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漫长，纱帘掩盖着外面的星星点点，玻璃上似乎传来了由微转强的拍打声，又开始下雨了。夏芸拉开纱帘一小部分，赤脚跳回沙发里蜷着，她有些困倦但带着几分清醒，抬眼看着窗外的雨滴，顺着玻璃窗缓缓流淌，银闪闪的，在外部灯光下。
似乎有红眼航班从不远处飞来，闪烁着红色绿色的灯，夏芸又跳起来跑去，跪在窗边的地板上，专注地扒着窗户，很快面前的那一小块，就因为呼吸起了雾。夏芸再用手肘擦干净，来回几次，飞机是早就飞走了，她却沉溺这种幼稚的斗争。
是啊，快过年了，看到对楼的玻璃上有些人家会有红色的窗花，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厚重的年味，仿佛在弥补长大过程中的缺失。人总是在怀念自己已经失去的东西。
“夏芸，地上凉。”
陆芝杞拿着落在沙发上的毯子走过去企图给夏芸披上，夏芸没应声，更没转头应他。
陆芝杞半跪着蹲下，像空姐空少那样，给夏芸披上毯子。体型差显得夏芸跪坐在那里更小一只，夏芸感受到了陆芝杞的靠近，她转过头看向倾身而来的陆芝杞。
俩人对视半晌。
从夏芸的角度看去，陆芝杞酒后脸色没原来那么白净，泛红的眼眶骨和红唇，愈发觉得好欺负，眼神却依旧清澈。冰凉的手触碰到夏芸发热的脖颈，夏芸不自然地颤了颤。
陆芝杞漆黑的眸子里翻滚着情动，看着夏芸低笑一声，慢慢地放缓了她的呼吸。
“陆芝杞，忘了今晚吧。”
夏芸话落，就仰头吻在了他的眼睛上，动作轻缓，接着脸颊，鼻尖，最后在火红的唇瓣上烙下一吻。
陆芝杞没有配合张嘴，只是双手从脖颈慢慢挪到了腰肢，他能感觉到自己在颤抖，紧闭着双眼。
夏芸还在接着往下，亲到下颌时，却被陆芝杞拦腰抱起，夏芸惊呼间搂住了他的脖子。陆芝杞想把夏芸甩回沙发上，却被夏芸拉着狠狠摔了进去，陆芝杞的头埋进了夏芸的肩颈处，发出闷哼。
呼吸惹得夏芸的耳廓发痒，夏芸笑着推搡，陆芝杞用手撑着起身，“夏芸，我不会忘。”
新鲜空气仿佛被这暧昧压榨了干净，模糊不清的眼前就只剩下了双方的眼眸，一眨一闭之间，让羞涩与生疏无处遁形。
夏芸想再次出击时，却被陆芝杞主动封了唇，被撬开的嘴发了软。
陆芝杞换气的间隙，搂着夏芸往自己房间里走，俩人上下起伏的胸膛都在透露着不可言败的气息，唇瓣的旖旎与带着溢声的呼吸，夏芸被按着脑袋更深地索取。
房间里没开灯，陆芝杞熟练无误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他并没有把夏芸放在床上，只是让她跪坐在自己的腿上，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
而夏芸也不过穿了一件不长的睡裙而已，肩带早就不知道被剥落在哪儿，丝毫经不起大手的抚摸，散落得不成样子。
唇齿间满是甜瓜的香气，用十四代来助兴，颇雅。
陆芝杞生疏地需要夏芸的引导，但他完全经不起挑逗。他抓过夏芸的脚腕就往自己身边拖，按下了她的后腰，环抱住了她的肩颈，“好样的。”
夏芸的双颊急速升温，紧闭的双唇也无法完全阻止声音的泄漏，她晶莹的双眼不自觉地看向陆芝杞，轻拢慢捻。
“小芸...”
