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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琅霜

夕阳西下,静夜将至。天正将白绸封印重新系在焱炩上,阳炎气息顷刻消散。随之,二人并排进入了品幽庄。

庄内有融雪汇成的山溪,水边亦有黄花点点的桂树枝头。围墙原色洁白,还有题词一句:“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久留矣。”

小道直通庄内,青石所砌杉木所装。庄园似合院一座,东屋西屋两旁置,中央乃是直通内殿的门。

“天正兄,随我来。”

宇文明渠示意了一着素裙、戴银钗的姑娘过来。

“少庄主,有何吩咐?”

“言蹊,把洗尘放回落霞庭,琴弦断了,记得修补修补。我带贵宾去见庄主。”宇文明渠递出名曰洗尘的琴,只见言蹊紧盯着天正,怯意愈发明显。

“少庄主,您……”

“不必担心,这位是从中原来的梁少侠。”

“少庄主……恕言蹊多言,您……您还记得庄主的交代吗……”言蹊见他不以为然,忧虑替代了胆怯。

“我自是记得。梁少侠的师父乃庄主的救命恩人,又不是外人。”宇文明渠神采飞扬,洗尘随之被塞给了木讷的言蹊。

天正对她示好般地笑了笑,不惨任何邪意。

言蹊抿唇不语,不情愿地挪开视线,朝着幽靜的后花园奔去,她一路小跑,溜得飞快。

“翼还真是扰了贵庄的安宁……”

“天正兄,你说话太客气了,待我爹见了你,你便不会这么认为了。”

“……言蹊姑娘是头一回见到外人吗?”

“不错,祖训有规,只有历任庄主才有资格出山,查看天下现状。”

天正一愣,无限感慨涌上心头。

“言蹊的母亲是我娘的陪嫁丫头,我娘嫁给宇文家后就一直留于山顶。言蹊他们与我一样,都是在庄内长大成人,只不过,我日后定能出山,但他们……”

宇文明渠扫视了一旁正在忙碌的家仆门生,一阵忧郁随之流出,“……至死都不能离开半步。”

天正轻应,自觉失礼而不再多言。

“是我多嘴了,天正兄可别放在心上。”宇文明渠顿然抛开眼前阴霾,笑嘻嘻引着他就往内殿走。

没行几步,正好碰见了一着湖蓝袍的中年男人从内殿走出,他神情温和道:“雷儿回来了!”

“二叔!”原来此人是品幽庄二当家。

二当家抬头,恰与天正撞了个正着。忽然,他神色俱变,拔出佩剑呵道:“雷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出山带外人入庄!”

“二叔误会了!我没出山!况且这位梁少侠……”

话音未落,二当家杀气腾腾,斩钉截铁,“不许外人辩解!等我收拾了他,再来叫你爹来教训你!”此言一毕,他当即腾越而攻。天正不及辩解只能先行避开,宇文明渠刚要解释,只闻二当家断言:

“多说无益!既闯我品幽庄,那就休想活着离开!”

……

品幽阁二层,一位身居四轮车,鬓角微白的男子正在焚香。他矍铄而笑,手握香炉,嘴中喃喃:“听这动静,怕是雷儿惹了事,又扰了此刻的清净呐……”

说着,车轮转动着挪向窗口,他边移边道:“都怪我这无用的废人,没了这玩意儿还不知如何度日喽!”他淡淡自嘲,又拍了拍四轮车的扶手。

“庄主……庄主……”

言蹊提着长裙奔来,她小口小口地换气,贪婪地呼吸,紧张兮兮道:“庄主……少庄主他……”

“傻丫头别急,老夫看见了。”他抬手示意言蹊莫急莫慌,淡然回道。而此人正是品幽庄庄主,十余年前被莫崎救下的宇文渊。

“可是……可是那人不简单……他似乎是破了阵法闯上来的,洗尘也断了几根弦。二当家与其相持半天也不见他拔剑。庄主,言蹊担心他还未动真格……”

宇文渊这才悠悠放下香炉,朝下方瞧去。

……

殿外,二当家举剑而待,凉风也随其持剑逆行。对方仍未拔剑,而且选择避开刺击。

夜幕已然降临,品幽阁悬挂的灯笼将这场误会照得一清二楚。

天正细致观察落叶走向,稳住下盘之余,手上则随对方的灵力运转。瞬时,二当家手中的灵力流向被其打乱,他也顺势将对方挥出的剑气破于两侧。

宇文渊坐居楼阁之上目睹一切,感之这纯阳至极的灵力,嘴角微微一笑道:“以动制静,化万物之动而破敌……集气为盾,化动为防身之罩。”

不过,除此之外,他看还出了点其他东西。

二当家见剑气已乱便索性提剑直攻,谁料此刻——

“住手!!”

