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睡梦中的丁毅被陈靖的视频通话请求吵醒。
他眯着眼睛按下接听键,画面中出现的却不是陈靖,而是一个帅气乖张的混血少年。
“Hello爸爸!我是你的儿子!”他一开口就扔出了一枚炸弹,精神昂扬地立正敬礼,“Aaron Spencer,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丁毅立刻清醒,片刻后冷静开口,“我的儿子?这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吗?”
“爸爸,你这样说我会很伤心的。”Aaron凑近镜头,精致的五官被放大,“你好好看看我,对这张脸,你真的没印象吗?”
丁毅撇开眼睛,正色道,“你想要什么直接说,不要造谣,也不要为难我的朋友。”
Aaron委屈巴巴,“爸爸,我只想认祖归宗,这也是我妈妈的遗愿。”
“你妈妈?”丁毅挑眉,“她是谁?”
“Holly Spencer,Spencer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听起来似乎是个大人物,但丁毅对这个名字完全陌生。
Aaron突然一拍手,“啊,我忘记了,你应该更熟悉她的另一个名字和身份。”顿了顿,他说:“脱衣舞女郎Jasmine。二十年前,你和她在汽车旅馆有了我。”
二十年前,那是丁毅出逃海外的时候。
虽然从宋成军手里拿到了一大笔钱,但丁毅不敢露富,况且他还需要这笔钱通融各处,获得进入海外市场的通行证。
那段日子他活得如履薄冰,长期的精神紧绷让他差点崩溃。他需要发泄,于是他混在人群中去看了一场廉价而轻松的舞蹈秀。散场时,大家都找到了共度**的对象,但没人愿意尝试丁毅这个新面孔,唯有Jasmine热情地抱住了他。
“台下有那么多观众,Holly却说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你,一个英俊却颓废的亚洲人,很符合她的审美,更适合做她的床伴。”Aaron说起母亲,语气仿佛在说孩子一般宠溺,“她就是这么幼稚,又无法无天。因为受够了贵族的刻板和家里的管制,就跑去跳脱衣舞,去和人一夜情,逼退了联姻对象,搅得家族不得安宁。”
“她有了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被当做床伴也就罢了,但丁毅无法忍受她偷偷留下自己的血脉。
“因为她根本就不想要我啊,本来她想打掉我的,但外祖父强行把她带回了家,因为堕胎禁令,她不得不生下我,结果就患上了产后抑郁。我就是她的灾难,直到她自杀之前,她都不允许我叫她一声‘妈’。”Aaron笑着说,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丁毅对他的悲惨遭遇不感兴趣,接着问,“她为什么想要你认祖归宗?”
“是我求她的,我活了二十年都没见过爸爸,好可怜的。”Aaron假装擦擦眼角。
丁毅自然不信这个说法,下颌线紧绷着,凌厉的双眼直视他,逼问着真实答案。
Aaron到底只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又背靠着大家族,从未受到过如此直白的威胁,不过半分钟,他就坦诚了真实想法,“好吧,其实我只是想给自己找些刺激。”
Aaron继承了母亲向往自由的冒险基因,从小就爱上山下海,挑战极限。因为母亲的前车之鉴,外祖父不敢太束缚他,反倒助长了他胡作非为的气焰。
“听说你有自己的国际航线,我想加入一起玩儿!”Aaron举起机枪,神气地说:“我有自己的武器库,还有一支私人武装,可以为船只护航!”
丁毅正需要忠诚的护航者,Aaron就从天而降。太好了,但也太巧合了。
“不过如果你不同意……”Aaron语气一转,猖狂地说:“那我就去做海盗,专门截你的货。我有钱又有闲,最喜欢和人对着干了。”
混血儿的浓颜极具冲击力,丁毅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根本找不出一点与自己相像的地方。
不过这嚣张的气焰,倒有些他年轻时的影子。
热血天真,天不怕地不怕,好像给他个超人披风,他就能去拯救地球。
如果他真是自己的儿子,丁毅想,那这就是他梦想中的儿子的模样。
“爸爸,你考虑好了吗?”Aaron敲敲镜头。
丁毅回过神,“这件事我们见面再谈。”
不仅是为这小子,也是为生死未卜的陈靖,他必须走这一趟。
因为是临时决定,而且不知道这一去要多长时间,丁毅在上飞机前给Fiona打了个电话,告知了行程,交代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一切需要由他定夺的工作都交给助理总裁处理。
Fiona记下丁毅的要求,挂下电话后,迅速在邮箱中找出正在跟进的工作,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总表,在与文件资料核对过后,写了一封发给助理总裁的定时邮件。
做完这些,她叫的外卖正好送到。
走出办公楼,左手边就是科研团队的实验楼。这个时间点,竟然还有一间实验室亮着灯。
科研团队常加班,Fiona是知道的,但从没有人加到这么晚。她好奇地走进去,发现宋泽正趴在桌子上浅眠。
一边的仪器已经停止了运转,泳动距离已经通过软件显示在了电脑上。
Fiona瞄了两眼就收回目光,轻轻推了推宋泽,“宋泽,醒醒。”
“嗯?”宋泽迷迷糊糊地醒来,第一时间去摸来眼镜戴上。
“总、总助,你怎么在这儿?”
