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石上的十字
风暴过后，林子里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像是一座废墟城市刚刚被炮火轰炸过。
树叶铺满地面，枝干横七竖八，像是被巨兽踩踏过。但那棵老树还站着，只是树皮剥落得更多，根须深处的土壤被冲刷得裸露出来，像它也在经历自己的脱胎换骨。
YEE醒来时，身上冷得像铁，她手指僵硬，脸上还带着昨晚的泪痕。
她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先抬头看了看树枝。白鸟还没回来。
她叹了一口气，用残存的雨水清洗脸，继续向林子更深处走去。脚下的地泥泞而黏稠，每走一步都像被什么拖住。但她坚持走。她不知道要去哪，只知道不能停。
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她来到一处低洼的岩谷。风暴冲刷过的痕迹还很明显，有些小动物的尸体被困在洼地中，空气里有股轻微的腐烂味。
就在那时，她看见那块石头。
一块突出地面的岩石，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表面很平滑。上面有一个明显的十字刻痕，四臂笔直，线条粗细不一，像是用利器急促划出的，不是自然生成，也不是某种宗教符号。
像是一个坐标，或者一个标记。
她整个人愣住，蹲下来仔细看了好久。
她伸出手指，慢慢地沿着那十字划痕摸了一圈。不是新刻的，风化过，但还很清晰。
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第一次看到十字了——最初在沙滩上也有一次，但她当时以为是巧合。
她低声喃喃：“有人来过。”
这是她到岛上后第一次开口，不是说给神听，也不是说给鸟听，是说给另一个可能存在的人听。
那一刻，风吹过林谷，有一种久违的、无法言明的温度。
也许，她不是第一个漂流到这的人。也许，某个陌生人也曾在这块岛上挣扎、生存、然后留下这记号，不为别人，只为下一个漂流者。
“你不知道你是谁的奇迹。你也不知道，你的坚持，会不会成了另一个人的希望。”
YEE坐在十字石前，久久不动。
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所有孤独，都是彻底的绝望。有时候，孤独本身，就是一条被别人走过的路。
夜晚又快来了，她没走远。她就在石头旁边搭了个简陋的棚，用树枝和树皮遮住头顶。
她再次跪下，开始祈祷。
但这次，她不只是祈求活下去，她轻声说：
“愿我不是终点。愿我也能，留下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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