泄力后，夏芸用手揉捏着，带着湿滑与陆芝杞的跳动，得寸进尺。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
“方妈，今天我妈妈来这里吃饭吗？”
午后夏芸按响了老宅的门铃，在门外看着远处走来的方妈，笑脸盈盈地等她开门。
“小芸啊，今天怎么一个人来啦，你妈妈不来吃吧。怎么，想俩老老啦，欢迎欢迎！晚饭正好备了炝蟹，你爱吃的。”慈祥的老奶奶从夏芸记事起就在陆家的老宅烧饭了，这个关系已经不属于是简单的东家与佣工，用得顺手了自然有了感情。
“多谢方妈，我就不留着吃饭了，我找我妈妈呢！别说我来过昂，俩老老要是知道我来了不去看他们要伤心的！”夏芸眨眨眼，俏皮地递上了买来的车厘子。
方妈叮嘱了几句之后，夏芸还是快步跑出了别墅区，打了辆车回家。
是时候回自己的家了。
城郊湖景顶层复式，是林晓仙当初结婚时候，林家给的陪嫁之一。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最喜欢住在这里，即便夏士祁生病，她曾衣不解带地寸步不离，但再嫁后，她还是没改过住址。
夏芸走进门后，西向的挑高那面墙换成了一整块墨绿色的石料，原本是他们一家人幸福的见证，满墙挂满的照片，在夏士祁离世后，终究化成了泡影。
林晓仙不喜欢家里有住家阿姨，所以一般都是小时工，偶尔也会点点外卖，毕竟她不喜欢出去进行一些富太太约会，只喜欢宅在这一亩三分地。她是学美术的，夏士祁做会展的，很显然一个巧合的地点就能摸擦出爱情的火花。
夏芸在家里游荡，像是在欣赏已经翻新过的家，又或者是在重新认识这个家。她的房间就在一楼，楼上单独的房间是给夏瑞的，即使这个比她大很多的哥哥有了自己的家以后，她也没有企图搬上去。
夏芸的房间和林晓仙的画室门是面对面的，现在这个画室貌似被改成了茶室，因为门边的非承重墙被打造成了展示柜，每一格子都放着一些茶饼茶罐子。显然里面有人，门关着里面传来了对话的声音，夏芸不是很想理会，自顾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自己的床被一块白布罩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了，夏芸叹了口气。后来又转念一想，自己很久没回来住，这估计是防尘的。她总是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像是六月的天小孩的脸。
桌子上的护肤品化妆品早已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早就过期了。书本也像以前一样摆着，并没有挪动过位子，一切照旧，让夏芸的记忆逐渐飘远。
高中的时候，夏芸很任性，动不动就想要回家住。因为在学校宿舍生活比家里方便，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林晓仙懒得送夏芸上学，而夏士祁总是不在家忙着工作，俩人都没人愿意接送夏芸当个走读生。
夏瑞就自然而然当起了夏芸的司机，“哥哥，你怎么有空来接我？”
“还不是和妈妈打赌输了这俩周，你最好就请这两周假！”夏瑞每次嘴上先是不饶人，但后续总要服软，“我随意说说的，不舒服就回家住。我一个走出学校的陪你早起！”
“仗义！”夏芸把书包甩给夏瑞，让夏瑞一下子重得没接住。
夏芸还没来得及触碰桌上的物件，对面茶室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男人看到夏芸站在桌边，有些惊讶，是夏芸的新爸爸。
“...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和妈妈早点说，还没给你收拾出来...”
茶室里面突然传来椅子在地上摩擦的拉扯声，足够刺耳。林晓仙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小芸！”
“妈妈，爸爸。”夏芸从自己房间慢慢地走了出来，没带着什么多余的感情，干脆地叫了人，包括这个第三次见面的新爸爸。
“哎，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钊，未来是你的新爸爸。你要是不适应，叫叔叔也可以。”赵钊比夏士祁矮了点胖了点，但好歹像是个靠谱的老实中年男人。
“赵爸爸。”夏芸微笑着点了头，她仔细数了一下，第一次见面是在夏芸奔丧去墓园后的晚饭，第二次见面是前几天在陆家给她办的接风，第三次就是今天。
赵钊愣了愣，很快反应了过来，“哎！”脸上带起了笑容，没有刚才的惊慌错愕。
“小芸，过来坐，你要吃什么水果啊，妈妈去切。新买的梨我炖了雪梨燕窝，你尝一尝？”林晓仙靠近夏芸，熟练地拉着夏芸落座在了客厅，而赵钊主动地走去了厨房。
夏芸突然感到一阵放心，是啊，无论是谁，林晓仙都过的很好。她的妈妈已经逐渐老去，脸上已经能明显看到凹陷，眼角的皱纹也明显到保养无法去除的地步，可笑容是没法骗人的，还是这句话，夏芸一直很相信这句话。
“没事儿，不用忙活，看来我今晚也住不下来。”夏芸语气平平，带着一些疏离。
林晓仙能感受得到，她从这两年夏芸的态度就能明显地知道，她在怪她。
“小芸，妈妈等会就叫人来收拾，你今晚去芝杞那里把东西收了，明天妈妈来接你回来。”林晓仙把赵钊端过来的梨汤递给夏芸，用汤勺帮她搅了搅，还吹了吹。
夏芸接手，并像以前那样，喝了起来。是她熟悉的多冰糖的口感，许多事物都没有变化，可究竟是什么变了？
她笑着看向林晓仙，仿佛在透过她看着谁。
“妈妈，你陪我去泡汤吧。”夏芸看着林晓仙，直到她点头笑着答应。
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地母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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