宋泽和Fiona不熟,而且他有些害怕这位美丽的职场女性。有时候听着她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哒哒声,宋泽总会害怕下一秒那尖锐的鞋跟就会插进他的喉咙。
但其实Fiona是个很亲切的大姐姐。
“我加班,看到这里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你呢?”
“我也是……”宋泽想起他的实验,眼神就往电脑上飘,但屏幕正好被Fiona挡住。
“你还只是实习生,不用这么拼。”Fiona没注意到他的眼神,还很关切地问他,“吃饭了吗?”
咕噜——
宋泽的肚子很配合地响了一声。
Fiona笑了,邀请他,“我刚叫了外卖,你去取来我们一起吃吧。”
取个外卖不过几分钟的事儿,但宋泽却绕了足足二十分钟才回来。
“抱歉啊总助,外卖员送错大楼了,我找了很久。”
“没事儿,反正是轻食,也不怕凉。你们实验室不能吃东西吧,我们去走廊?”
Fiona走在前面,宋泽自然地跟上。高跟鞋与地面碰触的声音又响起,听得他的眼皮一跳一跳的。
好在吃饭的过程并不尴尬,Fiona分了一半沙拉给宋泽,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地与他聊天,没几口就能吃完的沙拉硬生生地吃了快一个小时。
吃完饭,宋泽又主动送Fiona去了停车库,目送车子安全离开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实验室,有时间看一眼实验数据。
宋泽拍拍脸颊,精神了一点,对着那些波纹数据分析汇总计算,结论很快便呈现在眼前。
21位点全部一致,李佩妮就是丁毅的女儿。
宋泽似乎对这个结果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表情平淡无波。
安静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他点亮了手机。
手机屏保是丁灵在人群中回头望向他镜头的照片。那双眼睛像清凌凌的湖水,里面只盛着他。
“圆圆。”宋泽抚摸着她的脸庞,亲昵地轻念她的小名,心想,这件事必须由他解决,无论如何,他的小圆姐必须干干净净,不能沾染污秽。
宋泽一直在实验室等到天光大亮。
十点多的时候,向来最用功的大师兄到岗。
“咦,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宋泽起身问好,“想到昨天的那个问题还没解决,睡不着,所以起早来复盘一下。”
“这么用功啊。不过那对现在的你来说太难了,这个实验我们团队至少进行了小半年,都没什么进展。”
宋泽问,“会不会是原料的问题?我看了实验记录,有好几种原料从来没换过。”
“那些都是固定的反应原料,换了才要出大问题。”
“这样啊……对不起,我不知道。”宋泽虚心求教,“师兄,你能不能带我看看原料?平时大家都忙,我不好意思打扰。”
“哦,行啊。你戴上手套。”大师兄碎碎念,“虽然都是反应后才有毒的……不过做咱们这行,小心驶得万年船。”
宋泽把手套戴好,从大师兄手中接过一块晶体。
“呐,你看这个,外表亮晶晶的很漂亮吧,但浸泡在水里一段时间后就会挥发出无味的有毒气体,长时间吸入会有生命危险。之前有个学生误把它当做普通材料扔进水里做溶液,泡了整整大半天,差点儿就团灭了我们实验室。”
宋泽好奇地观察,感叹道,“果然越漂亮的东西越有毒。”
“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找女朋友哈哈。”大师兄调侃他,“我看你手机屏保的那个女生长得就蛮漂亮,是你女朋友?是不是也很毒?”
宋泽摇摇头,“她很好。”
“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嘛,热恋的人就算一起喝苦水都是甜的。”大师兄叹道,“不过不管是苦还是甜,我这辈子大概都体会不到咯。”
“哎呀,我离老远就听到我们的老和尚又在思春了~”
其他同事陆续进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调侃,大师兄立即转移阵地,和他们斗嘴去了。
宋泽小心地捧着那个美丽的毒块,将它送回了玻璃柜中,挂上了锁,然后离开了实验室,打车奔向最近的商场。
正值暑假,商场里好多都是成群结队的学生,宋泽跟在几个女生身后逛了几家店,他像是来考察似的,挑了几个饰品认真观察一番,但最后一个都没买。
“你好帅哥,一个人?”