月光笼罩着整个品幽庄,“住手”二字从楼上倾倒而下,品幽庄登时失了嗓音,鸦雀无声。

“大……大哥!”

天正松了一口气,二当家将剑入鞘,抬头,正与向下注视的庄主四目相对。微光之下的宇文渊格外苍老,脸上满是岁月痕迹,尽显庄穆肃然。

“阿逸,带客入殿。”

宇文渊推动四轮车朝四下不见之处移去,脸上挂着难掩之喜。二当家通达是非,当即朝向天正拱手作揖,翩翩歉意,“恕在下鲁莽冒犯了公子。”

“前辈无须致歉,您也是关心则乱。”

“是在下妄动在先,还请公子原谅。”

天正悦然朝他晃晃手,毫无怪罪之意。二当家缓和着气氛道:“公子,里边请。”

“那翼就有劳二当家了。”

“天正兄!”宇文明渠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笑,“我说的不错吧,我爹是欢迎你来的。”

天正点头笑应,与其入殿。

……

内殿,火光通明,装潢清新典雅。窗为破子棂,是旧国宝林最常见的样式。后门左右两扇,中有一靠椅,松菊雕饰,精致绝美。

抬头,平棋对应楼顶,二层中心镂空,居上方可临下。天正目不暇接,随之嗅嗅,竟还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檀香。

“幸会!”

寻声看去,只见宇文渊蓦然从四轮车上弹起。未等众人劝阻,他已在空中接连翻了三身,终是稳稳端坐于殿中木椅之上。

“不知如何称呼少侠?”

“爹,这位是梁翼,梁天正少侠。”宇文明渠道。

“晚辈翼,拜见宇文庄主!”天正说罢便要行跪礼。

宇文明渠连忙拉住,“啧。天正兄,不必行礼。”

“梁少侠快请起。只怪老夫是个废人……还得让阿逸代我操持,无法亲自恭迎梁少侠。”

“庄主何出此言?翼见庄主身法了得,神采奕奕,怎能妄自菲薄、自称废人呢。”天正双手作揖道:“此生能会见庄主,是翼前生修来的福分。师父在天之灵,一定十分高兴。”

听闻在天之灵,一阵悲伤与失落不免出现在了宇文渊的脸上。

“庄主,师父没能让您全身而退,是他毕生遗憾,您若心中有苦难以释怀,翼愿替家师承受庄主的一切斥责惩治。”

宇文渊苦笑摇头道:“老夫如今能安居于世,都是令师之劳,我怎又忍心加罪于他的爱徒呢?只得怪我自己时运不济,修为太低,碰上了那妖道中人咯。”

“莫崎……”宇文渊低吟摇头,“若是我当年听得进旁人劝阻,而非一意孤行,怎会碰上妖二世!又怎会伤及他莫崎的元神呢!”

“庄主不必感伤,焱炩出世,本就是为讨伐妖道、压制诡剑!焱炩传人自然得将本宗牢记于心,这些不过都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话虽如此,宇文渊难免长叹一声。

“再者,焱炩传人与风影道再遇也是缘分。师父说他很高兴能结识宇文庄主您。翼也如是,此生竟能亲眼一睹苍山真容,亲临庄主您的品幽庄。”天正彬彬道,真情实意。

宇文渊回忆道:“莫崎是个豁达之人,心胸开阔,分明是老夫亏欠于他,他却一直当我是忘年交……”

二当家也道:“是啊,我总记得当年莫崎前辈来品幽庄,还与好些小辈斗酒舞剑来着!不过、不过莫崎前辈常年漂泊,梁少侠是如何与他结缘的呢?”

几人交谈融洽,唯有一旁的宇文明渠若有所思,性子乐天爱闹的他似被疑惑所困,久久不语。

天正也不扭捏,见众人期许便说:“翼十五那年离家游历,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在桐庐镇结识了师父。”

二当家饶有兴趣追问:“莫前辈的独子是中原神针莫仙医吧?按理来说,当是子承父业,梁少侠又是如何说服莫崎前辈收你为徒的呢?”

