔了一下，这话题转变的也太快了。他摇摇头，如实说：“没，哥谈过吗？”
该死。
要是让齐寻知道他二十六岁还没谈过恋爱不会笑话他吧？
“哥，你跟我谈吧。”
马路川流不息，车辆飞驰而过时的灯光使裴青木看清了齐寻的脸。
操。
他真烦这种感觉。
裴青木起身开了卧室的灯，推门离开：“走，请你吃饭。”
齐寻跟着他的脚步一起出去，裴青木在玄关的衣架上随便拿了件外套套上，和齐寻一起出了门。
“哥，我们去吃什么？”齐寻问。
“我想吃石锅拌饭。”裴青木说。
齐寻：“还去以前那家？”
裴青木点头：“嗯。”
豪华俱乐部所在的那条街的底商全是各种各样的餐厅和饮品店，光是咖啡就有四家。即使是将近凌晨，江州市依然灯火通明，十分繁华。
“在枫川，夏天的这个点儿人刚出来，楼底下全是大爷坐板凳上聊天，晚上不睡白天不起。”裴青木说。
“是因为白天太热了吗？”齐寻问。
“嗯，最热的时候四十多度，特警队每年都有中暑的。”裴青木看样子心情很好，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时轻快些。
齐寻没敢再提关于谈恋爱的事，但裴青木这反应确实让他摸不着头脑。没说拒绝也没说同意，没不理他也没答应他，齐寻感觉自己都快被吊成翘嘴鱼了。
齐寻先进了店，帮裴青木撩了下帘子，裴青木双手一直插在上衣口袋里，进门时手也没拿出来，只是低了低头。
一进门，就遇见熟人了。
苏时和苏漾正坐在最靠墙角的桌子面对面坐着吃饭，苏漾穿着西服，苏时穿着很普通的便装。
苏时最先看见了裴青木和齐寻，他的惊讶无以言表，连招呼都忘了打。
齐寻心里暗自窃喜，跟喜欢的人一起出来吃饭，居然碰见了情敌，此时不炫，更待何时？
“哥要跟他们说话吗？”齐寻装着乖巧，回头问裴青木。
裴青木微微挑起半边眉毛，看起来不怎么在意：“打个招呼吧，你打。”
“苏时哥，苏漾哥。”齐寻站在裴青木身前，盯着苏时勾唇一笑，显然是胜利者的姿态。
苏漾倒是不怎么意外，一副我都懂的眼神看向裴青木和齐寻，放下勺子抬手打了个招呼：“嗯，吃饭来啊。”
这家店在国内开了好几家连锁，味道一级棒，此时生意正红火，没几个空桌了，裴青木和齐寻不得不坐在苏家兄弟旁边的桌子。
裴青木坐下之后还把手插在口袋里，眼睛盯着一处发呆。
苏漾很刻意地连着咳了几声，齐寻看过去，苏漾给了他一个眼神，冲了竖了个大拇指。
苏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苏时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裴青木说话，最终还是决定开口：“青木，来吃饭？”
裴青木看都没看他：“不然我来上厕所？”
“……”苏时被呛得说不出话。
齐寻忍着笑：“哥，你真幽默。”
“你怎么管谁都喊哥。”裴青木突然很小声地发了句牢骚。
齐寻有些惊讶地看向裴青木，裴青木没在看他，不知道在盯着那处发呆，察觉到齐寻的目光后才瞥了他一眼。
“因为……”齐寻笑起来，解释道，“因为我年纪小啊。”
“嗯。”裴青木低声应道。
苏漾听到这对话忍不住姨母笑，差点被米粒呛到，连忙转过头喝了口水。
服务生端上来两个杯子和一小壶柠檬水，温声道了句：“请慢用。”
齐寻帮裴青木倒了杯水，眼底荡漾开笑意：“哥，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可能是被冷风吹的，齐寻的嘴唇很红，那双好看的眼睛在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带着点魅惑的意味。
“操。”裴青木轻声骂了句，“我吃什么醋？”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齐寻据理力争。
“你管得着么。”裴青木瞪着齐寻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不再看他。
齐寻笑出了声，拖着声音：“哥哥我错了，别生气了。”
苏漾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连着咳嗽了几声，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缓解似的。
苏时心不在焉地提醒了句：“慢点吃。”
“唉，噎死我了。”苏漾喝了口水，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吃饭
服务生上齐了菜，裴青木这才把右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把米饭很敷衍地来回拌了拌。
“哥，你很冷吗？手一直放在口袋里。”齐寻问。
“没，懒得拿出来。”裴青木说。
齐寻放下自己的勺子，把裴青木那份拌饭拉到自己面前：“我帮你拌。”
“唉。”苏漾又喝了口水，啧了一声，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齐寻三下两下把饭拌好了，推到裴青木面前，又开始拌自己的。
裴青木拿起勺子开始吃，随口问道：“学校没人追你？”
“嗯？”齐寻抬头看了裴青木一眼，摇摇头，“没有，有人追哥哥吗？”
裴青木笑了一下，用勺子剁了两下饭：“你算么？”
齐寻笑起来：“当然算啊。”
“那就是有。”裴青木轻描淡写。
苏时把勺子放下，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干净：“苏漾，吃完了？”
苏漾吃完了饭就一直偏着身子假装看手机，实际在听齐寻和裴青木的对话，听到一半突然被他哥喊了全名，汗毛都竖起来了：“嗯，吃完了。”
“吃完了就赶紧回家工作，过两天宋慈总那个项目不是要竞标了么？”苏时用严厉的兄长语气说。
苏漾找了个借口：“哦，嗨，我这喝酒了也没法工作了，在这喘口气儿再走。”
苏时拿他没辙，只得继续坐在这，不得不跟着一块听裴青木和齐寻的对话。
“除了我没有别人吗？”齐寻明知故问。
裴青木放下勺子，喝了口水：“没了。”
苏漾心想，好家伙，宋慈总是死的？
“哦。”齐寻没再追问。
“唉，”苏漾又叹了口气，打算给齐寻助个攻，“小寻啊，你这上了大学找不着对象，齐叔叔每天晚上愁得睡不着觉啊。”
裴青木头都没抬：“睡不着找个夜班上。”
苏时：一次的主动换来一辈子的内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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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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