宋泽闷头跟着她们又进了一家店,服务员迎上前热情招待。
宋泽下意识点头,服务员的表情变得有点儿奇怪,“你是……来帮女朋友买?”
宋泽这才环顾店内装饰,发现这是一家美甲店。刚才那些女生都分开坐到了单人的位置上,挑选起要做的款式。
细长的甲片上点缀着水晶钻石,看起来漂亮华丽,宋泽的目光被吸引过去,“这些都是你们店里做的吗?”
“是呀,最近比较流行穿戴甲,穿脱更方便。帅哥你女朋友喜欢什么样的?我们款式很多的,你看看。”服务员拿来几本册子供他挑选。
宋泽随意翻了翻,问,“我可以借用你们的工具自己做吗?”
“啊?”服务员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请求。
“我会付钱。”
“但这东西不太好做……”服务员想拒绝,可一对上宋泽湿漉漉的眼神就妥协了,“好吧,我找个美甲师帮你,跟我来。”
他被带到一个独立的小屋子。
等了一会儿,来帮忙的美甲师推门走了进来。
宋泽闻声回头,还是个熟人。
“方梦圆?”
“……”方梦圆的手还搭在门把上,无措地收紧,不知道怎么回应。
宋泽却很从容,“进来吧。”
方梦圆走进去,关上了门。
“你在这里打工?”宋泽主动打开话题。
“嗯,暑假太长,没什么事做。这里是我姑姑的店,刚好我也喜欢鼓捣这些东西,就过来帮帮忙。”
宋泽的眼神落在她的指甲上,不长,也不尖锐,还像上学时那样,是很圆润的形状。上面涂画的是干净清爽的天蓝色,和白色的可爱小兔。
方梦圆注意到他的目光,攥起拳头,收起了手指。
“你想要做什么样的穿戴甲?”她问。
宋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小块亮闪闪的晶体,“我想把这个放在指甲上,可以吗?”
方梦圆正准备伸手去拿,宋泽提醒她,“戴手套。”
方梦圆说:“戴手套不方便。”
宋泽坚持,“要戴手套。”
没办法,方梦圆从抽屉里拿出一次性手套戴好,然后才拿起那块晶体,“看你这么小心,这个穿戴甲应该是要送给很重要的人吧。”
宋泽没回答,只是紧张地盯着她的手。
“是要送给圆圆的吗?”方梦圆问。
“看好了就放下吧。”宋泽答非所问。
“放心,只是看看,弄不坏。”方梦圆把东西放下,故意发出重重的声响,“这东西不大,可以粘在甲片上。”
“用胶水?”
“也可以用固态胶,看你怎么选。”
宋泽点头,“好,那就开始吧。”
语气认真严肃,好像要做一件很了不得的事。
方梦圆咬咬嘴唇,拿出了甲片,“先挑一下她的型号。”
宋泽回忆了一下,随手指了个小号,“可以修剪成你这样的形状吗?”
方梦圆深吸一口气,“可以。”
她拿下甲片,开始修剪磨磋,“但是不和真人的指甲比对着来,成品可能会有误差。”
“没关系。”宋泽不在意,“只要能戴上就好。”
方梦圆不解地眨眨眼,她以为宋泽会严苛地精益求精。
“那想要什么颜色和图案?”
宋泽想了想,说:“黑色做底,画红色的花儿吧。”
方梦圆想到丁灵小白花似的清纯模样,不禁评价,“感觉和她不太配。”
宋泽也幻想了一下黑与红在极致的白的身上晕染开会是什么模样,那副画面让他的喉咙发紧,由衷道,“有些反差……也很好。”
“原来你喜欢反差萌。”方梦圆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有些开心。
修剪完甲片,方梦圆开始上底色,画小红花儿。
“你要不要试试?”她把工具递过去。
宋泽摆摆手,明显不感兴趣。
方梦圆嘴角带笑,“明明是你说要亲自做的。”
宋泽只说:“我要把东西放到左手的食指上,麻烦帮我留个空。”
方梦圆便空出了花蕊的位置。
宋泽伸出手,“这个让我来做吧。”
他戴好手套,用镊子夹起晶体,抹上固体胶,聚精会神地将它固定在花瓣中央。
他的态度转变得突然,搞得方梦圆一头雾水。
“这个东西很贵重吗?”