天正道:“不错,莫仙医与师父是为父子。可莫仙医坚持遵从本心,仁怀苍生,誓要从医。为了拒绝焱炩……甚至不惜……不惜与父亲断绝了来往……至于师父为何收我为徒……”

莫崎贪酒又贪玩,某夜醉归倒在家中,醒来时茅屋竟被自己掀了顶。恰逢一倒霉蛋路过,说要帮他修缮茅屋。老人沉醉不拒,倒霉蛋照做不误。

只是,茅屋焕然一新后,老人却不肯放他走了。

有人替自己买酒烧饭的日子实在舒坦,老人舍不下他,更不想孤独一人。倒霉蛋虽不情愿,但又于心不忍,便认了栽,陪在了老人身边。

“后来师父便在我每日烧饭劈柴之际,将焱炩剑法授予了我。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五年之久……”天正回忆往昔,神色微舒。

“说来惭愧,师父常说我愚笨,临终前才把焱炩交给我……焱炩的威力若有十分,我也只能使出七分上下……”言出于此,天正有些失了底气。

宇文明渠凑了过去,小声安抚他道:“天正兄,够了够了!别丧气,焱炩七分力量就已如此神威,轻而易举就破了我们风影道……”

“……雷儿!!”

宇文渊含怒打断,又看向天正道:“梁少侠,莫听犬子胡言!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修行,潜能不可限量!况且,老夫私以为,莫崎选定你,看中的,正是你难能可贵的品性!”

宇文明渠冷着脸深吸一口气,将脑袋别了过去。

天正有些担心,拟劝解一番。孰料,言蹊恰好入殿道:“庄主,宴席已备好。”

宇文渊眨眼回应,丝毫未察觉其子的神情变化,反之是对天正笑道:“梁少侠,请——”

……

几人移步后院元亮楼,正堂以餐食,阁楼以卧寝。

堂内燃着烛光,其余秀景皆随夜空化为一体。元亮楼装潢亦是从简,是大多武道修士喜欢的样式。

众人就坐,二当家热情招待天正道:“梁少侠,先前诸多冒犯,我先自罚一杯!你多吃点,别客气!”

天正回敬二当家一杯酒,又笑着谢过众人,“那翼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未几,风卷残云。

他是真的饿了,一路风餐露宿,根本没吃上几顿像样的饭菜。此刻他端坐于贵客之位,自得大快朵颐一番。

众人举杯甚欢,觞筹交错,宇文明渠只顾着夹菜吃酒、不道一词。酒足饭饱,他忽然道:“爹,今日梁少侠在场,雷儿有好多疑惑积压心底多年,可否就此道出?”

宇文渊心情大好:“想问什么就问!”

“爹,您一贯说我爱逞无知之勇,可那些过去之事您一概不提……所以今日趁梁少侠在,雷儿想请您将过去之事,将妖道、诡剑之事全然告诉雷儿,以承风影道之后。”

此言一出,众人竟陷入了沉默。

宇文渊沉着脸、拍了拍扶手破此僵局。言蹊闻声前来,杯满,放下酒壶,她担忧地看了看天正和宇文明渠,便与其他侍女一并离开了正堂。

往事如云烟,消散之余也带不走存在过的痕迹。

宇文渊神色凝重,缓缓开口,“武道修士修行,以炼天魂、地魂并进来稳固命魂。”

“命魂掌管七魄,七魄掌管人之喜怒哀惧爱恶欲。修炼七魄提升灵力是最快的,但也是最难控制的。人一旦**骤增骤减,便会丧失心智,走火入魔。”

“当然,也有正义道这等中庸门派三魂并修,他们为保魂魄衡平,门派规矩森严异常。可身为四名门的净魄宫,竟剑走偏锋,专修命魂七魄。”二当家道。

“而妖道宗师梅傲薇,正是净魄宫弟子。北匈人攻打皇城之日,也是她手持诡剑屠城之时。那日,净魄宫掌门散尽门人、负罪自刎,皇城亦集结了无数武道修士,只为讨伐她梅傲薇。”

宇文渊看向了自己的儿子,意味深长道:“最终,各派志士合力斩下了梅傲薇的右臂,才彻底断了她的屠城飞升梦。”

宇文明渠听罢众人说辞细想了一番,疑云未消,“可她失去了右臂,照理而言是无法继续修行了,那妖道……究竟又是如何流传于现世的?”

“这也是为何她的剑被称作为诡剑了。”天正道。

“莫非……那把剑有鬼?”宇文明渠不解。

宇文渊点头,满上一杯,“佩剑,乃武道修士贴身法宝,灵力越强、佩剑越灵。佩剑也会像被喂养的牲畜般只认其主。更有甚者,还会产生自己的意志。”

至此,宇文渊停嘴淡饮,看向了天正,“梁少侠作为焱炩传人,此事之上,你的话更有分量些。”

“庄主高看了。但若庄主不愿追忆,翼便代您告诉明渠兄吧。”天正顿了顿道:“兵器欲看成色,除去工法与工匠外,取材乃重中之重。”

“明渠兄,你可曾听闻过一块颇为邪门的翡玉?它乍一看似清透如晶,阳光之下呈透明,无光之处似青璧,仿佛月至人间,因而得名为‘琅霜’。”

“……琅霜翡玉?”宇文明渠一字一顿,显而对此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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