这颗小小的水晶虽然看起来流光溢彩,但方梦圆觉得比不上宋泽那双映着她身影的漆黑眼珠,只要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触碰,想要占为己有。
“别动!”宋泽突然呵斥。
方梦圆反应过来,立刻收回无意识伸出的手。
完成最后一步,宋泽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了吗?”
“再照一会儿灯就可以了。”
趁着这个时间,宋泽将接触过的工具包上纸巾,放进了随身的背包里。
“这些损耗都算我的消费。”他迎上方梦圆疑惑的双眼,并不打算解释。
照完灯,方梦圆将穿戴甲放进防尘盒,递给宋泽。
“谢谢,多少钱?”
“不要钱。这份礼物,就当我们一起送给她的。”方梦圆说完,忐忑地等着宋泽的回应。
宋泽没多想,又道了声“谢谢”,“那我先走了。”
见他没有拒绝,方梦圆笑说:“好,那我们谢师宴上再见。”
“谢师宴?”
“是呀,我们好不容易敲定了一个所有老师都有空的时间,你是我们班的状元,一定要去哦。”
宋泽完全忘了这件事,正想着怎么敷衍过去,方梦圆又说:“我准备了惊喜,你不去,这个惊喜就不完整了。”
惊喜,还没开始准备,这是方梦圆临时想到的主意。她觉得宋泽没有那么喜欢丁灵,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努力争取一下。宋泽是她青春的一部分,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如果宋泽喜欢反差,那她也可以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知道了,我会去。”宋泽干脆地答应。因为和李佩妮约好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不想再纠缠。
离开美甲店,宋泽坐电梯下到一楼,他与李佩妮约在下沉广场的咖啡店见。
才走出电梯,他就被小跑过来的李佩妮抓住手腕。
“是结果出来了吗?”她开门见山。
宋泽也没卖关子,如实告知了答案。
“但你最好当做不知道这件事,不要和他相认。”
李佩妮才扬起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是因为丁灵?”
“不,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你就该帮我出火坑。”
“然后再看你跳进另一个火坑吗?”
李佩妮愣住,“什么意思?”
“你的生父和养父是一样的人,不,你的养父可能更好一些。因为他还要靠你活着,你至少能反抗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你的生父有权有钱,他的心更狠,手段更恶心,认了他,他叫你生你就生,他让你死,你就要死,你再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李佩妮听得心脏狂跳,但却咬牙说:“我不信,你骗我。”
“我没必要骗你,小圆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宋泽平静地陈述丁灵的遭遇,李佩妮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惊讶过后,就是隐藏不住的恐慌。
“对了,你说要和她抢家产,相信我,丁毅根本不会让你有搞小动作的机会。他习惯掌控一切,一旦察觉到将要失控,就会先灭掉失控因素。”
李佩妮拿起杯子,猛灌了一大口咖啡。
宋泽继续添柴烧火,“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放任你去做,你也比不过小圆姐。你可能比她厉害,但她不是一个人,她有陈靖,有顾铮,还有我,我们都会帮她。可你什么都没有,要怎么和她争?”
李佩妮不解地看着他,“但你也帮过我。”
宋泽拎得清,“我同情你,但我永远是小圆姐的人。”
永远?李佩妮在心里嗤笑,她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男人永远忠于一个女人,宋泽如此笃定,倒是激起了她的胜负欲。
“谢谢你提醒我。”李佩妮决定道,“不过即使是南墙,我也想去撞一撞。”
宋泽沉默良久,不再劝她,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说:“送你的贺礼,庆祝你找到亲生爸爸。”
话题忽然转变,李佩妮一时接不上话。她默默地打开袋子,看到是精致的穿戴甲,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从开始亲自照顾爸爸,她就与这些美丽无缘了。
“这是我自己做的,如果不合你的尺寸……”
“很合适。”李佩妮试都没试就肯定道,“我很喜欢。”
宋泽笑笑,“那就好。刚做好的,你小心些,尽量……别碰到水。”
李佩妮将东西收好,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犹豫地问,“你能再同情我一次,带我去见爸爸吗?”
宋泽拒绝了,“我只能把公司地址给你,其他的忙我不能帮。”
李佩妮也没奢望他真能带自己去,能拿到地址也好。
“宋泽,你真是个善良的傻子。”李佩妮看起来很开心,但灿如阳光的笑容却灼烧着宋泽的良心。
他低下头不再看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
“我已经提醒过了。”
“这是她的决定。”
“她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咱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毒的化学元素,都是编的,一切bug都为剧情服务: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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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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